谢瑕果断摇头:“怕门票浪费还不好处理吗,你把这票拿到你爸公司去,当作奖品奖励给这一季度业绩最好的员工,不就行了?”
  “不行,”谢珩与说,“这是七夕节门票,让他们出去玩野了,会降低工作积极性。”
  谢瑕:“……”
  这些万恶的资本家!
  他瞪了谢珩与一眼:“那你爱找谁找谁,反正别找我。”
  谢珩与被他回绝,语气顿时变得有点委屈,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谢瑕:“可我能想到的人只有小叔了,小叔真的不陪我去吗?”
  谢瑕不想看他,连忙别开眼:“不要。”
  “……那好吧,”谢珩与一阵失落,“那这票只能扔了。”
  听他说要扔票,谢瑕还是有点心疼的,毕竟这两张票价值1314,虽说他现在不缺这一千多块钱,可直接扔了还是怪可惜。
  他回过头来,刚想说“要不你送同学”,就看到谢珩与垂着头,要把票扔进垃圾桶。
  谢瑕忽然一顿。
  被他拒绝的谢珩与浑身都散发着失落的气息,像条叼着球兴冲冲跑到主人面前,疯狂摇尾巴想让他陪自己玩,却被主人狠心拒绝的狗。
  因为太伤心,以至于把自己心爱的球都扔了,再也不看它一眼。
  素来吃软不吃硬的谢老师莫名有些动摇,觉得自己正在伤害一只可怜的小动物,登时恻隐之心泛滥,一把扣住对方的手:“提……提前说好,我只是单纯地陪你去。”
  算了,想想这段时间谢珩与确实对他照顾有加,又是生病的时候守在他身边,又是给他送礼物的,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他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只是在提防谢小狗黑化,做好一个教师兼家长的本职工作而已!
  谢老师成功地说服了自己,就见谢珩与抬起头来,面露惊喜:“真的吗?”
  谢瑕几乎看到他脑袋上刚耷拉下去又重新立起来的耳朵了,不自在地支吾一声:“下不为例。”
  “就知道小叔对我最好了。”谢珩与欢快地摇起了尾巴,看上去很想扑上来抱他。
  谢瑕连忙起身:“那个,我有点累,先回去歇一下,那些巧克力你先放冰箱吧,太多了,我慢慢吃。”
  “好的小叔。”
  谢珩与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狡黠,唇角的笑意也透着一点点“计划得逞”的意味。
  林晚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谢瑕已经走了,这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妈妈错了,当时就应该让你报考影视学院,说不定几年之后,咱们家还能出一位影帝。”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可是发自真心的,哪有在演。”
  林晚摇了摇头,正要回自己房间,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一回头,看到已经离开的谢瑕居然又回来了,并对她说:“嫂子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林晚有些诧异——在她的印象中,自己这个小叔子从没主动跟她说过一句话,在家里碰面时也装作视而不见,今天来机场接机就已经够让她意外了,现在居然还主动要跟她谈话。
  她犹豫了一下:“当然。”
  两人去了书房,反锁房门,不让外面的人听到。
  谢瑕已经憋了一整天,昨天知道林晚要回国时,他就想跟她说说谢珩与的情况,谢瑾那边修理儿子的方式只有上手揍,显然不行,他只有来林晚这边寻求帮助。
  于是他开门见山地说:“嫂子最近一直没回家可能不知道,珩与他……有点不对劲。”
  林晚心说他确实不对劲,看你的眼神就很不对劲,但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你指哪方面?”
  谢瑕把声音压得更低:“前两天他跟我说……说要把冒犯过我的人都‘收拾干净’,我不知道他这个收拾干净具体指什么,我担心他……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觉得有必要知会你们一下。”
  林晚:“嗯?”
  居然不是指感情方面吗?
  不过,她儿子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看起来是认真的。
  她想了想问:“谁冒犯你了?都对你做了什么?”
  谢瑕没料到她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愣了一下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酒会上有个叫周烨的,在背后说我坏话,被我们听到了。还有那个迷`奸犯,试图嫁祸我但没成功——现在他们都已经得到法律的制裁,周烨的女朋友跟他分手,他还因为酒驾被扣了驾驶本,迷`奸犯在看守所里接受调查——但我看谢珩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我怕他再做出什么更加极端的事来。”
  “周烨……”林晚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哦,周家那个花花公子是吧?不对,叫花花公子是抬举他了,应该叫他渣男——那确实不能放过他啊,酒驾是一码事,玩弄感情又是另一码事,我早就猜到他有一天会翻车,不过他胆子还挺大的,居然敢来招惹我们。”
  谢瑕一愣:“啊?”
  “这么个渣男,就应该让他好好出出名,让人一看到他那张脸,就自动带入‘渣男’两个字,这样才能让更多的潜在受害者免受其害。”林晚顿了顿,“珩与是怎么打算的?”
  谢瑕:“……”
  这说法怎么跟谢珩与说的一模一样!
  该说不愧是母子吗?
  见他不答,林晚又说:“迷`奸犯的事我已经听谢瑾说了,这种栽赃陷害我们绝不能轻饶,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更关乎到我们整个谢家的名声。不过你放心,谢家之所以能立足,靠的并不是杀人越货,作奸犯科,我们只是在可能的范围内为自己争取最大的益处。珩与是个聪明孩子,他知道底线在哪,所以你不用担心,他虽然还在上学,却是什么都懂的。”
  谢瑕在心里叹口气,心说你是不是对自己儿子滤镜太重了,黑化后的谢珩与,“底线”可不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
  看来林晚这边也没有有效阻止谢珩与黑化的方法,还是得他自己来。
  林晚看着他,有些好奇地说:“你很关心珩与吗?”
  之前她跟谢瑾通电话时,对方告诉她这段时间谢瑕变化很大,叫她回来以后不要惊讶,也不要多问,小瑕自有他的道理,他们只需要给他这个重新融入的机会就好。
  当时她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居然是真的。
  以前谢瑕一度把谢珩与当成仇人,现在不光跟他和好如初,还开始关心他了。
  谢瑕“啊”一声:“他是我侄子啊,我当然得关心他。”
  林晚想了想,觉得自己身为母亲,有必要替自己的崽稍微铺一铺前方的路,于是她试探说:“仅仅是侄子?”
  谢瑕微微抿唇,没吭声。
  其实更多的,他把谢珩与当成自己的学生看待,虽然他现在已不再是老师,可总是有那么点“不能放任祖国未来的栋梁长歪”的责任感作祟。
  林晚默默对儿子的前途感到担忧,又问:“如果他对你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你会原谅他吗?”
  “出格的事情?”谢瑕叹气,“对我倒是无所谓了,主要他别对别人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林晚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觉得尚有挽回的余地,安抚他说:“我会多关注一下珩与的。”
  谢瑕其实并不抱什么希望,他离开书房回到自己房间,林晚确定他已经回去了,这才从书房探头,冲自己儿子勾勾手指,示意他赶紧过来。
  谢珩与不明所以,顺手从茶几上拿了一个洗好的苹果递给她:“怎么了妈?刚才你和小叔聊了什么?”
  林晚接过苹果,也不削皮,直接就啃:“也没什么,就是你以后别跟你小叔说奇奇怪怪的话,什么‘收拾干净’的,人家还以为你要去杀人分尸。”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谢珩与惊讶道,“在小叔眼里我是那么残暴的人吗?”
  “这倒不是重点,”林晚搬了把椅子坐下来,“重点在于,妈妈很想问你,你是真的对他有意思吗?”
  “唔,”谢珩与摸了摸鼻子,“就是您想的那样。”
  林晚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虽然妈妈不介意你跟谁在一起,你爸不敢说话,但你至少要尊重人家本人的想法,我刚才试了他一下,他对你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谢珩与正色下来:“可他也没拒绝过我。”
  “那是觉得你小,不想跟你计较,在他眼里你就是个孩子,我刚才跟他闲聊,他明显只是把你当成个小辈疼。”
  “那怎么办?”谢珩与微微皱眉,“要不,我再表现得明显一点?”
  “我觉得不行,他现在还没做好准备,你贸然出动,只会让他觉得你在胡闹。”林晚说着冲他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
  谢珩与洗耳恭听:“您说。”
  林晚:“你不如先跟他平起平坐,不要总让他觉得你是个小辈,等他意识到你们只是非常普通的关系,没有所谓‘叔侄’的牵绊,完全可以发展一点别的感情,说不定会逐渐接受你。”
  “这样吗,”谢珩与认真思考,“我会试试的。”
  林晚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这样他也不接受,那你就及时收手,别到时候弄得彼此都尴尬——那两张门票,你好好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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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动翻译:
  林晚:你真的要对你小叔这样那样吗?
  谢珩与:(点头)
  林晚:可是你这样不能过审。
  谢珩与:那要怎样才能过审?
  林晚:妈妈教你,你要这样这样再那样才能过审。
  谢珩与:嗯嗯嗯,学会了!
  林晚(叹气):为这个家我真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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