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老人
也并未给这个小小的营地做什么正式告别,张泉与绿华离开这里重新上路。
在路上,一人一怪免不了说起来利安德尔·贾德的事情。
对于这位里德导师的自以为是,绿华也感觉有些惊异。
“张泉,你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想法,理所当然地将别人看作是你的手下?”
张泉说道:“这一点我的确没有想过,像是利安德尔·贾德那样自认为自己是唯一的拯救人类的希望,我倒是有时候难免会这么想。”
“这也很自以为是了。”绿华笑着回应道。
张泉没有继续多说,从亚细亚走到欧罗巴,这一路行程不止万里,人类的生存现状早已经不是他在海河市凭空推测的数据,而是一幕幕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里德导师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所以他自己产生了一种感觉,那就是他是世界上独一无二,能够拯救所有人的那个人。尤其是获得张泉带来的情报之后,他更加这样认为。
连这个里德导师都能够这样认为,张泉心中时时刻刻以对抗毁灭游戏为最终目标,此时自然也有着自信。自己恐怕是这世界上唯一对毁灭游戏了解这么多、探索这么多,并且最有希望对抗毁灭游戏的人。
自信?自大?自以为是?
其实张泉考虑的一点也不自以为是,里德导师的力量估计以后也就是这样,而他则有着机会继续增强,这样的前提下,这种对于自身地位的自信,当然也是承担责任的方式。
“绿华,还有一件事。”张泉说道,“你的法术开发基本不用多想了,里德导师对我使用的那个改良的德鲁伊法术亲近生命,几乎是包括了所有你希望开发的属性。”
“安全感、信任感、亲近感,只需要一个法术下去,就基本上能够化敌为友。”
绿华顿时来了兴趣,连忙询问这个法术要怎么释放。
张泉就把里德导师改良、释放法术的经验又传递给它,绿华便兴冲冲地开始专心研究,并且尝试着释放。
欧罗巴这边地形和以往张泉的经历大不相同,怪物也有很多不同之处。走在高高的草丛中,张泉时时刻刻都需要释放出精神力量,这对于他来说也并不算是轻松的事情。
幸好,这边也有飞行怪物。走了没有几里路,张泉就遇上一只长着狮子脑袋的飞行怪物。
双方视线相对,这怪物还未来得及攻击张泉,就已经被他控制,成为新的工具。
迈步踏在这狮子脑袋的身体上,张泉控制着它往北方飞去。
整整飞了一天时间,越往北越是寒冷,而且不是地球上原有的那种寒冷感觉,是另一种寒冷到渗透骨髓的滋味。
地形地貌也悄然改变,皑皑白雪笼罩大地,冰川冰棱如同兵戈剑戟杂乱无章地刺向天空。
“我的身体有些僵硬。”绿华对张泉说道,“再往前飞,我很可能被冻死。”
张泉说道:“物理免疫,免疫的也只是钝器与锐器的攻击,看来并不能让你完全免疫极高温与极低温。”
绿华回应道:“免疫是有一定限度的,即便是钝器,如果携带着一座山的重量压过来,我肯定也是活不成。先不要讨论这个了,快点回去吧,这里实在寒冷的过分。”
张泉一边控制着狮子脑袋的飞行怪物调转方向,一边和绿华交流。
“那个法术你已经完全掌握了吧?”
“对,完全掌握了。”绿华感慨道,“没想到我开创的法术刚刚开了个头,就遇上了更加完善的法术体系,这对于我来说实在太残酷了。”
“完全打消了我继续开创法术的劲头。”
张泉对此不置可否:绿华的开创法术,本身就具有极大的偶然性,之前受挫之后就基本处于被搁置的状态。现在获得这个效果更强更全面的法术,应该是属于完美契合它心目中的保命法术。
所以,绿华这实在是有点“得了便宜卖乖”的嫌疑。
它是越来越人性化了,现在基本上可以等同于一位和张泉一起冒险的朋友。
没有收到张泉的评价,心中本来暗暗自喜的绿华难免有点悻悻——有点像是说一个笑话,却看到对面不明所以的无奈感。
控制着狮子脑袋的怪物继续往西南方向飞,张泉也想要看一看大西洋这边的海水会是什么模样。
世界上海洋都是互通的,按照常理来说,太平洋海水已经变成有毒的、对人类有害的,大西洋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但是这也只是依据常理做出的推测,在毁灭游戏出现之后,常理这东西实在已经不太可靠,张泉感觉有必要亲眼目睹一下。
在一处树上歇息一晚之后,张泉又控制着狮子脑袋的怪物飞到了欧罗巴的海岸线上。
腥臭的海水一望无穷,海风吹来难闻的气息。
张泉终于确定,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岛国与地区还有临海的小国,都很难再有人类幸存下去。
太平洋的海水海风有毒,大西洋的海水海风同样有毒,在这样的情形下,还能寄希望于海洋之上、靠近海洋的地方能够有人类幸存?
带着这种推测,张泉决定去目前能够到达的另一块大陆去看看。
或者这一块大陆上能够给人惊喜?
狮子脑袋的飞行怪物调转方向,继续向着正南飞去——黑色的非洲大陆,传闻人类起源的地方。
飞行了大约两个小时,就在即将离开欧罗巴大陆的时候,张泉低头看到了有些奇怪的一幕,一个白发苍苍、身穿黑色衣袍的老人,正在海岸上钓鱼。
他控制着狮子脑袋的怪物缓缓落下去。
老人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
“你好。”张泉说道。
“你好。”老人回应道,同样是精神层面的回应。
张泉的心里微微一动:没想到在欧罗巴这个地方,居然能够遇上第二个和里德导师差不多的人。
不过,即便是和里德导师一样,应该也不能长时间承受有毒的海风吹拂——这老人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