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

  缪智慧对第二胎生男孩子,信心百倍,她已经请三个老郎中搭过脉了,三个老郎中都说是男孩子。她自己也预感到是一个男孩子,因为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动不动就用脚蹬她的肚子,调皮着呢!和第一胎的情形一模一样,村子里面的女人都说她这一胎笃定是一个带把子的男孩子,因为缪智慧的肚子是尖的,民间确实有这种说法,肚子尖的生男孩子,肚子圆的生女孩子。
  尽管如此,李云帆和卞一鸣还是能从张翠珍的眼神里面看到几许不易察觉的忧郁来,当然,还有一些别尔德什么东西,到地势什么东西,李云帆还无法准确判断。
  在和缪家人接触的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面,李云帆和卞一鸣没有能从缪家人的口中了解到更多的情况,案子的侦破工作仍然停留在原来的水平和层面上。
  在甄先生家吃过晚饭以后,毛书记和同志们一起回到了智觉寺。
  毛书记到底是三里寨人,他对整个南山地区的地理环境非常熟悉,从三里寨到镇上去,就只有一条路,出三里寨以后,向西,经过智觉寺的山门,然后朝南,穿过石鼓寨等三个山寨,最后到达东山镇。但如果是到智觉寺去,那就有两条路可供选择,一条是前面提到的下山的路,另一条是三里寨后面的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从这条路到智觉寺比第一条路要近许多。
  前面,我们曾说过,三里寨在智觉寺的东边,这不准确,准确地说,三里寨在智觉寺的东北方向,这样表述,大家就能明白为什么第二条路比第一条路近了。还有一点,笔者必须说明,如果走第一条路到智觉寺的话,那就要从山门进寺院,而如果走第二条路到智觉寺的话,则可以走智觉寺后面的小门,在智觉寺东耳房的北边,北院的东边有一道门,这道门通后山,通塔林,寺中的僧人扫塔林,到后山去砍柴,都走这道门。
  当年,缪家的先人到庙里面进香,大都走这条路。寺院里面有专供缪家烧香拜佛的佛堂,佛堂里面有佛龛,佛龛里面有菩萨,缪家人用不着到两个大殿去和一般的香客门凑热闹。他们只需在佛堂里面烧香拜佛就可以了,除此以外,还有寺院里面地位比较高的禅师为他们诵经讲佛。
  通向智觉寺的路就在缪家西边的山坳里,前面,笔者曾经交代过,三里寨的人上山打猎,采药草,砍柴,都走这条路,至于到智觉寺去烧香拜佛,大部分女人还是选择第一条路,因为第二条路崎岖不平,且树密林深。到庙里面烧香拜佛的大都是一些女人,有的还是年轻的媳妇和姑娘,当然会选择大路走啰。
  毛书记仅用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把大家带到了塔林跟前,在山路的右手,在一片树林里面矗立着十几座舍利塔,这些舍利塔是智觉寺历代住持和高僧门长眠之地。塔林的四周砌着一道低矮的围墙。
  塔林见证了智觉寺的历史。
  在距离塔林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道高高的围墙,大家跟在毛书记的后面穿过一片树林,眼前出现两扇木门。这就是智觉寺的后门。
  毛书记轻轻一推,木门就开了。
  “毛书记,门怎么没有上锁啊!”卞一鸣问。
  “这道门一向都是不锁的。庙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蟊贼是不会光顾这里的。”
  毛书记关上木门,上了十几级台阶之后,大家才有了方位感,朝南走,就是东耳房,向西走,就是进入北院的圆门。同志们住的地方就在北院里面。
  大家走进禅房,坐下十分钟左右的样子,有两个人出现在禅房的门口,他们是智能禅师和静悟师傅。智能禅师的手上端着一个茶盘,茶盘里面放着茶杯,静悟师傅的右手上拎着一个木桶,木桶里面冒着热气,两位师傅是给大家送茶水来的。
  同志们住进智觉寺,确实给寺院增添了一些麻烦。
  毛书记喝了一杯茶之后,独自下山去了,毛书记本来是想第二天早上和大家一起到坟地去的,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虽然邢四爹答应一切交由他负责,但毛书记还是想准备两条香烟,工钱可以不要,香烟是不能少的。打点一点香烟,人干活的劲头也足一点啊!
  于是谭晓飞、严晓格和毛书记一同下山。
  李云帆和卞一鸣将三个人送到山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毛书记和谭晓飞、严小格在智觉寺山门前的三岔路口分手,毛书记向南回东山镇,时间是七点多钟,他今天晚上必须把香烟准备好;谭晓飞和严小格向学校走去,他们要赶到学校和左子健会合,今天夜里,他们将执行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
  让我们跟着这两个人去看看。
  两个人赶到学校的时候,左子健已经在应师傅的门房里面坐了半个小时。
  三个人一点都没有耽误,径直去了坟地,今天下午,任大爷已经带左子健到坟地找到了张有贵的坟墓。
  前面。笔者忘记交代了,张有贵的丧事办得像模像样,我们都知道,中国人一生对两间事情最重视,一个是孩子的出生,一个是老人的谢世……尤其是老人的谢世,既然是做给活人看的,那就要做足了戏份和场面,张有贵并非正常死亡,那邢惠开就更要好好操办这次丧事了,在邢家村,老人过世,一般是没有墓碑的……人一穷,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邢惠开为张有贵竖了一块很讲究的墓碑,所以,要想找到张有贵的坟墓,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
  三个人在一个又一个坟冢里面穿行了几分钟,只看到几个坟墓前面竖有墓碑。
  张有贵的坟墓上全是新土,一根新草都没有,摞在坟头的帽子上,插着一根杨柳,杨柳的梢子上飘着几条白纸,白纸下端剪着流苏。
  在坟墓和墓碑之间斜躺着两个花圈,花圈上的纸已经掉落了不少。
  谭晓飞打开手电筒在墓碑上照了照,墓碑正中刻着张有贵之墓,右上角刻着张有贵的生卒时间,左下角刻着:立碑人,妻邢惠开,女邢家燕。
  墓碑下面有几个破碗,地上还有一些烧纸留下来的灰烬。
  坟墓上的土比周围的坟墓要多,看上去也高大许多,堆坟的人做梦都不会想到这座坟会被挖开。
  坟地距离学校大概有一里地。
  在墓地的周围有一些树林。距离坟墓最近的是一个松树林,距离坟墓大概有一百多米的样子,三个人选择在这里蹲守。时值冬天,又是在夜里,树林会挡住一些寒风。
  松树的树冠上,有一些鸟巢,鸟儿们早已经归巢,三个人不时能听到小鸟叽叽喳喳的鸣叫声。三个人走进树林的时候,还惊飞了几只小鸟,它们发出惊恐的叫声,然后飞走了。这些鸟恐怕从来没有收到过人类的惊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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