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也有疑惑
张队长说:豆腐坊从早晨四点钟开始忙,到八点钟结束:头天晚上将黄豆用水泡好,第二天早上四点钟,开始磨豆子,然后过滤,再将过滤过的豆浆加热,锅开以后,将豆浆装入水缸中,然后点卤,待豆腐脑生成之后,舀入纱布之中,挤掉多余的水分,豆腐就做成了。
豆腐坊里面有两个人,两个人都姓张,一个叫张福清,五十五岁,他是一个哑巴;一个叫张东旭,三十一岁。豆腐坊是张家堡的,这两个人负责豆腐坊的经营,所有收入归生产队所有,生产队给两个人打公分。
粮食加工厂属于文俊大队的,加工厂里面有三台机器,一台是水稻脱壳机,一台是玉米加工机,还有一台是小麦面粉机。粮食加工厂里面有两个人,一个姓辜,叫辜春阳,三十九岁,此人是辜家庄人,另一个人姓徐,叫徐有初,三十三岁,此人是桃园村人。
豆腐坊和粮食加工厂的位置很特别,无论是到张家堡,还是辜家庄,都要经过豆腐坊和粮食加工厂,无论是到玉皇山还是到黑风岭,也要经过豆腐坊和粮食加工厂。笔者特别强调这一点,主要的目的是想说明,无论姚家人到街上……包括县城去,还是什么人到姚家去,都要经过豆腐坊和粮食加工厂。
李云帆一行走进祠堂的时候,三张床已经放好了,两间屋子打扫擦洗的干干净净。每个屋子里面还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两个热水瓶,褚振华拎了一下水瓶,水瓶里面已经灌满了刚烧开的水。
屋子门前有一个石桌,石桌上放着一个铜水壶,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正拿着扫帚扫地。
褚振华走到扫地男人的跟前:“东旭,同志们用水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褚书记,我记住了,保证不缺同志们的热水。”
“李处长,他是张家堡人,名字叫张东旭,他在旁边的豆腐坊做事。”
“老乡,以后少不了要麻烦你了。”李云帆递了一支香烟给张东旭。张东旭推说自己不会抽烟。又把香烟还给了李云帆。
“老乡,得空了,我们找你聊聊案子的事情。”
“我啥时候都有空……啥时候找我都行。”
“行,等我们安顿好了以后再去打搅你,晚上,你在豆腐坊吗?”
“在,晚上,我们要泡豆子,我和福清都在豆腐坊。”
当天中午,同志们在五婶家吃的饭。作陪的有褚书记,潘所长和张队长。五婶忙里忙外,热情异常,她做的菜清清爽爽,非常可口。
李云帆试图让五婶子坐下,和同志们一块吃饭,可五婶说什么都不肯,在当地,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家里面来客人,女人是不上桌子的。按理,五婶早年守寡,一个人支撑这么大一个家庭,她就是一家之主,一家之主,理应在桌上坐着,可五婶没有坐。
等同志们吃完之后,大家都没有看见她摸过碗和筷子。
在上菜,盛饭,上汤的过程中,五婶倒是提到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和姚家的灭门惨案有那么一点关系:咋听起来,那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李云帆和卞一鸣却觉得非常重要。
有一回,五婶看姚虹桥的老婆李银杏的鞋垫上绣着花,便问有没有花样,李银杏说有。有一天中午,五婶就到姚家去了。
大家是否还记得,曹云清和马子腾在检查尸体的时候,李银杏的鞋垫上绣着牡丹花。
姚家的院门虚掩着……姚家在山神庙落脚之后,用不到半年的时间砌了一道院墙,是用山神庙废墟上的石头和青砖砌成的。
“有人吗?”五婶子喊了一声。
“谁啊?”应答的人是李银杏,她当时呆在西屋里面。
“我……五嫂啊!”说这句话的时候,五婶已经站在正屋的门口了。
李银杏掀开西屋的门脸,顺手拿起一条长板凳,走出房门,将五婶引到院子坐下,在走出房门的时候,李银杏将房门带上了。
一般情况下,人只有在出门的时候,才会关上门,在家里面来了客人的情况下,关门的动作肯定是不合适的……人家又不是到你家来抢劫的。
“五婶,你从来没有到姚家屋子里面去过。”
“没有……从来没有,主人不往屋子里面请,是没法进去的。李银杏关门,当时,我倒没有在意,她进屋拿鞋垫的花样,出门的时候,又关了一次门,我也没有特别在意,可在我走出院门的时候……”
“什么情况?”
“冬妞推开门站在门口,伸了一个懒腰。这就不合适了,冬妞在屋子里面,李银杏为什么要关房门呢?这不合规矩啊!难道屋子里面有什么东西见不得人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姚家在山神庙落脚后的第二年的春天。”
我们都知道,在姚家西屋的床底下,有一个洞,姚家的屋子里面藏着盗洞。
“您是中午到姚家去的吗?”
“是啊!”
“这个时候,姚虹桥应该在家才对啊!”
“可不是吗?我在姚家没有见着姚虹桥。”
姚家的西屋里面不仅有盗洞,当时,姚虹桥应该就在墓室里面。
“我第一眼见到李银杏的时候,她一边走出房门,一边用手拍打身上的衣服,她的手上和衣服上有一些泥土。”
姚虹桥很可能是在挖盗洞。李银杏很可能在给姚虹桥打下手,姚冬妞在屋子里面做什么呢?当时,姚冬妞才十岁左右,难道姚冬妞也在给姚虹桥打下手吗?
“张队长,你们张家堡的人,没有人进过姚家的屋子吗?”
张兆才点点头:“没有,我到他家去过的次数比较多,每次说话,不是站在院墙外说话,就是坐在院子里面说话,当然,这里面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姚家的房子屋檐低矮,门框倾斜,那三间房子原来就破旧不堪,缺门少框,不能住人,你们想一想,如果能住人的话,乡亲们早住上了,在咱们张家堡,缺房子的人家多了去了。姚虹桥只是简单地修了一下屋顶和门窗,墙体坍塌的地方补了补。姚虹桥总是以屋子里面很乱,不堪入目为由,把客人挡在门外,当然,乡亲们多半也不想进屋,你们也知道,姚家是逃难到此地的。”
曹云清和马子腾非常佩服李云帆,吃饭的时候,李云帆都没有记挂着案子,随随便便的拉家常竟然也成了调查案情。
“张队长,那姚虹桥平时正常下地干活吗?”
“不错,他跟大家一样,按时出工,可就是……”
“张队长,你想说什么?”
“兆才,用不着吞吞吐吐,有话只管讲。”褚振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