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堡薯条和脚趾头

  易恒的眼中,流露的不再是痛楚,而是一种傲然从容的气魄。
  灵曲剑上还沾染着我割破手腕时的血迹,易恒伸了手指,将灵曲剑上的血迹沾染,轻轻一挑。
  他的掌心,千年祭飞速一转,滴落了我的血液。
  郁君肃察觉到情况不妙,再次与易恒交手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是易恒的对手。
  这一场交手,一直持续到半夜月上中天,易恒拼尽全力,以千年祭将郁君肃镇压,穿过阴阳界限,将郁君肃镇压在冥界血池底。
  冲天红芒从冥界血池底透出,易恒的衣摆随风烈烈作响。
  他立在血池上空,灵曲剑在他面前一旋,当时还是男儿身的玉灵停在易恒面前,吁口气道:“没想到,我竟然修炼成灵魄了。”
  我最后的一魂站在血池下方,仰望着半空,望着易恒清绝出尘的身姿。
  血池上空,一道人影倏然一旋,停在距离易恒身侧一丈多的位置。
  那是一名身着玄色外袍,红色绣襟口衣饰,墨发飞扬,容颜绝世的冷傲男子。
  或许当时我是没印象的,但是现在仔细想想,我才记起,这个人,就是在冥界时,救过我一命的洛君夜。
  洛君夜唇角扯起一抹冷漠的笑,漫不经心的问:“你是凡人?”
  易恒并不回答,待红光收敛,转身欲走。
  洛君夜淡声道:“想救你的妻子吗?”
  易恒背脊一僵,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洛君夜神色冷淡:“如果你想救,我有办法。”
  易恒转头,沉眉盯着洛君夜问:“你是什么人?”
  “冥界鬼仙,在冥界待的时间不长,也才两百年。”洛君夜语调依然冷淡。
  易恒深吸口气,问道:“你说,要怎么救?”
  “既然你问的这么直接,说明你真的很想救她。”
  洛君夜转身,低头望着下方站着的,我的最后一缕残魂,“像我一样,登临鬼仙,褪去肉身,就能不老不死,拥有更强的力量。重聚她的魂魄,将她送入轮回。”
  “你说的,是真的吗?”易恒有些怀疑,可很明显,只要有一线希望能够救我,他都愿意尝试。
  洛君夜依然笑意冷漠:“每年清明,登临鬼仙的戒坛就会开启一次。只不过,没人敢尝试。因为,一旦登临失败,就不只是失去性命,而是会魂飞魄散。”
  “再过几日,就是清明。”易恒微微蹙眉,又问:“登临鬼仙的戒坛,会在哪里出现?”
  “清明前夜,子时过半。你来找我,我带你去。”洛君夜说完,化作一阵红色光影,迅速离开。
  玉灵看易恒情绪不怎么好,赶忙一溜烟的钻回了灵曲剑内。
  易恒低头,望着我最后一缕魂魄,施法将我最后一缕魂魄收在铃铛内,带着我回到了皇都城。
  后来,在洛君夜的指引下,易恒去了鬼仙戒坛,承受重重苦难,登临鬼仙。
  从遥远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我怔忡望着易恒的侧脸,轻轻唤了一声:“易恒。”
  易恒偏头,淡淡一笑:“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起前世的事了。”
  我淡淡笑着,往他身侧又挪了挪,问起来:“你跟洛君夜,很熟吗?”
  “看来,你对洛君夜还有一点印象。”
  “有那么一丁点吧!我有点好奇,他为什么要登临鬼仙。”我趴在桌子上,认真的琢磨起来。
  易恒轻笑:“那是他的事,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我就是好奇嘛!”我偏头望着易恒,懒洋洋一笑:“总觉得,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不喜欢打听那些事,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易恒笑了笑,问道:“快中午了,你想吃什么?我让林暖帮你叫外卖。”
  “外面的东西,哪有你做的好吃,吃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站起身,苦恼道:“最近铃儿总是念叨,想吃汉堡和薯条,你说她怎么就喜欢上垃圾食品了呢?”
  “小孩子嘛!我看都喜欢吃这些东西。既然她想吃,让她吃就好了,反正也不会经常吃。”
  我撇嘴点了点头,无奈道:“那好吧!就给她叫一份汉堡薯条。”
  铃儿一听到汉堡薯条,立刻两眼放光,欢喜的扑到我怀里,笑眯眯道:“妈咪最好了。”
  易恒不乐意了,蹙眉道:“那你觉得爹地不好吗?”
  “不是啊!爹地也好。”铃儿还真是鬼精灵的很,总能把每个人都哄开心。
  我舒心一笑,也就没再想着问起洛君夜的事。
  易恒吩咐玉灵道:“打个电话给林暖,让她安排一下,把午餐送上来。至于菜色,就按照夫人喜欢的口味,点个三四样就好。”
  玉灵应了一声,拿起座机打电话给林暖,安排午餐。
  于是乎,中午饭,我是在易恒办公室吃的,铃儿吃的汉堡薯条,吃的是津津有味意犹未尽,完了还特没出息的舔了舔手指。
  我无奈的摇着头,收拾好餐盒交给外面的清洁阿姨,懒洋洋的走到换衣间去睡午觉。
  铃儿吃完之后,自己去洗了手,然后也爬到床上,窝在我怀里搬着脚趾头摆弄。
  我正望着铃儿的小小脚趾出神,易恒也缓步走到换衣间,侧身躺在我对面的位置,伸手握住铃儿柔嫩的小脚丫,好笑道:“铃儿,脚趾头好玩吗?”
  “好玩。”
  铃儿认真的回答着,小脚丫在易恒手心蠕动,咯咯一笑:“爹地,我的脚趾头是不是很好玩?”
  “铃儿真调皮。”易恒松开手,又抬手刮了刮我的鼻尖:“困了就睡会儿,我陪你一起睡。”
  我点了点头,抱着铃儿往易恒怀里蹭了蹭,才眯着眼入睡。
  临睡着前,我望了眼铃儿依然抱着自己的脚趾头,居然举着脚趾头往嘴里塞,我皱了皱眉头,也懒得理会。
  听到耳畔传来吧唧吧唧舔脚趾头的声音,我不耐烦起来:“易恒,管管你女儿。”
  易恒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没事儿,让她舔吧,舔着舔着就睡着了。”
  我顿时无语,嘴角抽了抽,视而不见的继续睡我的觉。
  这一觉,睡的十分安稳,等我睡醒的时候,才发现整个换衣间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外侧。
  易恒正抱着铃儿在浇花,日光西斜,洒在窗口的位置,他的容颜,因此显得更为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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