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波动
“童美艳,说吧!”卞一鸣望着童美艳道。有那么多的证据做支撑,审讯怎么开场都不是问题。
“说什么?”
“说什么?说说你和周银锁是怎么杀害谢家财夫妇的?”
“我和周银锁杀害谢家财夫妻俩?我说这位同志,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郑峰和李云帆有理由相信,童美艳一定是和周银锁咬好扣了,从她被抓捕到目前说话的口气和态度,都能看出这一点来,在童美艳眼神里面没有一点慌张和恐惧。一般的犯罪嫌疑人在被抓的时候,免不了慌张和恐惧,童美艳算是一个例外。从外表看,童美艳显得非常镇静。除了童美艳心理素质比较好以外,那就是童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同志们进驻谢家庄已经十二天,作为犯罪嫌疑人的周银锁和童美艳不可能不商量对策。
你今年多大年龄?
“三十二。”
“周银锁多大年龄?”
“我说这位同志,你的问题好像和案子没啥关系吧!”
大家都意识到,这将是一次艰难的审讯。
童美艳和周银锁一定以为他们做的天衣无缝,神鬼不知,案发当年,周银锁和童美艳像泥鳅一样从刘长松等人的手上滑过去了,时隔五年多,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们以为所有的线索已经完全被岁月淡忘得一干二净,难怪童美艳在同志们面前如此地从容镇静呢。不仅如此,童美艳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怪腔怪调呢。
“请回答我的问题,周银锁多大年龄?”
童美艳望了一眼郑峰,捋了一下挂在额前的几缕头发,然后道:“比我小几岁。”童美艳美艳不想正面回答卞一鸣的问题。这应该是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
“你只需告诉我周银锁多大年龄……或者是哪一年出生的就行了。”
“一九四八年。”
难怪童美艳一直在回避周银锁的年龄问题,童美艳比周银锁大五岁,这在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时代,是不被看好的婚姻,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姐弟恋,姐弟恋是我们这个时代出现的新名词。
“你和周银锁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呢?”
“我说这位同志,你们不是来查案子吗?干嘛净整谢不着调的事情,你们想问什么就请直说,用不着绕这么大的弯子。”
“童美艳,你态度老实些,该问什么,能由你说了算?”张鹏实在听不下去了。
“张所长,你这就不对了,难道我是犯人吗?就是犯人,你们也不能这样吹胡子瞪眼睛啊。”
“你……”张鹏有些气急败坏。
郑峰望了望李云帆,童美艳是一个比较难缠的女人。想从她身上撕开一个口子,困难很大。
卞一鸣朝张鹏摆摆手:“童美艳,你的情绪有些不对啊?”卞一鸣轻声漫语道。卞一鸣是那种性子比较慢,能沉住气的人,他一点都不急躁。
“有什么不对?我的情绪很正常。”
“我们只是提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你用不着把脸绷得这么紧。如果你和案子没有关系,那你就不用怕什么。”
“我怕什么?老话说的好‘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这就对了吗。所以,希望你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那谢家财和周凤英毕竟跟你沾亲带故,虽然周银锁和家里人的关系很不好,但你有义务……也有责任协助我们把谢家的案子查清楚。”卞一鸣有意对童美艳进行了一些心理暗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周银锁的底细。
“你这话,我爱听。”童美艳果然是一个不错的演员。她一下子从一个犯罪嫌疑人转换成一个无辜的人……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和周银锁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呢?”
卞一鸣绕了一个大弯子,又回到了原点。
郑峰和李云帆互相对视了一下,这表示他们对卞一鸣的表现很满意,和犯罪嫌疑人打交道,也是一门学问。迂回战术是大家经常用的方法,卞一鸣运用的很娴熟。
“我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你让我想一想。”童美艳并没有完全就范,她还要适时地进行一些表演。
其实,这个问题是不需要想的。
卞一鸣平静地望着童美艳的脸。
“我和周银锁是一九七零年结的婚。”
我们都知道,这个时间是不对的。童美艳和周银锁是在一九六九年结的婚,童美艳为什么要回避这个时间呢?也许是这个时间非常敏感的缘故吧!
“不对。”卞一鸣摆摆手。
“怎么不对?”
“据我们所知,你和周银锁是在一九六九年结的婚。”
童美艳摆正了自己的脸和身体,正视着卞一鸣,这是她第一次正视卞一鸣:“也许是我记错了,到底是七零年,还是六九年,这有啥区别吗?”
在卞一鸣看来,童美艳有些心虚,既然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那就多问几句吧:“你确定是一九六九年吗?”
“不错,你说的对,是一九六九年。”
“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具体的时间呢?”
“你们不是知道了吗?”这对童美艳来讲,确实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谢家财和周凤英遇害的时间是六月三十日,那么,童美艳和周银锁是在什么时间结婚的呢?
“你前面回答的很好,为什么要在这里卡壳呢?”
“是那一年的‘十一’。”童美艳连“一九六九年”都不愿意说。
“在一九六九年的上半年,你是不是跟什么人借钱了?”一九六九年的上半年,就是六月三十号之前。
“借钱,没有啊!你这个问题问得好生奇怪,别说我没有借钱,就是我借钱,这和你们调查的案子有关系吗?”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童美艳只要一接触到敏感问题,情绪就会波动。卞一鸣的问题跳跃性比较大,所以,童美艳的情绪波动的比较厉害。
“到底借没借?”
“到底借没借,我想不起来了。”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
童美艳沉默无语。
“在六月三十号之前,你曾经向你父亲童老师借过钱。你还记得吗?”这一次,卞一鸣把一个更加敏感的时间说出来了。
童美艳迟疑片刻,然后道:“我在父亲跟前拿点钱,这能叫借吗?”童美艳非常善于诡辩。
“你在父亲的手上拿了多少钱。”
“两千。”
“你借这么多钱,做什么?”
“我刚才不是讲了吗?我十月一号和周银锁结婚。”童美艳不但善于诡辩,还会编故事。
“你本来想从父亲的手上那多少钱呢?”
“我听不懂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