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
“我有没有资格还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九方桃狠狠一咬牙,将即将落下的眼泪硬是逼了回去,朝苏黎怒喝了一句,转身跑了下楼。
听到大门传来的风铃声,他们知道她赌气跑出了沧月,戚无惧拍了拍苏黎的肩膀,叹了口气:“苏黎你冷静点,不要这样对一个女孩子,虽然她看起来没那么脆弱。”
“是啊苏黎,你这么说确实有点过分了。”唐千机也替九方桃说了句公道话。
苏黎冷静下来后也觉得自己所做的有些不妥,可因为去到现场后的一无所获,她那副仗着自己是九方家后人就骄傲自得的样子,刚才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乱了他一向冷漠平静的内心,就是感到突然地怒急攻心,这才对她说出了这些话。
“我知道,抱歉。”苏黎承认错误,“我可能有点太心急了。”
“你该去跟她道歉。”戚无惧指了指九方桃落在这里的法器,“她什么也没带就跑出去了,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去把她带回来吧。”
“她不是九方家后人吗,法力应该很高强,不会有事吧?”唐千机说道。
“那可未必。”戚无惧猜测着,“我从她身上感觉不到很强的灵力,也可能是她隐藏得很好,又或者是我分了心所以没集中精力,可不管怎么说,这么晚了让一个女孩子在街上游荡总是不好的,苏黎你还是去找找她,顺便跟她道个歉吧。”
苏黎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地出了门,看着他的背影,戚无惧摇了摇头:“很久没见苏黎发怒的样子了,这小妮子竟然能让他生气,还真是相当厉害。”
而此时,这个“相当厉害”的九方桃正一边抹着忍耐不住的眼泪,一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街心公园,走到长椅上坐下,看着朦胧的双眼中迷离的月色,她踢着脚下的石子,仿佛它们全都是苏黎变的一样。
“死混蛋,长得帅了不起啊?总有一天姑奶奶要你变猪变狗!”她发泄似地喊着,好像这样就能报复到苏黎,能让她出了心头之气一样。
而一心发泄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团诡异的黑气从身后的草丛上方慢慢凝聚,不一会儿就成了人形,飘浮在草丛上空,仿佛还在恶意地笑着,她却浑然不觉,任由那个黑影在她身后迅速壮大,仿佛响应一般的,从左右两边又飘来了不同的黑影,有的从树上降下来,有的从地下浮起来,一群黑影缓缓朝她的方向聚集了过来。
要命的是,她却根本不知道!
身后最大的那个黑影将手盖在了她的头顶上,九方桃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却以为是自己情绪的关系,并没有在意,一群黑影包围在她四周,不怀好意地转着圈,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没在里面,再吃干抹净一样。
千钧一发之际,从她身后突然飞来无数冰锥,逐一刺在了没有实体的黑影身上,触碰到冰锥的黑影发出一声尖利的哀嚎,吓了还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九方桃一跳,她才发现自己被包围在一团浓得看不见外界的黑雾中,猛地站了起身,往腰后一摸。
惨了!电魂拍和屠龙刀都没带出来!
正当她焦急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仿佛没了法器她就失去了法力一样,面对恶灵的攻击只能乖乖束手待毙,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恶灵的数量迅速减少,本来浓得化不开的黑雾也渐渐淡化了下来,露出外面苏黎的身影。
待最后一只恶灵在冰锥的威力下发出一声嘶吼,消散在空中后,苏黎迅速到了她身边,看了看她的情况,问道:“你还好么?”
“你来干什么?”九方桃倔强地将头扭到了一边,不接受他的好意,“我才不需要你救。”
苏黎觉得这分明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可碍于是自己失礼在前,也只能忍耐了,他坐到她旁边的空位上,犹豫了半晌,开口道歉:“刚才……很抱歉。”
“什么?没听清!”其实九方桃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此时却觉得既然他都来道歉了,不捉弄他一下以后就不长记性,因此故意道。
“我说刚才很抱歉,是我不对,不该那么……那么说你。”苏黎耐心地重复。
“这里风声太大,我还是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九方桃装着皱了皱眉,还将耳朵凑近了一点。
她不去当演员实在太可惜了!苏黎心想,这里安静得连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哪来的什么风声,看着她暗笑的样子,他强忍住把她一把丢出去的冲动,又重复了一遍。
“噢,没事啊,我不介意。”九方桃见好就收,她当然也看得出他在尽力忍耐着,也许对他这样惜字如金的人,愿意跟她说这么多遍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真的不介意?”她的豁达让苏黎有些惊讶。
“我为什么要介意?”九方桃反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些话又不是第一次听,我都习惯了,何况你也来道歉了啊,还救了我的命,我要是再跟你计较不是就太小气了嘛。”
“你说我救了你的命,你刚才真的什么也没发现吗?”苏黎蹙了蹙眉,想起他刚才若是晚到一步,只怕她的神识都要给这些恶灵侵占了去。
“我……”九方桃欲言又止,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没有你们想象中九方家后人那么厉害,甚至连我的阴阳眼也是时灵时不灵,稍一分神就会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其实你那样说我也是事实,我也没什么理由生气。”
“为什么会这样?”苏黎难得地对她产生了好奇,“你刚才……哭了吗?”
“我没有,你才哭了呢!”九方桃下意识地抹了一把红红的眼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我妈说我们九方家因为涉足阴阳两界,有利也有弊,强大的力量固然是好,却让我们家族子嗣越来越单薄,长辈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亲生孩子,到了我这一辈就只剩下我一根独苗,血统也因为一代代与普通人的结合导致越来越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