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匠
说实话,仅仅只是这一个小动作我便对王木匠印象改观了不少,认为他是个外冷内热加之非常细心的人。
与此同时,我也大致猜出了为什么老村长说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了。
因为,他刚才也说了,因为小时候被那东西咬了之后毁容了,所以,想当然的我就认为,他必定是因此而苦心专研起这鬼蝠来,进而还真取得了不小的成就才是。
想到这里,于是我静下心来,细细看着王木匠,只见他细心的拉开我的裤管,然后俯下身去细细看了半天,最后才略带疑惑的说:“怎么可能,这分明就是鬼蝠咬的,但是,这毒怎么会自行解了呢?”
我看了看他那张因为惊讶而略显得扭曲的脸,心中暗笑,心想着你有毅力,凭着坚韧不拔的意志懂了这解鬼蝠毒的办法,但是,哥可是有七幽,如果之前老村长说的这鬼蝠是因为吸了毒蛇血才带毒的话,哥的七幽可是毒蛇的天敌,区区蛇毒哪有不解的道理。
“解了?”老村长听后也是一愣,迟疑了半天才深吸了口气看向王木匠说:“你确定这是鬼蝠咬的?”
王木匠没有吭声,又打量了我的伤口半天才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对我说:“这毒解了,休息半天就没事了。”
我故作木然的点了点头,却见王木匠又问我:“你是在哪里被这东西咬到的?”
“古墓”,我二话不说便回他道。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禁了声,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我被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也是一脸征询的看着他们问:“怎么了?古墓里有蝙蝠不很正常么?”
“但是我们之前进去的时候一只都没有”,我话音才落,老村长便接话上来,显得颇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问:“您没看错吧?”
我哑然一笑,心想着那铺天盖地的东西我还能看错,于是无奈一笑,颇为肯定的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老村长倒是没太大反应,但是,也不知怎么的,王木匠却是脸色大变,原本平静而略带木讷的脸刹时间变得阴沉起来,一言不发转身进了木屋,好半天后才悠悠传出一句话来:“老村长,您有事先去忙吧,我想和这位客人说说话。”
老村长一听,颇为为难的看了我一眼,讪讪一笑低声对我说:“这王木匠人不错,就是脾气怪,你不要介意!”
我淡淡一笑,摆了摆手,看着悠悠离开的老村长后陷入了思索之中。
很明显,王木匠留下我来肯定是有话要说,刚才那只不过是赤果果的要老村长他们回避而已。
果然,老村长他们刚才,王木匠便转身出了木屋,手里拎着一个半人来高的黑布盖着的东西,看上去神神秘秘的,像是块牌匾。
我也没有吭声,一言不发的看着王木匠,只见他打量了四周一眼,显得颇为警惕的问我:“敢问贵姓?”
我嘿嘿一笑道:“王老哥您也别那么客气,叫我马缺就成了。”
“马缺,你觉得那鬼蝠正常吗?”王木匠也不客气,轻轻点了点头直接问我。
一听这话我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想着这鬼蝠之说都已成了人尽皆知的事了,怎么还问我这东西正不正常,这不废话么?
但是一看王木匠一本正经的表情,我顿时又想起了之前那鬼蝠在我恍惚之际化为老太太的事,不由得头皮一麻,反问他:“老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王木匠也不废话,稍稍迟疑了一下弓下身来,一把扯开了那黑皮盖着的牌匾,我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这牌匾之上竟然钉着一只脸盆大小的蝙蝠,通体黝黑,肉翅猎猎,尖牙森森,虽然它眼睛闭着,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正是那鬼蝠么?
我实在难以想象,这王木匠竟然在家里收藏了这么个玩意!
不过,好在的是,此时这鬼蝠身体干瘪,肉翅也枯萎得像脱了水的菜叶似的,已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虽然吃了一惊,还是嘿嘿一笑道:“没想到老哥你还有这兴趣,竟然收藏这玩意儿,不觉得渗得慌么?”
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我实在不太理解王木匠此举,在这没话找话呢。
王木匠抬头看了我一眼,嘿嘿一笑,冷冷的说:“难道你就认为这东西只是一只蝙蝠么?”
我没理解他这话中意思,但见他突然反手一掏,亮出一把木工用的小刀来,嘿嘿笑了两声说:“既然你有办法解这鬼蝠的毒,那么,你就应该看看这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头一凛,于是定睛看去,只见王木匠迅速掏出小刀在自己指尖划开,刹时间一股殷红的鲜血滴落下来。
我看王木匠此举更是觉得奇怪,眼见那一滴滴的鲜血迅速滴落在这早死去许久的鬼蝠嘴中,心想着难道这个时候这玩意儿还能喝血不成?
但是,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我这一念头刚过便见那滴落在鬼蝠嘴间的鲜血瞬间干涸,好似这鬼蝠干瘪的身躯是海绵似的,竟然将这所有的鲜血瞬间吸了个一干二净。
仅仅只是这一幕都还算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在鲜血被鬼蝠吸收之后,原本如同枯萎菜叶一般的鬼蝠身躯竟然发出一阵咔擦脆响,与此同时缓缓变得饱满起来,这感觉,就好像有人正朝它体内不住吹气一般。
最多不过半分钟,那鬼蝠身躯已然完全鼓起,要不是依然两眼紧闭的话,我还真以为这鬼蝠要活过来了似的。
可惜的是,这一点最终还是被我料中了。
只见鬼蝠身躯刚一鼓起,那两张被钉死的肉翅便迅速抖动起来,不住的扑棱着,好似随时就要挣脱一般,甚至引得王木匠那死死握着木板的手都不住颤抖起来。
我倒吸了口冷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他么的不完全是僵尸么,吸了血就能活?
我只觉全身发冷,相信脸色也同样的难看到了极点,看着脸上带着冷冷笑意的王木匠,突然间觉得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种东西依阴气而生,吸生气而活,难对付得很”,王木匠冷冷的看着这不住挣扎的鬼蝠,缓缓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一看,原来是一堆灰黑色好似水泥一般的粉末。
“马缺,我问你,在那古墓之中,你看到的鬼蝠有多少?”
看着王木匠那颇为狰狞的脸,我咽了口口水,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呆呆的回他:“数不清,铺天盖地!”
“那可就麻烦了”,王木匠听后长叹口气,伸出手指来拈了极少量的粉末,然后又面无表情的将这些粉末轻轻洒在这只鬼蝠身上。
我这还没从刚才这鬼蝠带来的惊骇之中惊醒过来,就见那被洒了粉末的鬼蝠发出一阵怪异刺耳的尖叫,全身剧烈颤抖起来,与此同时,一股极为难闻的黑雾自它身上升腾而起,才片刻功夫,那原本恢复了生机的鬼蝠便重新化为之前干瘪模样一动不动了。
整个过程像是表演戏法似的,这鬼蝠由死变活,然后由活变死几乎就是呼吸间的事,我愣了愣神,看着王木匠又重新包起了布包,面色肃穆得紧,突然间觉得,这王木匠只怕不是木匠这么简单了。
这时王木匠也抬起了头,冷冷的看着了我一眼,悠悠站起身来,缓缓拿起那块黑布,将这钉得死死的鬼蝠重新包了起来,长叹口气,悠悠的道:“血蝠入古穴,万事皆成空,只怕,这安宁的日子就要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