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根溯源

  “你既然知道那张有贵是一个苦命的人,为什么还要加害于他呢?”
  “身不由己啊!”
  “那邢惠开也有这个念头吗?”
  “女人吗?头发长见识短,刚开始,她不同意,她还念着张有贵的好,张有贵出差,经常给她买衣服,平时,张有贵对她还是不错的,一到晚上,特别是喝了酒以后,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后来,邢惠开同意了?”
  “后来,她经不住我的劝说,才有了这样的心思,邢惠开才三十几岁,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既然邢惠开已经有了孩子,他男人张有贵那方面并非不行,她为什么不适时抽身,而要和你保持那种关系呢?”
  “这……”
  “你现在不应该再有什么顾虑。”
  “难于启齿,邢惠开已经死了,我不想在她身后说长道短,罪魁祸首是我一清。”
  “说吧!把你肚子里面的杂碎都掏出来吧!”
  “那我就说了?”一清望了望王萍道。
  “说吧!”
  “张有贵不了解女人的心。”一清的话还是有点隐晦。
  一清所指的应该是那方面的事。
  “你不妨直说。用不着绕弯子。”
  “张有贵想要就要,从来不考虑邢惠开的感受,更不顾及她的身体,只要他那股劲上来了,马上就要邢惠开脱衣服,稍微有一点怠慢,他就拳脚相加。女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一清还有那么一点怜香惜玉情怀呢?“他那股劲泄了以后,就倒在一边呼呼大睡了。”
  从这一段话中,我们能看出,一清虽然是佛门中人,却是一个玩弄女人的高手。他在这方面的造诣比绘画方面的造诣还要深。
  “一清,你刚才说是第二天晚上下手的,下手之前,你们在一起商量了吗?”
  “第二天下午,邢惠开到智觉寺,这次,张有贵下手太狠了,邢惠开的身上有好几道血印子。我就劝她,干脆把张有贵做了,她犹豫不决,张有贵平时没病没灾,身体很好,突然死了,村里的人能信吗?
  “对啊!总要有一些合理的说法吧!”李云帆道。
  “张有贵平时爱喝酒,这村里面的人都知道,他经常喝的烂醉,被单位的同志们送回家,喝酒是会喝死人的,这是其一,其二,张有贵和邢惠开结婚好几年,一直不曾生养,这就不能说他是一个非常健康的人。邢惠开听了我的话,就同意了。关键是张有贵折磨了邢惠开大半夜还是没有善罢甘休,邢惠开还要吃更大的苦头,这是她同意做掉张有贵最主要原因。”
  第二天夜里,十一点多钟,一清潜入邢惠开家的院子,那天晚上,邢惠开弄了好几个菜,因为菜多,再加上张有贵心里面的疙瘩一直没有解开,所有喝了大半瓶酒。
  喝完酒之后,张有贵借着酒精折腾了邢惠开一阵子,然后自顾自地睡着了。
  待张有贵鼾声响起之后,邢惠开拉开门闩,将一清引进堂屋。
  一清闪进东厢房。
  张有贵仰面朝上,整个脑袋陷在枕头里,无论从右耳,还是从左耳,都无法下手,而张有贵的头顶前面,却没有任何遮挡,刚好张有贵的头发非常密。
  于是,一清决定从张有贵的头顶上将棺材钉砸到脑袋里面去。
  一清让邢惠开找来一把斧头。
  “邢惠开的女儿燕子呢?他睡在上面地方?”
  “她睡在西厢房。”
  孩子的警觉性几乎是没有的。
  一清让邢惠开找来一块旧床单,挡在张有贵头顶前面五六十公分的地方。
  “为什么要用床单挡着?”
  “我担心血会喷出来。”
  待一切工作准备完毕之后,一清蹲在床头,将棺材钉水平对着张有贵的天灵盖,慢慢将钉头放在距离头皮零点一二公分的地方,然后用斧头砸了下去。
  一清仅砸了三下,就将棺材钉砸进了张有贵的脑壳。
  “血有没有喷出来?”
  “砸第二锤的时候,血就喷出来了。”
  “全喷到床单上面去了吗?”
  “一部分喷到床单上去了,一部分流到头发上去了,还有一部分流到了枕头上。”
  “张有贵有没有挣扎?”
  李云帆想到了张有贵脖子上的掐痕和右手胳膊肘上的擦痕。
  “他在床上翻了半个身,用右胳膊肘支撑着身体,想爬起来……”
  张有贵右胳膊肘上的擦伤就是这么来的。
  “别停下来。”
  “我压在他的身上,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张有贵人高马大,浑身是劲,他一个鲤鱼打挺,差点把我掀到床下去。要不是……”一清突然停住了。
  一清的交代和验尸记录互相印证。
  “要不是什么?”
  “要不是邢惠开用……”一清的叙述不像先前那么流畅了。
  同志们能想象的到当时的情形。
  “邢惠开怎么了?”
  “邢惠开用床单蒙住了他的脸,摁住了他的头。”
  当人的脑袋被控制了以后,整个身体就失去了平衡。
  “接下来呢?”
  “两三分钟以后,张有贵就不动了。”
  “他没有出声吗?”
  “我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他只哼了几声,身体就慢慢软了下来了。”
  一清用另一根棺材钉将第一根棺材钉顶到脑壳下方一公分不到的地方。
  待张有贵脑袋里面的血流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就用热水和肥皂将张有贵的头发洗了三遍,因为头发上有很多血,然后用蜡烛将黄豆大的窟窿填平了,最后将张有贵的头发梳整齐了。
  邢惠开将张有贵平时最喜欢戴的鸭舌帽戴在了他的头上;邢惠开还将张有贵平时最喜欢穿的衣服穿在了男人的身上。
  “邢惠开为什么不请人给张有贵擦身体,穿衣服呢?”
  “乡下人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寿衣最好是在人还有一口气的时候穿在身上,才能带到阴曹地府去,因为这个原因,乡亲们是不会怀疑的。如果请人给张有贵擦身体,换衣服,就会看见张有贵身上的伤。这时候,也只能这样了。”
  “在出殡前的两天两夜,邢惠开为什么寸步不离张有贵的灵柩呢?”
  “这是我关照的,即使有人怀疑什么,只要不接触张有贵的尸体,就没有问题,只要张有贵上了山、入了土,就万事大吉了。如果你们不到邢家村去调查缪智文的案子,是不可能知道这个案子的。”
  一清说的是事实。
  但还有一个事实,李云帆必须要让一清明白:“一清,你作恶太多,报应是迟早的事情,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这是天意。”一清叹了一口气道。
  “你说的很对,人在做,天在看。俗话说得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间没到,时间一到,一定会报。当然佛祖也是有责任的,他只知道享用人间的香火,结果被香火蒙住了双眼,让你这样的败类在佛门混迹了这么长时间,结果使整个佛门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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