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

  次声波武器的致死原因有两个：
  一是心脏及其他内脏的共振产生了超出人体的承受范围，令大小血管瞬间破裂，导致死亡。
  二是大脑的共振干扰了人的心理和意识，严重时使人神经错乱，癫狂昏厥，直至脑死亡……
  小明的身体再次震颤，脑海里开始浮现乱七八糟的念头，这一幕在对抗共和二号的定向共振波时曾出现过。
  他知道，自己正在进入激发群体意识的正确轨道，欣喜下令：“继续加大功率！”
  小明如遭雷击，腮肌抖动，手脚抽搐，跟预期的状态越来越接近了。
  他大叫：“再加！”
  主控研究员的手比小明抖得还厉害，继续旋动功率开关。
  警卫班上下也紧张得浑身发抖，虽然他们对指挥官有信心，但是担心总是难免的。
  主控研究员带着哭音道：“将军，已经到头了！”
  外界的声音传入小明的耳中，拉长变调，眼前的景象也完全变形，小明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大脑上，感觉到一股空前的能量袭来，钻入脑门，轰鸣回荡，似要炸开他的脑壳！
  他知道，自己面临最要紧的关头，好比婴儿降生时的情景，处于母体世界的狭窄端口，冲出去，就是一个新天地，出不去，就会死！
  他本能地张开双臂、仰起脖子，如同迎接洗礼，把所有的意识力都集中于这股能量的对抗上。
  它是如此的强大，从他的头贯到脚，仿佛要把他撕成碎片。
  在研究员和警卫们的眼中，小明完全是触电的模样，五官扭曲，头发针竖，身上的军服猎猎而动，这样的视觉冲击太惊人了！
  班长满头大汗，犹豫不决，几番要冲进门，中断这个可怕的试验。
  但是，小明的嘴里吐出两个字：“别停！”
  他的目光呆滞，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关节噼里啪啦作响，每一条血管汹涌澎湃，仿佛随时就要爆开。
  那种远远超出人体承受极限的痛苦，即便是经历过一次的小明，还是从眼眶中飘出了眼泪。
  就在眼泪滚落空中的一瞬间，小明的意识力也突破了某个临界点，从大脑中喷薄而出，向外扩散……
  他浑身打个激灵，终于捕捉到了熟悉的情绪——人类的群体意识，其中包含着担忧、揪心、紧张……
  是警卫班的战士，他们是最关心他的一群人！
  “兄弟姐妹们，我爱你们！”小明从内心深处喊道，如释重负，成功地跟门外的老部下们，建立了连接。
  万事开头难！
  他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在由自己主导的局面中，产生了群体超感应。
  而不像上次跟共和二号的对决，他是被动的。
  刚刚骚动不安的警卫班，一下子安静下来，他们被小明唤醒了烙在骨与血中的群体意识，和他肌体共振、心灵共鸣……
  此时，主控研究员的神经也到了承受极限，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关掉机器，却发现小明的身体忽然放松下来，五官变得平静而安详。
  他狐疑地看看机器，还以为它超出了负荷，自己短路了，然而，一切正常，次声波依旧源源不断地射向小明。
  这可是足以杀死一头大象的大功率次声波啊，小明将军竟然安然无恙，他怎么做到的？
  小明知道自己做到了，但只是完成了整体设想的第一步，还要循序渐进地走下去。
  那超出人体承受极限的痛苦，不再不可承受。
  小明的身心融入了部下们的群体意识力，好像多了十个人，帮他分摊全身器官的共振压力、抵挡次声波的能量。
  现在，他不仅仅是防御，还可以展开反攻。
  这是他整体设想的第二步！
  当然，小明不会傻不拉几地反攻一台机器——共振波发射器。
  以他为主导的群体意识力向外蔓延，尝试连接更多的人类个体。
  几名研究员首当其冲，小明感应到了他们的情绪，有震惊、有不信、还有欢欣……但是，这些情绪依旧是个体，没有形成群体意识。
  小明尝试了几次，无法建立连接，他不再耽搁，将群体意识力向校验室之外的地方蔓延，他感应到了更多的个体情绪，都是研发所的工作人员。
  他不停地尝试，却都没有成功。
  就像他当初和宫二产生超感应一样，却无法和其他人连接，只是间接成功了两次。
  一次是欺骗了莎莉的感情，附带连接了刀锋和周小飞。
  另一次是女儿和吉吉处于昏迷状态，被他和宫二的超感应激发。
  那两次，只能算是多人超感应，而非小明现在的群体超感应。
  难道，他跟老部下的连接，也是一个特例，不具有普及性？
  果真如此的话，他的整体设想就失去了意义，变得无足轻重，不可能改变末日大战的走向……
  小明不由焦虑起来，反思着失败的原因，突然感应到，向外扩散的群体意识力到了一个极限，停滞不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