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回战术

  王萍没有想到,阎水仙这条线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虽然王萍在阎水仙的身上耗费了不少时间,但这是值得的,也是必要的。
  谈话结束的时候,金郎中已经按摩完毕,阎水仙从棉衣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手绢,打开来,里面是一个纸包,再打开纸包,纸包里面有一沓纸币,最大的一张是一毛钱,最小一张是一分钱,水仙抽出五张一毛钱。
  水仙的动作已经慢了,王萍已经将一块钱放到了金郎中的桌子上。
  水仙说什么都不愿意,便和王萍拉扯起来。
  最后还是金郎中解了两人的围。两个人的钱,金郎中一个都没有收。他的理由很简单,乡里乡亲的,钱不钱的,不重要,只要孩子好,这比什么都强。
  一行五人告别金郎中,踏上了回黎家寨的路。
  出寨口的时候,阿牛挣扎着要走自己走。
  水仙没有搭理他。
  “姑姑,阿牛要自己走……阿牛自己能走。”
  一声“姑姑”,让王萍感到心酸。阿牛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为他心系两头,疲于奔波的女人就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真不易。
  阎水仙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
  “水仙,你让他自己走,来的时候,他也是自己走的,实在走不动了,才让德才背着走。
  阎水仙安端好阿牛,抚慰好阿婆之后,便和王萍一起离开了黎家寨。
  让王萍没有想到的是,水仙在和姑婆告别的时候,说了这样一段非常坚决的话:“姑婆,我不能再让您受累了,这此回去,我准备跟建平和公婆明说了,他们要是愿意接受阿牛,那就是我们娘儿俩的造化,如果他们不容我们,那就回南圩村……我您也接到南圩村去伺候,好在有我哥哥疼我,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听了阎水仙的话,王萍想掉眼泪,母亲太伟大了。这个表面上看上去有些柔弱的女人,内心是如此的坚强。
  阎水仙的嫌疑被彻底排除。接下来,无疑将是更加艰难的寻觅,凶手隐藏的很深,不漏一点形迹,虽然郑峰和同志们已经基本确定凶手就在高刘村,但在这么大一个水塘里面,想找到一条与众不同的鱼,困难可想而知。
  听完王萍的汇报以后,郑峰沉思良久。他和王萍想到了同一个问题,如果高建平和他的父母能接纳阿牛,既解决了阎水仙的后顾之忧,又解决了高建平家的香火问题。像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她理应得到上苍的眷顾和怜惜。
  郑峰和李云帆终于明白,水仙之所以善待丈夫,孝敬公婆,除了自身的善良以外,多少也考虑到了姑婆和儿子阿牛,她在高家勤劳一点,对家人好一点,这样,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贴补姑婆和阿牛,我们都知道,养一个孩子,是要花钱的。
  郑峰和李云帆也知道,这种事情得慢慢来,如果操之过急,可能会适得其反。
  水仙的嫌疑被排除之后,郑峰和李云帆将主要精力集中在刘茂生和阎巧巧两个人的身上。一月二十号下午一点半钟,郑峰一行敲响了刘茂生家的院门……郑峰和李云帆商量后决定先理一理刘茂生这条线。
  刘茂生的院门前有一个水塘,这个水塘成“l”形,在这个水塘的另一头就是生产队的社场。
  高刘村分前村和后村,社场在前村的前面,距离前村大概有一百米左右。在我国农村,生产队的社场一般都不和村民的房子放在一起。生产队的社场存放着一定量的粮食,和村民们的房子分开,并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更方便看管,社场还要晾晒粮食,需要一块比较大的地方,社场和村民的房子放在一起,肯定不怎么合适,再者,社场还堆放着一些草堆……这些草是用来喂牛的,在天干物燥的季节,草是最容易着火。
  不知是怎么的,刘茂生见郑峰一行站在院子门口,只是冷冷地看着大家,连一句最起码扼客套话都没有。
  郑峰一时还摸不透刘茂生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刘茂生坐在院子里面编鱼篓子。
  在马向志和付微澜看来,刘茂生还和当年没有什么两样,就是皮肤稍微黑了一些,大概是整天外出打渔的缘故,自从郑峰一行进驻高刘村以来,这是郑峰第一次见到刘茂生。
  院落还是那个院落,草房还是原来的草房,衣着还是原来的衣着,在贫困中度日的人们,要想有什么改变是很难的。
  “刘队长,我们可以进去吗?”左元朝道。
  刘茂生站起身,将院门完全拉开,他用坐坐回答了左所长的话,就是有些勉强。
  一走进院门就能闻到一种比较重的咸鱼味,正屋和厨房的屋檐下挂着一串又一串已经晾干的咸鱼。
  刘茂生将同志们引进厨房。
  厨房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刘茂生的老伴,一个是刘茂生的女儿小珍,小珍的身旁靠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他们正在用盐码咸鱼。
  刘茂生将同志们引进厨房。
  厨房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刘茂生的老伴,一个是刘茂生的女儿小珍,小珍的身旁靠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他们正在用盐码咸鱼。
  刘茂生将三个人打发到正屋去了。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刘茂生不卑不亢,不冷不热道。
  “刘队长,我们是为高建国的火灾案来找您的。”
  “高建国家的案子跟我有啥关系吗?几年前,你和这两位公安同志找了解过情况。该说的我都说了。”
  “刘队长,这位是地区公安局的郑局长,他这次来,是想重新调查一下高建国家的案子。”
  “地区公安局的局长,甭管是谁来,黑的总是黑的,白的总是白的。”刘茂生一边编鱼篓子,一边回答左元朝的话,老人的言语之中好像有那么一点情绪。
  “大爷,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们对您已经比较了解了。”
  “你们了解我什么了?”
  “您在高刘村当了十几年的生产队长,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乡亲们对您的印象也很好。”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刘茂生的回答虽然还有点生硬,但表情似乎松弛了一些。
  “大爷,据我所知,您在高刘村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人,我们这次来调查高建国家的案子,还得仰仗您的帮助。”
  郑峰看出刘茂生有抵触情绪,所以说了上面的话,他想缓和一下比较紧张的气氛,放松一下老人的心情,说的虽然是客套话,但不失真诚,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毫无反应。
  听了郑峰的话以后,刘茂生是有反应的:“照理,我是应该帮衬你们调查这个案子,可我也整不明白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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