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食癖
胡凯文的家所在的那个市我没去过,但是知道有点远,就算是专车过去至少也得四个多小时才行,于是等到真正出发了之后我这才问起胡凯文一些具体的细节起来。
可惜的是,对于这些戏节,胡凯文是大半不知,后来一想,这才发现他父亲出事的时候不正是他这边工作正忙的时候么?
于是我只好轻叹口气,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那未曾谋面的胡凯文的父亲上面。
可能是因为家里有事的原因,一路上胡凯文情绪显得较为低落,因而车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于是我将脑袋靠在椅背上假寐起来,等到天色发昏的时候才总算悠悠赶到了胡凯文父亲所在的那个精神病院。
胡凯文显得有些忐忑,在问明了他父亲所在的病房之后就一直显得战战兢兢不赶往前,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他骚安勿躁,于是顺着一个个的病房号挨个找了过去。
只是,等我真正见到胡凯文父亲的时候,不由得又有些疑惑了,从表面上看,胡凯文的父亲看上去除了精神状态差了一些之外和常人并没两样,一见到胡凯文显得非常激动,一把冲上来就搂着胡凯文的肩膀不住絮絮叨叨的说:“凯文,爸没病,你去跟医生说说让我出院好么?”
胡凯文显得非常无奈,好言安慰了老人几句,之后等他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之后才回头看了我一眼,低声对他父亲说:“爸,你放心好了,这事我会办的,这是马缺,我的一个朋友,听说您不舒服,特意过来看您的。”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将带来的果篮放了下来,笑眯眯的跟老人打了个招呼说:“胡叔叔你好。”
在跟老人打招呼的时候,我借机也好好的打量了他一番,只见老人身体微胖,头发花白,脸色憔悴,两眼浮肿,一直显得战战兢兢的样子,偶尔还会左顾右盼一番,像是在担心什么一样。
但是,真正吸引我注意力的却是老人的眼睛,只见他眼神清明,谈吐正常,虽然一直显得有些紧张,但看上去根本不像精神病人。
我不由得有些疑惑了,估且不说老人没毛病,就算是真有毛病,眼前情况看来也不一定非得住院啊。
老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显得非常的警惕,看了半天后才微微一笑,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但他根本没理我,又絮絮叨叨的和胡凯文说了起来,声音小而琐碎,听得不甚清晰,而且,很明显老人不想让我听到,在说话的时候还特意把胡凯文拉到了一边。
我一见老人这样,于是索性更是站在了病房门口,安安心心的等着胡凯文和他说完,之后等胡凯文出来了我才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双眉紧锁,显得忧心忡忡的样子。
“马缺,你看出什么没有?”才一出门,胡凯文便低声问我。
我木然的摇了摇头说:“你爸看上去好好的呀,没什么特别的。”
胡凯文听后摇了摇头说:“他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什么?”我听后吃了一惊,我之前从未见过胡凯文的父亲,当然没法发现这一点了,而且,好端端的一个人声音怎么会突然完全大变呢?
不过,也不排除人因感冒或者精神不佳导致变声,于是我又问胡凯文:“还有别的什么特别的没有?”
胡凯文摇了头,轻叹口气,随后说:“我们去见见医生吧。”
看他这样,我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只好又跟着他见了他爸的医生。
这医生四十来岁的样子,戴着副眼镜,当胡凯文问起了具体情况的时候这医生也和我一样,显得非常无奈的说:“你父亲这种情况看来非常正常,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觉得你可以暂时将他接回去好好疗养一下就可以了。”
我坐在旁边一听这话顿时又是一愣,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想着既然医生都觉得可以出院,但为什么胡凯文会一再坚持将自己父亲送到精神病院呢?
期间胡凯文一直没有吭声,等从医生那里出来之后,他又回房看了自己父亲一趟,之后才带着我回了他家里,只字未提让自己父亲出院的事。
也直到进了他家,我这才一把坐了下来,直接向他说起了我心中的疑惑。
胡凯文眼睛有些发红,这才重重叹了口气对我说:“马缺,你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我看他神神叨叨的样子更是好奇了,于是又跟着胡凯文来到一个大冰柜旁边,只见这冰柜是那种酒店专用的特大冰柜,只怕有两米多长,说得难听些,就算是里面睡个成人都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作为屠户,家里有这么大一个冰柜也算正常,于是盯着胡凯文,等着他一把将这冰柜盖子给掀开了之后我才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这巨大的冰柜里面竟然躺了整整一头猪,而且,这猪身非常完整,并不像通常情形之下被分割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那样,猪身上盖上了薄薄一层霜,一动不动的躺在里头,整个身体有些发白,全身被洗刷得非常干净,一看这样,说得难听些那完完全全就是等着烤全猪的模样,只是,这猪全身都落满了密密麻麻的一层霜,看来应冷冻的时间不短了,怎么会还留着呢?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就这么直接了当的说胡叔叔有精神病呐?
胡凯文显然明白我心中疑惑,于是无奈一笑,一把伸进手去,将这整只猪极为吃力的翻了过来,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顿时一个激灵,全身悉悉索索的爬满了鸡皮疙瘩。
放眼望去,这猪肚部分可没猪背那样完好,而是已经缺了一大块,那缺口之处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各种咬痕,这一道道痕迹呈半圆形,一道一道的沟壑密密麻麻排满,非常的整齐,显然是齿痕,而且因为冰冻了的缘故,这一道道齿痕看得非常清楚,如同犁过了的耕地一般。
一看这样,我立马舔了舔自己牙齿,不用想就知道,这一道道齿痕必定是人咬的。
我强自定了心神,再次向胡凯文看去,从他脸上表情已然知道了答案,不用说,肯定是他父亲咬的。
当然,咬这句话说得并不准确,准确的说,这猪身上缺失的一部,应该是被他父亲给生吃了!
无法想象这冰得硬梆梆的生猪怎么下得了嘴。
也单单只凭这一点我已然完全可以确定,胡凯文的父亲真的精神不正常。
我只觉全身有些发凉,我也完全可以想象此时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惊骇的看着胡凯文,在得到确切答复之后又问他:“那为什么胡叔叔在医院这么正常?”
胡凯文摇头苦笑,揉了揉头发,喃喃的道:“或许,是因为医院里没有一整只冰冻了的猪吧!”
我算是无语了!
我听说过这种情况,在医学上这情况被称为异食癖,有的爱吃泥巴,有的爱喝血,而且,还有某个民族爱吃屎,这种情况都不算非常稀奇,但是,眼看着一头被生生啃了一大块的生猪我就有些无法接受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胡凯文为什么要将他父亲送到精神病院了,也知道他之前为什么一直不肯说这事了。
因为,这事不管是听,还是看,都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只是,我们这干愣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啊,至少,我还没弄清楚这出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对胡凯文说:“要不,我们去将胡叔叔接回家里,把这事弄清楚再说?不然的话,我这也没办法下手啊。”
胡凯文对我这话不置可否,脸色显得非常难看,默不出声的将我带到厨房。
我皱了皱眉,不明白他这又是干什么,而且,这厨房虽然看似整洁,但是,却总能闻到一股子极为恶心的臭味,好似在某个角落里死了几只耗子似的。
而胡凯文却似乎没发现这一点一般,二话不说柜子里端出一个大锅来,放在我的面前,投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打开。
说实话,闻着这股子呛鼻子的味道,我真有些不敢,一股极为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于是略带一丝忐忑的将这锅子揭开了一条缝。
虽然没看到这锅子里面装着什么,但是,那顺着这缝透出来的味道实在太酸爽了些,才闻上一口我便腹中一阵翻涌,差点没吐出来。
只是,也正因为这样,反倒真激发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咬了咬牙,索性猛的一把将这锅盖给揭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