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正在笼罩政府大楼,张奥亚确实忙得不可开交。作为一个日理万机的总统,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每天几乎合眼的几个小时都在想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把自己活成了全自动的陀螺。
  “总统,石狮所有的罪名全部都发到您的电子邮箱里面了,并且这些年留下的痕迹能收集到的也给您收进去了。”进来的人正是上次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程,这位小程先生,是张奥亚一路“登基”的心腹。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打开了邮件确认一下,抬头看了看脸上还有淤青的那人,深不见底的眼眸把他的心理活动全部都藏了起来。再次垂下脑袋,着手桌面上的文件问道:“电子设备的分析呢?”
  “总统,我们并没有从石狮的移动电子设备中分析出什么有用的,好像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把它全部都删光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那群人自己动手删的,我更相信第二种。”小程镇定道,“还有,总统,唐副手的事情什么时候可以行动?”
  “电脑,还有他的居家ai”张奥亚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这件事特别值得他注意笔还没来得盖上,“唐副手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正当小程准备答话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正是——唐城阳。
  一个眼神的交换间,小程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离开了办公室并随手关门。暖色调的灯光照在政府大楼的楼道里,好像是为了给这栋灰色的大楼添加一些人气儿。但是实际上的作用却恰恰相反。
  走在灯光下的小程随便叫了个医疗ai要来了一管快速消肿药,然后站在吸烟区拨通了某人的电话。
  “检查电脑,居家ai”冷冰冰地交代完后,他把药剂打进身体里,感觉脸上的肿块似乎消了些,吩咐道,“确认找到的那群omega的安全。”小程说完就挂了电话,完全不在乎对面的回答,匆匆把手机放回口袋,离开了吸烟区。
  房间内,张奥亚听着他的老兄弟做没有意义的保证,毕竟儿子和造反暴徒跑了这件事在他心里憋着就像在打鼓,这不光是唐从筠一个人的问题,更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整个唐家都会被这位新总统盯上。
  “老张,我真的应该好好管教他的,如果当年不这么放纵他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了!”唐城阳正痛心疾首地说着,电话都是自带摄像头的,欲哭无泪又焦灼的脸也出现在了张奥亚的面前,只不过张奥亚看上去脸色阴沉,好像随时准备爆发。
  “总统...”唐城阳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就被沉着脸的某人打断了,张奥亚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渗人,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两柄刀子穿过电话线直接捅到人的身上:“老唐不要紧张,我知道你们唐家多么支持这次改朝换代。”
  此话一出,唐城阳突然生出一丝不好预感,他觉得张奥亚很有可能是要翻旧账了,他装作淡定地抢先一步道:“当年您也知道我们也有些原因。”
  “我知道的,”张奥亚再次把笑容挂上了脸,“您太宠爱儿子了,甚至是溺爱。因为您的儿子您甚至可以在那次大会中不表决,我现在要怎么相信您不会因为您儿子突然回来或者找到了您儿子之后不会变卦呢?”
  一句话简直戳进了唐城阳的内心,他觉得这个男人太恐怖了——他能看穿你的心思,把你准备了很久的伪装扒开,直击内里,但你绝对不可能看穿他的意思。
  原本唐城阳只是想来他这里表态,证明唐家的忠心。私下让人去找那个不孝子,把人偷偷地带回来然后塞到一个小地方或者说是在家里当个无事的大少爷,每天混混日子这辈子也就结束了。
  因为就像是张奥亚说的,他绝不可能放下自己的儿子,即使他站在了所有政客对立面还跟一个暴徒逃跑了。如果他愿意回来,唐城阳照样用尽办法把他保护好。所以,张奥亚现在就是逼他做出残忍的选择。
  “...总统,我们对您...”他的话再一次被无情地打断,张奥亚摆了摆手道:“唐家确实很支持我的工作,但是这件事也不是这么轻飘飘的,以后的事情怎么能拿过去说呢?人心易变应该是你我都明白的道理,就算是老总统也会明白这一点。”
  空气仿佛冻结了,张奥亚双手交叉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那人表情十分为难。似乎在割舍什么东西,最后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好”。这时,他才看到张奥亚的脸上出现满意的笑容,但这笑容背后藏着的到底是棒子还是枣子?
  或许都有呢,这谁又能猜得到。
  经过上次的行动之后,李少将迅速从少将提升成了中将,也成为了a国第一个掌管直系军队的中将。他坐着军机空降东境防线,回到了他最开始成为二队队长的地方。在那里驻守着的都是他曾经的战友。当然,他并不一定觉得那是他的战友。站在了比其他人更高的位置,让他突然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曾经看不起他的无论是他的上司还是他的同辈全部都被踩在了脚底下。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在原地踏步。
  这边是和b国最近的地方,李投带着总统的秘密任务降临,每天都会按照约定给张奥亚传一些“那边”的动静。虽然他不能够理解,b国都已经被打成了那副狼狈的模样,哪有机会反击,现在观察动静难道有什么用吗?
  但是他还是对张奥亚的话唯命是从,就好像张奥亚是他的再生父母,也确实,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来说,功名的来源也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比如拉斯瑞,也比如张奥亚。
  “李中将!”来人他原来的一个下属,这个下属看上去有些憨厚的样子,也正是因为看上去有些“傻”成为了他在二队为数不多看得顺眼的人,毕竟李投觉得这种人并不会鄙视他。也是他这次偷偷观察b国动静的眼线。
  “有动静了?”李投问道,眼睛盯着他,温柔的光甚至是要人觉得圣光普照。
  “我今天大着胆子往那边走了一点,听到了些响声”说话的人并没有多余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要展现自己的勇敢。李投的疑心病重得要命,第一个出现的念念头并不是去问什么声音,而是在想——
  “这种人也会自作聪明前进一步吗?他没有能力嘲笑一个人吗?”
  “中将?”那人看他出神又叫道,这个称呼似乎在这一刻狠狠地刺激到了他,也同时把他拉回了现实,暂时收起那些心中的不爽问道:“对不起,最近家里出了一点事,你说什么响声?”
  “要不您还是请个假回家看看吧,”那人回答道,这幅样子又扰得李投有些心神不宁,他的多疑和敏感是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不过李投这次没有愣住,反而是看上去更加的温柔道:“不重要的,你快说吧。”
  “大概是机械运作的声音,就像是...机械车开启前盾的声音,比那个还大多了。”这么描述着,李投依旧没能明白这是什么声音,挥一挥手讲了两句他自己绝对不会相信的话把那人打发走了,然后把刚才的录音提取出来,说家里有事的一段删都没有删去就给了张奥亚。
  因为在李投看来,他的什么都可以向张奥亚展开,这是他对一个人一件事表达忠诚最粗暴最简单的方式。比如野心这样东西,面对着一般的人完全不可能说得出来,特别是李投这种想要表现自己又敏感的人,只有对于帮助过他的人,或者说是有表现的舞台,这种野心才能彻底的流露。
  而新总统两样都有。
  翌日,早上4:00
  太阳都没有从东方升起来,天色还是黑的。昨晚被某个不安心的小崽子闹了一场,锋北也没心思睡觉了,连着哄带着骗的把人送回去睡觉后自己在房间内喝了些剩下的“罪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人酒量出奇的好,很少有喝醉失态的情况,甚至喝多了只会让他肾上腺素飙升。
  就算这少数的情况发生了,也可以自己用醒酒药剂。锋北晃到窗户边看着带着星星的天空,“人造月亮”描摹着他锋利的轮廓,一阵风吹过,本来就不算迷糊的脑袋更加清醒了。虚拟空间里没有什么多余的建筑,看到的景色也不过是一堆数字编出来的。
  还有三十分钟,他在心里道。距离他上次上战场已经过去了九个月,彻底的翻天覆地的九个月。自从升为上将之后都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假期,最多的一次还是负伤被迫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
  那些伤痕现在都没彻底的消除,因为旧伤刚去,新伤就来了。一道又一道,后来锋北压根都懒得打药剂了,这些伤口大多都纵横在背上,机械车炸开时划的口子最多,也有被一刀刀砍伤的,看上去就触目惊心。
  有人拔了他的牙,断了他的爪,把英雄变成了一个他们印象中的废物,流放到边境,最后安然享受他带来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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