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一章 是人是鬼
这种排斥，是从生理到心理上的，已经不亚于他当年第一次杀人时候的感觉。
然而此时，聂前封的眼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那是一种父母看待孩子的光芒，令人安心。
双头狮子发出低吼，前爪在地上摩擦着，它身为兽怪，直觉更加敏感。
陆锋心下一横，他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的投掷过去。
咣当！
石头竟然落在了聂前封身体三米之前的地方。
“你干什么？聂前辈传功，岂容你打扰？”王颖琦的木剑已经出鞘，一身气息凌冽无比。
“王主管，先不要动手，你不觉得有问题吗？”陆锋连道，“聂前辈明明已经全身无力，沈天月进入的时候，也没有这个防护罩，为何现在突然多了出来？”
王颖琦微微皱眉：“前辈不想被打扰，有什么问题吗，所有强者都会给自己留一手。”
陆锋一顿，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连忙在功德列表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聂前封的任何消息。
对方欣赏自己，按理来说，只要是真心的，那么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功德值，可全都没有。
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聂前封依旧苍老，皮肤皲裂，脸上说是皱纹，不如说是因为太过干燥而导致皮肤褶皱。
“怎么了，我的孩子，你如果后悔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只是可能传承并不会完整，毕竟我已经传承过一次了。”
陆锋背后冷汗连连，再度看向这位和蔼可亲老者的时候，仿佛在看一具干尸。
“不了，聂前辈，既然是传功，那我们在这里也是打扰，而且需要多日，我和朋友先行离开，以后一定歌颂前辈的美德。”
“为何要走？你不是喊老夫爷爷吗，就当留下了陪我多说几句话。”
爷爷你个大头鬼！
陆锋想都没想，他看了辰晚晴一眼，后者冰雪聪明，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好在信任陆锋，而且她是辰家的人，对于聂前封的崇拜并没有像其他修士那般。
两人飞速朝着入口爆射而去。
我的人类奴隶要逃跑！
双头狮子心想，呆在这里也没它什么事情，就紧跟着陆锋而去。
可两人一怪还没离开祭坛，忽然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他们齐齐拍落在地。
“恩？”
“怎么回事？”
辰晚晴蹙眉：“前辈，总不至于不让我们离开吧。”
王颖琦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聂前辈……”
老者依旧宽厚，但此刻的声音却渐渐饱满起来，那凹陷下去的眼窝，仿佛被什么能量给挤了上来，看上去不再十分可怖。
但正是因为这样的变化，才让陆锋几人心里大惊。
一位即将死去的强者，而且还在传授后辈毕生所学，怎么可能反而恢复生机。
“快看他的手指！”凉宫春日惊骇道。
只见聂前封按在沈天月额头上的手指，一根根慢慢的嵌入到她的头骨之中，指头和头皮缝隙之间，有鲜血弥漫而出。
而此时的沈天月，双眼已经充满了恐惧，以及一种深深的绝望。
“他不是在传功，他在吸收沈天月体内的生机，来恢复自己的生机和实力。”
陆锋骇然，只觉得这地方比地狱还要恐怖，他望向那一具具骷髅，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这些人、妖、怪，都是被聂前封吸收了呢？
“你到底是谁？！”王颖琦面色凝重，原本眼中的崇拜再也不见一丝，她甚至有些疑惑，自己为何刚才没有任何的提防之心，如今看来，也必定是前面的老者使用了手段。
聂前封望着自己稍微恢复一点的身体，深幽的眼眸之中，像是星海闪动，不见任何的狰狞之色，只是在这一刻，他又将手指朝着沈天月脑壳里深入了一分。
第一个指关节几乎全部没入。
“孩子们，你们在说什么，我当然是聂前封，你们的聂前辈啊。”
“怎么，忽然不认识我了吗？”
众人心中摇头，这绝对不是刚才那位和蔼可亲的聂前辈。
陆锋紧张道：“也许你是聂前辈，但你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聂前辈了，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会不选择王主管进行传承，而是选择我和沈天月。”
“因为，你根本不是为了传承，而是为了获取自己的生机。”
“王颖琦的实力太强悍，你并不能保证不被她发现，而我又拒绝了你。”
“所以，现在沈天月成了你的食物。”
这是一个骇人的阴谋，从那阵法出现到现在，老者一步步营造出慈祥的感觉，让他们失去了戒备。
聂前封面色波澜不惊，他虽然比刚才好像饱满了一些，可却更令人惊悚了十分。
“食物？”
“你这个说法有错误，我没有吃她，她怎么算是我的食物呢，应该这样才算。”
聂前封身体微微向前，脖子伸了出去，疙瘩疙瘩声音是脊椎骨发出的，令人不寒而栗。
他靠近了沈天月的脸庞，这是一副多么完美的身躯，细腻的皮肤，青春而有活力。
沈天月的瞳孔极速猛缩，她感受到了老者身上的冰冷和邪恶，她甚至能够闻到老者因为七年没有刷牙洗澡导致的体臭。
那种味道让她想要呕吐，然后她吐不出来。
“这才是食物啊……”
聂前封干涸的嘴唇亲了亲沈天月的脸颊，湿漉漉的舌头像野兽一般舔了舔，最后一口咬了下去。
“啊！！”
沈天月没有叫，因为她完全无法控制身体，叫的是凉宫春日。
聂前封撕下沈天月脸上的一块血肉，仰起头，似乎不愿意掉下一滴鲜血，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陆锋看到他的喉咙上下鼓动了一番，那块血肉才缓缓进入他的食道。
哪怕神经强悍如他，都有种转身而逃的感觉。
“嗖！”
一道极其凌冽的剑芒，刺破了空气，仿佛子弹一般袭杀向聂前封。
王颖琦很果断的出手，这一剑看似平淡无奇，但已经凝聚了她全力一击。
“孩子，不能打扰别人吃饭。”
然后，聂前封只是抬起了左臂，朝着前方一点，刹那间，那抹剑意便溃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走！”
陆锋头皮发麻，这该死的老怪物，连王颖琦都拿他没办法，那么唯有逃跑。
“留下了陪老头子聊聊天也好。”
然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随着聂前封的话音响起，一道又一道的封印，落在了出口，令那里彻底被封闭。
四龙四凤再度咬合。
聂前封屈指一弹，一道极其可怕的红色光束，坠落在王颖琦的身前。
王颖琦深吸一口气，一连后退数步，身体表面结起了一块块褐黄色的盾牌。
可那股红光太可怕，竟然熟视无睹，重重落在了王颖琦的胸前。
“噗！”
王颖琦吐血，狼狈的跌落在地，眼中满是震惊。
“怎么可能，你我顶多相差一个境界，你又被困住了这么久……”
老者笑而不语。
“你是人是鬼！”陆锋呵斥道，思索着逃脱的办法，现在只能拖延一点时间。
“当然是人。”聂前封眼睛愈发的明亮，似乎那一口血肉让他精神大振，于是他凑了过去，在沈天月绝望的眼神里，再度撕下一块血肉。
咀嚼声在地下空洞的回荡。
“我明白了，那外面的灵泉，是你故意凝聚而出的，为的就是吸引有人破解封印进来。”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我们都无法逃脱。”陆锋望着四周的祭坛，透明的光幕将祭坛全部包围，他们只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