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脸
什么，这人皮是从他亲儿子脸上剥下来的？
这话让我大为震惊，用充满了骇然的目光看着丘伯，这个组织中的人，究竟都是一帮什么样的疯子？
李雪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站起来，对矮冬瓜深深行了一礼，“丘伯，大恩不言谢，如果能救出我奶奶，罗阴门自然会厚待你们。”
丘伯摆了摆手，看了我一眼，“请随我来！”
说完这话，他便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内堂，而我则在李雪的授意下，缓步跟随了上去。
我此刻的内心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真心想不到，现在这人世间，居然还会由这么重情重义的人，为了报恩，连自己亲生儿子的人皮都能揭掉！
这个丘伯……我究竟是该钦佩他的为人呢，还是诅咒他的残忍？
丘伯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进了内堂，便指着一块木板让我躺下，他给自己带上了一具鱼皮手套，抓出一把银针，在一个黑色的小瓶子里浸泡了一下，然后将银针抓在手中，朝我缓步走来。
当他面无表情地刺出银针，打算点在我脖子上的穴位上的时候，我却闪电般出手，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静静地望着他说道，“你在银针上面涂抹了什么？”
丘伯看了看我的手指，一脸平静，“银针被我浸泡了麻药，接下来，我会把这张人皮缝合在你脸上，或许会很疼。”
我摇头说不用，我并不怕疼，你用我自己带来的的银针替我缝合吧。
我绝不会信任一个能够亲手揭掉自己儿子人皮的家伙，这矮冬瓜毕竟是罗阴门的人。
“可以！”矮冬瓜淡淡地点头，将自己的银针缓缓放下，抓过我递过去的银针，然后点燃一根蜡烛，在火焰上炙烤了几下，再穿上了一根微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鱼线，轻轻勾进了我下巴上的皮肤。
我双手紧握，浑身每一根神经都处在紧绷状态，假如察觉到情况不对，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大约是察觉到了我的紧张，矮冬瓜僵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笑，
“你不必怀疑我的立场，尽管我也是罗阴门的人，却受过小姐大恩，你现在的表情太僵硬，最好能够放轻松，否则人皮面具缝好之后，表情可能会很难看。”
我说易容术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要对自己亲儿子下手？
矮冬瓜摇头说道，“你的长相已经深入罗摩内心，普通的办法虽然也能替你易容，但是凭那个魔头的精明，显然一眼就能看破，我能做到的只是改变你的相貌，至于气息和言谈举止，还要靠你自己去把握。”
他下针如电，手指疯狂在我脸上缝合，不过一会，便在我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药膏，然后将人皮展开，轻轻覆盖在了我的脸上，语气淡漠地说道，
“我替你涂抹的药膏，只能维持半个月左右，时间一到，人皮会自动剥落，你也不必担心毁容，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出去之后，千万别说见过我，我不想惹祸上身。”
我冷笑道，“看来你对自己的主子也并不是特别忠心。”
矮冬瓜摇摇头说道，“我欠了老主人一个恩情，今天帮你易容，从此便两不亏欠，我已经老了，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事情早已看淡，也不希望卷入任何风波，你能明白吗？”
我又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脱离罗阴门？”
“一入生死门，从此不由天，你觉得罗摩会轻易放过背叛他的人吗？”
矮冬瓜一脸淡漠地说道，“无论老尊主，还是这个罗摩，他们都有各自的野心，而我们，不过是替尊主达成目的的一颗棋子而已，换了谁做尊主，结果都是一样，谁会在意一颗棋子的死活？”
我沉默了，没有再继续说话。
这老头看得很透彻，明哲保身才是善举，我也无权责怪他的自私。
一个时辰后，矮冬瓜让我站起来，尝试着动一动脸部的肌肉，并递了一面镜子给我，
“我阴阳鬼医的缝合之术举世无双，全世界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得出破绽，不过这块人皮刚被我缝好，你暂时未必会适应，所以每晚睡觉之前，最好能用温水轻轻擦拭一下，缓解脸上的麻痒之感。”
我的确感觉脸上有点痒痒，想用手去挠，却被矮冬瓜阻止了，“暂时不要乱动，至少两天之后你才能彻底适应，在这之前，任何一点抓挠，都有可能被人看出破绽，我已经告诉过你止痒的办法！”
我接过他手上递来的热毛巾，轻轻敷了一下脸，果然缓解了许多，于是清了清嗓子，故意将嗓音改变了一些，“谢过前辈！”
矮冬瓜看着我，又摇了摇头，“声线可以改变，容貌也大变了样，可你的气息却一点没变，就算收敛气息，还是难免会有波动的时候。”
我急忙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掩盖我的气息吗？”
矮冬瓜点头道，“我既然接手了这一行，自然有把握彻底改变一个人，不过你的气息太强，不是三五天能够改变得了，这个遁世环你拿着，它可以隐藏住你的气息。”
矮冬瓜递给我一个很小的银环，轻轻抓在手上，尝试着运行了一遍气，发现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并没有气息的外泄。
我收好遁世环，对他道了声谢，而矮冬瓜则摆摆手，冷冷地说道，“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你走吧，出了这个门，你我睡也不是认识谁。”
我点点头，默不作声地扭头离去，找到了正坐在外面等待的李雪。
“青云，你出来了？”李雪马上靠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很诧异，看了看李雪，说我都变成这样了，你咋还能一眼认出我？
李雪在我胳膊上轻轻掐了一把，红着脸说，“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不过丘叔的手艺的确很高明，我差点被吓了一跳，要不是记得你的气味，连我也分辨不出来。”
这两天我一直和李雪待在一起，做过很多次不足以对外人道的事情，她记得我的气味，这倒并不稀奇。
“小姐，罗摩心狠手辣，一旦被这魔头发现你在骗他，后果难以设想，老头子再次提醒你一句，万事小心！”矮冬瓜出现在门口，对我们微微拱了拱手。
“谢谢丘叔！”李雪轻轻点头，抓着我离开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