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手

  “如你所愿！”伊凡自问对小明已仁至义尽，不再废话，拿起无针头注射器，猛地扎在他的手背上。
  “哎呦——”小明故意夸张地叫唤一声，其实并不疼，就像被昆虫叮了一下。
  “元首同志，好自为之！我去坚守岗位了……”伊凡撂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他俩的关系，是从共和国就开始的，更像是朋友，而非上下级。
  从宫二的苏醒，到小明父亲的治愈，都有伊凡的一份功劳。
  即便小明被柏林军民摆上了神坛，伊凡对他也平等视之。
  “伊凡，这里就靠你了！”小明对着伊凡的背影，在胸中默念。
  他很清楚，一旦自己无法回归，伊凡坚守的冰冻防线便是柏林的最大倚仗。
  小明的做事原则，一向是往最好的方向努力，并做好最坏的打算。
  冰冻防线和救世军，是他为柏林预留的前后手，一个立足眼前，一个着眼未来。
  因此，小明才敢放下肩上的重担，展开生命中最大的一次冒险。
  生命就是选择，从来没有两全其美。
  在大我和小我之间，这一次，小明选择了小我。
  跟伊凡以为的悲壮不同，小明的内心，反而充满了期待。
  或许，机械师是唯一理解他的人。
  自从小明跟小血潜意识同步，短暂地触摸到无意识境界之后，那种超越人类、超越命运的强大意志，凌驾一切、掌控一切的精神力量，令他欲罢不能，如同吸毒上瘾一样。
  他一直渴望迈出这一步，真正地拥有这种力量。
  他很想尝试这种新的生命形式，会有怎样奇妙的体会？
  仿佛命运使然，玫瑰等人的不期而至和凯撒的逼到悬崖，给了他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这是危机，也是契机！
  小明晋入超潜能状态，释放出意识力，探查自己的体内。
  他可以感觉到，以手背的注射孔为起点，病毒试剂在自己的血管里奔腾，加速血液的循环，飞速涌向全身……
  本来，要是被白眼核尸咬伤，感染的速度因人而异，因伤而异。感染者伤在头部和颈部，变异会加快。
  不过，伊凡的超x病毒试剂，无论注射在什么位置，效果都差不多。
  片刻功夫，小明就感觉自己的体温有所升高，眼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几下，果然发作得很快，出现了变异的症状。
  他想起伊凡的提醒，虽说自己不怕影响形象，但也不能太吓人了。
  小明当即拿起电话，吩咐负责宣传的参谋：“叫摄影师进来，准备录像！”
  深夜了，中心区一片漆黑沉寂，早就过了熄灯睡觉的时间。
  这是为了打持久战，节约能源，战时指挥部实行了灯火管制。
  可是，无论是休息区，还是各处阵地，广大军民都无法合眼，他们在默默地等待着元首考虑的结果、等待着元首的最终选择。
  只有单纯的孩子们，再大的事也不会放在心上，见电子屏半天没有动静，纷纷进入了梦乡。
  二十三点整，中心区的大小电子屏同时打开，照亮了一双双焦虑不安的眼睛。
  充满画面的，是帝国的国旗：黑色的底，红色反白的火焰状x加y标志，象征着人类的火种，穿透黑暗，在熊熊烈火中重生。
  小明那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逐渐从国旗中透出，略显嘶哑的声音，传入每一个军民的耳中：“人民们，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