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与释然
张泉说完之后，一片沉默。
对他的观察波动似乎收了回去，然后，一股无形的波动提起绿华这个绿色的灵能怪，漂浮起来十多米高。
绿色灵能怪下意识地挣扎两下，然后明显被一股力量慑服，一动也不敢动，像是僵硬一样停在张泉头顶上空十多米处。
那道波动又说道：“治愈能力的灵能怪，这样的法术一般不会有。”
张泉和绿华一动不动，等待着。
“可以跟着这个流浪者。”
绿华呆呆地，下意识地不敢回应，收缩起来自己的全部精神力量。
观察波动再一次消失，绿华缓缓地从上面飘落下来。
张泉和绿华一句交流都没有，依旧直直地站在远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又过了很久之后，天色渐渐变黑了。
张泉默不作声地向山峰下面走去，绿华趴在他肩膀上，一动也没有动。
下方的黑色泥土已经消失不见，树木重新生长出来，只留下一股莫名的腥臭海水味道。
泥土已经平整又结实，一点也不像是被大量的海水浸泡过。
张泉在夜色下朝着北方走去，一口气走出三四里路，才遇上第一个怪物，是一只三十五级的飞行怪物，也是曾经张泉见过的怪物，神鸦。
张泉抽出剑来和神鸦战斗，冲上去的过程中，被神鸦眼中射出的法术扫到，顿时被穿透一块血肉，然后才艰难地用技能将神鸦杀死。
“治愈法术。”
张泉开口说道。
绿华迅速对他释放一个治愈法术，手臂上掉落血肉的位置顿时迅速愈合起来。
伸手攀到树上，张泉说道：“休息。”
说完之后，也不多言，径直爬上旁边的一棵树，闭上了眼睛休息。
绿华也不对他用精神波动说话，也同样飘到树上开始休息。
一个夜晚过去，直到第二天早晨，张泉才开口说道：“再给我治疗一下，伤口有点疼。”
“昨天那就是——”
绿华颤栗着身体，一边对张泉释放出治愈法术，一边说道。
“嗯，对，那就是。”
张泉轻声道：“我以为自己可能隐瞒不过去，对方似乎有另外的方法能够辨别我的身份，并没有怀疑。”
“这么说起来，你昨天其实不用故意装作受伤？”绿化说着，又对张泉释放出一次治愈法术，张泉的伤疤处顿时开始发痒起来，疼痛感彻底消失，距离伤口脱痂已经不远。
张泉抬着头说道：“不知道。总体来说，小心为上，不得不小心。”
“那两个怪物又是怎么回事？”绿华再一次问道，这已经是它第三次说出同样的问题，但是含义已经与前两次全然不同。
巨龙与巨大章鱼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与状态？
毁灭游戏这样关注它们的存在，甚至在它们战斗之后还会恢复它们破坏的地形，这显然已经不是普通的怪物待遇。
绿华询问的，也是张泉想要知道的。
这两个巨大怪物对毁灭游戏、黑雾存在意味着什么？这样关注它们又是为了什么？
这当然是没有任何答案的，他们一人一怪，昨天遇上的黑雾存在甚至都没有显现出来身形就已经让他们感觉无法抵挡，又怎么可能知道更多有关于毁灭游戏的事情？
甚至张泉都不能够确定，昨天遇上的黑雾存在是不是他在海河市营地遇上的同一个黑雾存在。
唯一让张泉心中明白的是昨天黑雾存在交待的事情。
他让张泉这个流浪者对玩家们宣布“海边有巨怪”，是希望玩家们来打这两个巨大的怪物吗？
一想到这件事，张泉就有点隐约的烦躁起来。
他之前的希望也基本上破灭了，巨龙与巨大章鱼虽然风格不同，最后还是归于毁灭游戏之中，将会成为玩家们的乐趣、游玩方法。
绿华见到张泉并没有回应，也知道他应该不会回应，又问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走吧，继续往北走。”
张泉说道：“不管怎么说，先完成我的目标再说，然后带你流浪。”
“你喜欢流浪吗？”绿华问道。
张泉没有回应，带着它继续向西北走。
东面靠海，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沿着海岸线走。
一人一怪接下来的两三天内，都没有心情探讨人类的某些文化、感情之类的话题，这些话题都太过于轻松，休闲，一想到头顶上笼罩的毁灭游戏阴影，海中翻滚的巨大怪物，还有不必现形就能够掌控他们生死的黑雾存在，他们哪有心情谈论这些。
直到三天之后，张泉又遇上一个规模不小的幸存者营地，心情才开朗了许多。
这个幸存者营地有一千多人，领头的人是个很有才干的人。据他所说，这些活下来的人都是一个县城的，一开始是三千多个人聚在一起，到现在还剩下一千多个，实在 已经尽到最大努力。
前几天新的白光降临，也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当然仅仅有才干也是不行，还有一定程度的幸运。
张泉并没有在这个幸存者营地多做停留，呆了小半天之后就离开这里继续上路。
“这里的人类很幸运。”绿华说道。
张泉回应道：“对，很幸运。当然，也很团结，能够看到希望。他们也开垦了土地，进行了播种。除了种植麦子，还种植了一部分蔬菜，一部分那种根茎可以食用的野草。”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意识的想要驯服毁灭游戏带来环境，想要把那种根茎变成类似于萝卜一样的植物。这个发现我很高兴。”
绿华当然知道张泉这高兴之中还掺杂着另外的情绪。
毁灭游戏的阴影令张泉也很难心情轻松，直到见到了这个幸存者营地，这才心中开始释然。
被张泉的高兴心情带动，绿华也渐渐减少了一点对于那个恐怖存在的恐惧——它曾经被黑雾存在瞬间慑服，在那个时候它的性命完全不属于自己，全部被恐惧笼罩。
也从没有任何时候，能比那一个瞬间更能让它深切地体会到情绪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