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哥来提亲
侯远山脑子有些懵,只当是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心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就好像天上突然砸下个大馅儿饼一样。
沈葭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声:“我嫁给你好不好?”沈葭的脸如今红的要滴出血来,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她还从没有这么主动过呢,而且一张口就要嫁给人家,也怪难为情的。
见侯远山一直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答话,沈葭心里越发紧张了。远山哥不说话,该不会是不好意思拒绝她吧?
她今日敢撞着胆子问这话,原本觉得心里是有些谱儿的,毕竟她看以前远山哥对自己的样子,应该的确是喜欢自己的。可如今她都这么主动了,他却犹豫着不说话,该不会是她以前会错了意吧?
沈葭觉得自己脸红的发烫,也不敢再抬头看他。第一次主动提亲,若是直接被人给打回来了,那她觉得自己以后就不用出来见人了。
等了半天,侯远山仍是没有开口说话,沈葭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远山哥……果真是不愿娶她的。
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话是自己说的,如今若收回来自然是不可能的了。沈葭纠结了一会儿,突然抬头对着侯远山笑了笑:“我……随便说说的,你如果不想的话就当我没说。我先回去了……”
她说着就要往着远处跑去,谁知侯远山却突然伸手拉住她,长满厚茧的粗糙大掌一触碰到沈葭滑嫩柔软的手,他似是被烫到了一般赶紧收了手,脸颊也涨的通红:“我不是不愿意。”
沈葭顿时心上一喜,又转过来看向侯远山:“远山哥,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了?”
侯远山犹豫着开口道:“我……我怕自己会害了你。”
他是喜欢她,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他也很开心。可他克亲,若是害了小葭怎么办?他宁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不想小葭陷入危险。
沈葭愣了一下,这才渐渐明白到他的意思了,原来远山哥竟是担心那些流言。
刚刚的尴尬一扫而光,沈葭反而觉得有些好笑:“远山哥,那种迷信的话怎么能相信呢?”
侯远山惊讶地看着她:“你……你不怕吗?”
沈葭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村子里说你克亲的那些传言说不定就是因为我。”
“因为你?”侯远山不解地看着她。
沈葭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因为月老早就把你配给我了,我还没出现的时候月老怕你被别人抢走,所以故意散布了那些谣言,让所有对你有想法的人都不敢靠近你。”
看沈葭故意编了话来哄他,侯远山越发觉得开心了,激动地看着她:“小葭,我……我如果娶了你,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对上侯远山真诚的目光,沈葭顿时双颊绯红,羞涩地再次低下头去,心中却如浸了蜜般。
“那……你什么时候和干娘说这个事?”沈葭红着脸娇娇地问他,眉宇间尽是兴奋。
若能嫁给远山哥,她这辈子也算是幸福的了。怪只怪她之前太笨,竟险些把跟前这个好男人给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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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上,二人便将此事告诉了袁林氏,袁林氏虽有意外,但看两个都甚是满意的样子,又哪里会不乐意的。
叶子也是笑呵呵地拉着沈葭的手说:“我早就算准了将来小葭姐必是要嫁给远山哥做媳妇儿的,却没想到比我预期的还要快些。那刘二少爷虽说可恶,这么一闹,倒还成了你俩的好事了。”
月娘忍不住推她一把:“你这丫头,这种事哪还让你瞧出什么来?”
叶子不服:“本来就是嘛,远山哥早……”
沈葭赶紧上前拉住她,人前说这些免不了让人觉得尴尬。叶子看沈葭还没嫁人便先护上了,咧了嘴冲她坏坏地笑。
侯远山自是猜到了叶子那未说完的话,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对着袁林氏道:“我……家里没有父母,这种事也不太懂,还需婶子帮忙张罗着。”
袁林氏笑道:“小葭是我的干女儿,我自然要好好帮你们操办。咱们两家离得近,倒也不必过于繁琐。这两日先去测了你们的生辰八字,待腊月二十六,你只请了媒人前来下聘,咱们把日子订下来也就是了。”
沈葭诧异地抬头看向袁林氏:“既然是咱们自己订的,何必再请媒人这么麻烦,一切从简不就成了?”
侯远山忙道:“要的,我名声不好你还愿意嫁给我,我总要让你幸福,也要让村里所有人都知道,我……我会一辈子宠着你。”侯远山本就是有些木讷的性子,如今说出这一番话来,沈葭还未怎样,他自己就先红了脸,两只手局促地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众人看着那老实憨厚的汉子,皆是忍不住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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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六这日,侯远山早早地便去县城请了媒人上门,带来的聘礼也是极为丰厚。
聘金六两六,聘饼一担,公鸡母鸡各一只,猪肉五斤,酒四支,冰糖、桔饼、冬瓜糖、龙眼各两斤,糯米十二斤,白糖三斤二两,椰子一对儿,龙凤白玉镯一对儿……
村子里的规矩,大人们谈亲事,儿女们是不能往堂屋里进的。叶子好奇,便拉了来喜偷偷趴在门缝里瞧着。
看到那满满两箱的聘礼叶子有些目瞪口呆,远山哥……这么有钱啊!当初二哥娶二嫂那会儿去下聘,可是连这些的一半都不到。
来喜还只是个孩子,哪里会想这些,只看着那油纸包裹的糖果流口水,恨不能现在就冲进去开吃。
叶子见了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小馋猫,就知道吃!”
来喜委屈地揉揉头,对着叶子哼哼一声,转身跑走了。
这日过后,侯远山和沈葭的婚事就此定了下来,成亲的吉日选在过年后的三月初九,村子里一时间热闹开来,流言飞语也随之传开,更有不少人私下里传闻,沈葭怕是活不过明年的三月份了。
沈葭对于众人那迷信的言论自是不管不顾,只安安心心地待在家里做嫁衣。
而这期间,沈葭听说瞎了一只眼的刘二少爷怒火之下带了一群人将冯大婶子家砸了个稀巴烂,甚至扬言要将她的女儿翠花卖去窑子里。冯大婶子为此每日里在家里鬼哭狼嚎,惹得邻里乡亲夜不能眠,对她的意见也是极大。
对此,沈葭倒是没什么反应,想到那日若非远山哥赶到,自己有可能被那痞子糟蹋,沈葭便觉得不寒而栗。冯大婶子不知得了那痞子什么好处,竟然伙同她女儿干出这等黑心窝子的事情来,如今弄得这般下场,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都是报应!
而隔壁王大娘家的来旺,腿伤好了之后第一件事也是急急忙忙地跑来找沈葭询问情况。说是询问,倒不如说“质问”更为恰当些。
沈葭正在院子里喂猪,袁来旺一进门上去便是命令的口气:“你不准嫁给那个扫把星!”
这下沈葭怒了,毫不畏惧地瞪着他:“你才是扫把星,你全家都是扫把星!”流言还真是可怕,一传十十传百的,真不知道远山哥以前一个人怎么抵得住的。
袁来旺的腿还没好利索,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我说的是真的,他爹娘还有陈麻子家的春花全是被他克死的,他就是个扫把星,你要嫁给他,他会害了你的。那样一个扫把星怎么能配得上你?小葭,你赶紧把亲退了,你若实在想嫁人,赶明儿我娶你!”
沈葭这几日听着外面的流言虽表面上平静,但到底心里窝着火呢,如今听袁来旺当着她的面这么说远山哥,她顿时气得将手里的猪食尽数泼在袁来旺身上,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我看你才是扫把星,还让我把亲退了等你娶我,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嫁给你?”
人贵在自知之明,像袁来旺这种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会看上他的痞子,她都怀疑是他脑子出了问题。刚刚那话还说的她没人要,迫于无奈嫁给远山哥一般。真不知这人到底哪里来的优越感,沈葭想想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世上的奇葩还真是无处不在!
沈葭往袁来旺身上泼猪食的时候,袁来旺嘴里的话还没说完,恰好张着嘴巴,那猪食便好巧不巧地泼进去一些,甚至有烂叶子挂在了牙齿上。
袁来旺被她这么一搞,整个人顿时僵在那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满嘴的猪食味道让他觉得浑身一阵颤栗,心里蹭的窜起一团火,忍不住就要炸毛:“啊!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