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画地为牢
“这就是在山外闹得沸沸扬扬的陆锋吗？杀了十尊大能们的灵念，毁了大能们大半的计划的陆锋……”一位妖说道，声音阴沉，像是从地狱里刮来的寒风。
“就是他。”
程明叹了口气，“如此一来，我们今天的计划算是失败了，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发现附近有埋伏。”
人神宴会捉妖，那么这一次，他们妖族的妖神宴，偏偏要和人族对着干，自然要捉人。
程明是故意前去那座破败的寺庙，也是故意在那里被捉住的，而后想要吸引更多的人过来，最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他遇到了陆锋。
其实遇到也就算了，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陆锋发现了。
那只该死的三头狮子的爪子，一直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这是一种无声的谈判。
程明的血统高级，所以在妖族的地位并不低，那些妖自然不能为了几个人类而让程明死。
这一路上，他们也没有紧追不舍，只能乖乖和陆锋保持一定的距离，等着他放了程明，这才赶过来。
所以说，陆锋是以程明为要挟，但又不杀了程明，一旦杀了，这里的妖，足以将这群人屠杀好几遍。
“每次碰到这家伙，总没有好事，不过这一次他竟然敢进山，哪怕尊者和妖尊们不去找他麻烦，但那些势力的子弟，岂能放过他？”
……
佛门，不是只有一个寺庙。
佛门四百八十寺，多少楼阁光明中。
佛门浩瀚，宛如一座巨大的城市，一座座寺庙和楼阁连接，其中有普通的修士，也有出家之人。
有集市，有酒楼，也有日日夜夜诵经的虔诚信徒。
说不上是入世还是出世，但总归是一座光明的城市，就仿佛苍穹下的一块纯白琥珀，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三仙门比较封闭，佛门的门，始终向着外界打开，也因此，这里聚集着无数的信徒。
当然，众人所说的佛门，不是四百八十寺，真正的佛门一共有九寺一庙。
一庙，没有活人，都是供奉，供奉的乃是光明圣子的佛像，以及历代圆寂的住持，这里的日常，由现任光明大住持把守。
剩余的九寺庙，一共有九位住持。
这些住持，当年或许没有达到幻灭境，但如今有传闻，至少有一半，已经达到了幻灭境。
佛门和道门一般，都是极为老牌的势力，谁都不知道如今有了多少强者。
而其余的数百座大大小小的寺，则是由各个罗汉主持。
九寺的住持地位极高，几乎代表着整个佛门，所以在九寺之中，才是真正的佛门，没有太多喧嚣，其余的寺，更像是在世俗之中。
照空寺，负责清规戒律的修订，这也是最严苛的地方，几乎所有的僧人、沙弥们，都为之畏惧。
而此时，在照空寺的一处院子里，盘腿坐着一位僧人，僧人披着白色的袈裟，脑袋很圆，干干净净，找不出任何的瑕疵。
僧人很英俊，精致的五官，一双桃花眼便能迷倒万千少女。
只是他的眼中，无欲无求，甚至有些清冷。
而在僧人的周围，却有一个直径不足一米的圈子。
僧人不是别人，而是照空寺的住持，一位幻灭境的强者，法号关心。
就如陆锋所说，有部分僧人，越是缺什么，法号越会是什么。
他是照空寺的住持，修订编纂清规戒律，最是冷漠，所以他自己，便以关心自称。
“关心住持。”
须臾，一道清风吹来，英俊的白衣住持衣裳微微飘动，一道身穿黄色袈裟的人影，便出现在他面前。
两人之间，相隔五米。
“云游住持。”关心大师依然盘腿而坐，缓缓道，声音平静，就仿佛机器人一般。
云游大师来自春风寺，春风寺负责每年的收徒，云游四方，找寻合适的弟子，最后培训，再分发给各个寺。
所以这一次人神宴在佛门的初选，也是由春风寺主办。
当然，哪怕是初选，规模也是巨大，所以需要各个寺协调统筹。
“云游大师，是否需要我们照空寺放松一点清规戒律？”白衣僧人很英俊，是一种让女人看了迷恋，男人看了舒服的外貌。
他的声音虽然冰冷，但却有着一股磁性。
哪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恐怕这辈子都会过的很好。
云游大师两眉已经花白，笑了笑道：“确实如此，毕竟是人神宴的初选，外来人比较多，如果都按照之前的清规戒律，我们的弟子会吃大亏，总不至于被人打了也不能还手吧。”
白衣的僧人点头，他的目光落在水面上，那里有一条黑色的鲤鱼在游荡，搅起水晕。
“确实如此。”
“还有，哪怕是外来者，也不能让他们肆意妄为，所以需要有劳照空寺，再制定一些规矩来约束他们。”云游大师不紧不慢道。
“我已经将一些细则交给门下的子弟，现在差不多已经送过去。”关心大师道。
“如此甚好。”
云游大师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擅长交际，但在面对眼前之人的时候，好像跟对着冰块说话一般。
关心大师一身白，就连鞋底都是白色的，不染尘埃。
他太干净了，也太冷漠了，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最终，云游大师看着对方身边的白色圈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关心大师，你还是不愿意出来吗？”
“时辰未到。”关心大师默然。
“这并非你的错，当年的事情，是你兄长莫关天所为，他大闹佛门的时候，你正好在闭关，情有可原，没人会怪罪你。”
莫关天，莫关心！
这是亲兄弟。
数百年前，佛门的一位高僧，出去了一趟，捡到了一对猴妖。
佛说，万物都为佛。
所以佛门想要培养出妖僧，这并非贬义词，而是正常的词语，他们想要通过妖僧，将光明传递到妖族之中。
两只猴妖很聪明。
他们在佛门里生活了数年，便已经精通各种佛法，而且没有任何的嗜血之心，甚至心灵比僧人们还要纯洁。
只是不久之后，小猴子们的父母找了过来，要带走他们的孩子。
佛门自然不肯。
那对猴妖夫妇便大肆杀戮。
佛门犹豫。
只是当初带回两只小猴妖的释然高僧不愿意，便亲自杀了那两对猴妖夫妇。
此后，莫关心依旧留在佛门，莫关天却是愤而逃走。
上百年前，莫关天实力大成，趁着佛门诸多高僧共同闭关悟道之际，带着一群妖杀了过来。
他要为父母报仇，杀了那释然高僧。
这一场，打得天昏地暗，哪怕有些佛门高僧强行出关，也没能阻止。
最后还是有外界的力量帮忙，才平定了下来。
至此，双方妥协。
莫关天被压山下，那位释然高僧，便被逐出佛门，没了法号，也就是人称的门外僧。
莫关心出关，看到的是一副血流成河的景象，他痛心疾首。
从此，为了赔罪，便画地为牢，日日夜夜盘坐在这圈子里，不曾走出半步。
就连渡劫，都没能让他出去。
可怕的毅力，可怕的心性，哪怕他是一位妖僧，却也让整个佛门以及外界各大势力为之敬畏。
“画地为牢，以此自缚，何必如此呢……哎。”云游大师轻轻摇头。
“何时出来？关心大师，你总不能一辈子呆在里面吧。”
“等他来佛门，我杀了他，为死去的数万生命赔罪。”
白色的袈裟，可以说圣洁如光明，也可以说冷漠如光明。
忽然，他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