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5章 古道之火
“你说的是紫云吗。”齐心月看向罗川的目光多出一丝柔和：“本道和他在道院分开，不过听说他后来受容小甲之邀，去了容家，这两年一直和容小甲他们在一起修行历练。”
既然和容小甲他们在一起，小云应当没事。
罗川心中想道。
“你究竟是谁？怎会知道容小甲？”
罗川耳边响起齐心月的传音入秘，抬头看去，就见齐心月正莫名地打量着他。
在广天普圣时，容小甲只是个化名，旁人不可能得知，罗川却丝毫没有表现出诧异，齐心月难免会心生疑惑。
玉星仙子、墨先生，包括人群中一些气息高深的修士，都在暗暗关注着两人间的谈话。
罗川暗生警惕。
至少在找到伯太乙前，还是不要让人知道他去过广天普圣，炮灰营之主罗川，妖魔教宫之主天罗妖君，名号中都带一个罗字，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猜测。
看向齐心月，罗川微微一笑，传音道：“自然是他告诉我的。关于他的下落，等找个时间，本道会一五一十告知。”
“为何今日不可？”齐心月黛眉微蹙。
“不是时候。”
说完，罗川走到墨先生面前：“适才阁下说要收购灵石？”
“呵呵，罗道友愿意，那可是再好不过。”墨先生笑着道：“我天宝堂做生意，素来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罗道友只会赚，不会亏。”
“我只卖一千块灵石。”罗川道。
“这……”墨先生面露难色：“似乎少些吧，不如再加一千块。”
“只卖一千块。”罗川道：“倘若墨先生不愿意，那就此作罢。”
墨先生思索片刻，传音道：“不如这样，罗道友再多加一千块，除了相应的圣元币外，我再多送一面水镜。”
“水镜？”罗川奇道。
“罗道友可不要小看这面水镜，今次来迎仙城的诸位，所求的无非是伯太乙的道火之秘，罗道友想必也是奔着它而来。”墨先生审视着罗川，低笑一声，传音道：“那日伯太乙和东华宗长老的一战，罗道友定知道，可那一战的水镜成像，却被东华宗封存起来。除了东华宗外，唯独我天宝堂有备份。罗道友若肯和我天宝堂完成这笔交易，本道便将那一战的水镜成像送给道友。”
伯太乙的修为道行即便比罗川高，可也高不了多少。
可那一战，他却击杀七名诸天二三阶长老，重伤两名次帝君，击伤一名帝君……这等战绩，是罗川万万无法做到的，即便动用天门玄神之力，也难以做到。
而这一切，都和伯太乙身怀的道火之秘有关。
在万劫凶灵塔中，罗川和白依卿、罗敷三修，便曾一窥道火之秘，更是深切体会到，只有道火，才是一切修行的根源。
他找伯太乙，不仅是为了道演仙朝的轮回道座，在他潜意识里，何尝不想一探道火之秘的真相？
“墨先生可敢保证水镜成像的真实？”罗川问道。
“罗道友若连天宝堂都信不过，那这世上就再没什么可信的了。”墨先生笑着道。
罗川将两千块灵石放入一枚储物指环，递给墨先生。
墨先生同样将一枚储物指环放入罗川掌心。
罗川天门道念探入储物指环，除了上千万圣元币外，还有一面未开封的水镜。
“这水镜，不知墨先生已经卖出了多少面。”罗川收起储物指环，淡淡道。
“不多，迎仙城中，有资格一看水镜的，并不多。”墨先生眼睛微微眯起：“三日后，天宝堂将有一场晚宴，但凡看过水镜者，都会来。还望罗道友届时光临。”
“那也得看有没有空。”罗川道。
“我相信，罗道友一定会来的。”墨先生一笑道，随后向下一个主顾玉星仙子走去。
之前跟着罗川的那名东华宗弟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去，无涯宗前，人群渐散，罗川看了眼不时打量他的齐心月，身影消失不见，再出现时，罗川已经回到迎仙宝境。
迎仙宝境位于迎仙城深处，仙灵之气充裕。
罗川等了片刻，不见齐心月追来，遂在河谷之中，寻了一座近水洞窟，用生死道布下一座法阵，随后取出那面水镜。
“伯太乙，你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罗川喃喃自语，打开水镜。
水镜中，光影流转，一团团烟雾从水镜中流转浮升，在罗川面前凝聚出一幅幅流动的画面。
不得不说，天宝堂的水镜堪称罗川所见过成像效果最好的宝器，画面清晰，竟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你们杀死了孙师……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漫天风啸，滂沱大雨中，伯太乙单膝跪于泥泞中，怔怔看着身前已经死绝的老者，脸色苍白。
“你为道演仙朝送来的人质，大战一日未结束，你便得留在我东华宗领域，一日不得离开。这阴阳道人，就当是给你的一点教训，从今往后，休要在犯。”
半空中，一名诸天三阶的老道淡淡道。在他身后，另外两名诸天二阶的东华宗修士横眉冷煞，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伯太乙。
“恐怕，你们是想将我留给北极大帝。”
雨幕中，伯太乙缓缓站起身，昏沉的天际中央，突然浮起了一团雷云风暴。
轰隆一声！
雷霆咆哮。
伯太乙转过身，望向天头的三名东华宗长老，眸眼微垂：“可是你们真的以为，凭你们几个，就能拦下道演仙朝的古道后裔？”
“狂妄！”一名诸天二阶的长老冷笑一声：“本以为你伯公子是个识大体之人，却没想到也是如此幼稚，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你不肯留下，就别怪我等不留情面了。”
嗖！
诸天二阶长老化作一道神华，飞扑向伯太乙。
另外一名诸天二阶长老同样闪身飞出，阻挡住伯太乙的退路。
半空中，一开始说话的那名诸天三阶长老则微微恍惚，眼神愕然，低声念叨着“古道后裔”四个字，不知想起了什么。
伯太乙出手，却被那名诸天二阶的长老击飞出去。
“哈哈哈……”
泥泞中，伯太乙却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声听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解封了。”
伯太乙低声喃喃，突然出手，一掌击向自己的腹部。
“你做什么！”
“住手！”
两名诸天二阶的长老只当伯太乙要自尽，飞身扑去。
半空中的诸天三阶长老盯着伯太乙掌腹处溢出的火光，陡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剧变，猛地喊道：“住手！师弟快回！”
他话音刚落，一道火光从伯太乙小腹蹿出，飙升而起，转眼化作一股粗壮高大宛如山峰的火焰。
火焰升起的瞬间，雷停雨止，方圆百里的厚土，皆被焚烧成灰烬。
那两名诸天二阶的长老，也都在火柱中灰飞烟灭。
咚咚咚……
临湖洞窟中，罗川心跳加快，这一刻，他只觉得全身炽热欲焚，腹底的那团道火，仿佛受到了某种引动，陡然爆发！
冥冥之中，罗川心中生出一丝奇妙的感觉。
他几乎能够确定，伯太乙的道火，也是和他一般，并非传火所得，而是自行生出。
渐渐的，罗川体内的道火恢复平静，却仿佛突然拥有了生命和思维一般，居高临下俯视着画面中的道火。
罗川明显感觉出他体内道火面对伯太乙的道火，竟然充满优越之感，就仿佛上位者面对下位者。
这种感觉十分奇怪。既荒谬，可又是那么理所当然。
“自古修行，传道不传火……道火，道火，你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我体内的这一缕道火，究竟又是从何而来？”
罗川自言自语着。
水镜之中，伯太乙已将道火收入体内，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疯狂，体内气息比之前攀升了数百倍，实力暴涨，每一次出手，都有一名东华宗的诸天境长老毙命。连死七名东华宗长老后，东华宗再再没派出长老来送死。
“古道之火，果然非比寻常。可惜，你似乎还未达到传说中道演仙朝古道后裔的境界，甚至连道演仙朝也不知道你这个秘密……不然也不会如此。”
天头又出现了三名气息深厚的东华宗强者，都是白眉白发，年寿古朽。
一名帝君，两名次帝君。
伯太乙眺望了眼三人，身形一闪，出现在三人身前，眸中全无人类神采，裹挟欺天霸地之势，将三人笼罩其中。
透过水镜画面，罗川能够清晰感觉到伯太乙体内那股道火的凶猛，就仿佛一头狂野成性的远古凶兽。
伯太乙表面看起来占尽上风，势不可挡，可事实上却是在不断消耗道火和他的天赋潜力。
相比较伯太乙的道火，罗川体内的道火则愈发显得从容，隐隐透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自在和通达。
罗川试着像伯太乙那般，催动道火，提升实力，可却发现他的道火已经根深蒂固于他体内，早已成为修为道行根基的一部分。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不会像伯太乙一样，被察觉出道火之秘。
罗川突然明白过来。
伯太乙的古道之火，并没有像他这样，和己身融为一体。虽非受人传火，可也绝非像罗川这样，通过自己修炼而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