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真言

  “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理,这件事情,我不应该说。”
  “为了案子,你应该说。”
  “我可以说,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这没有问题。”
  “有一会,是春节以后,我奶奶病了,水仙到我家来伺候我奶奶,在我家住了几天,有一天晚上,我在建功家喝酒,晚上回到家很迟,我没有想到水仙摸到了我的床上,钻进了我的被窝。她想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我是喝了不少酒,但脑子里面很清楚,我奶奶说过,咱们高家的媳妇一定要做得端,行得正,这样的女人才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她,看我奶奶不再坚持,我就让奶奶去找建发她娘,我奶奶也同意了。”
  男女青年在一起,偷吃禁果是常有的事情,高建国坐怀不乱,如果换一个人的话就很难说了。
  “水仙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记恨你呢?”
  “我没有和她在一起,我家也没有下过彩礼,她没有道理记恨我。当然,嫁给高江平以后,日子过的不好的话,她也许会记恨我,恰恰相反,水仙嫁给高建平以后,日子过的比我家好多了。这样一来,她就跟没有必要记恨我了。再说,我当生产队队长以后,对她一直很照顾。”
  “水仙的日子是不错,但她生了三个女儿,在传宗接代方面,她没法和你家相比,这会不会引起她的记恨呢?”
  “比较而言,我还是觉得刘长海家和刘茂生嫌疑比较大。”
  “你有没有想过阎巧巧的弟弟阎胜利呢?”
  “如果加上阎胜利,刘长海家纵火的嫌疑就更大了。那阎胜利和刘长海关系很不一般,他们经常在一起喝酒。”
  尽管高建国认为水仙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但郑峰和李云帆还是觉得有必要弄清楚水仙在九月二十七号回娘家以后的情况,郑峰始终忘不了汪静清所说的那句话,“越是不可能的,就越是可能。”
  二月十八号,同志们经过一天的奔波和辛劳,终于寻觅到另一个嫌疑人水仙。一九七一年九月二十七号,在奉贤大队高刘村发生的特大火灾,无论是高刘村的人,还是奉贤大队的人,都应该记忆犹新,所以,要想弄清楚水仙在九月二十七号下午两点钟左右的活动情况,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吃过晚饭以后,郑峰一行去了前场村,到赵开基家的时候,公社的广播刚开始……公社广播的时间是七点整,但赵开基还没有回来,眼下正值年底,乡亲都在为过年做着一些准备,粮食是必须要准备的,没有好东西吃,一年忙到头,最起码要吃饱肚子吧!
  高建国将大家送到村口,说清楚赵开基家的门头之后,就回去了。
  赵开基的老父亲知道郑峰一行的来意之后,想让赵开基的妹妹到大队部去喊赵开基,被郑峰拦住了:“大爷,用不着去喊,我们等一会,不碍事的。”
  赵开基的父亲说,这一段时间,加工粮食的人家比较多,儿子每天晚上吃过饭以后还要忙一阵子。
  “大爷,赵开基一般在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就这个当儿,我估摸就要回来了。”
  老人没有说错,两分钟以后,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风风火火地走进院门。
  为了节约时间,郑峰让赵开基一边吃饭一边谈。但赵开基没有这么做,小伙子还是很懂礼貌的:“首长,谈过以后再吃,还有五六家,我顶多再干一个半小时就没有事了。”
  大爷离开了堂屋,赵开基留在了屋子里面。
  “赵开基,你平时经常和阎胜利喝酒吗?”
  “不错,我们经常在一起喝酒。”
  “赵开基,高刘村高建国家发生火灾的事情,你还能记得吗?”
  “记得,这件事情,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有人说高建国冒犯了狐狸大仙。”
  “你怎么看这件事情呢?”
  “要我说,这简直是胡扯,一定是高家得罪了什么人,人家记恨着,疙瘩又解不开,所以,就对高家下了黑手,对了,高家前后发生了两场火灾,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高建国家第二场大火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你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在咱们奉贤大队,除了小孩子,恐怕没有人不记得这个日子。”
  郑峰要的就是这个:“请你回忆一下,一九七一年九月二十七号中午,你是不是和阎胜利在一起喝酒了?”
  “喝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郑峰望了望李云帆,高建国家发生火灾的时间和阎胜利与赵开基在一起喝酒的时间太过接近。赵开基一定能提供一点有价值的情况。
  “你们俩喝了多少酒?”
  “阎胜利在门三妹的小卖部赊了一瓶洋河大曲。”
  “拿什么下酒的呢?”
  “阎胜利还赊了一包花生米和几两小馓子,我妹妹送来了几块玉米饼、一条红烧鱼,还有一茶缸丝瓜汤。”
  赵开基的记性果然不错,一九七一年九月二十七号,阎胜利在小卖部赊的三样东西和门三妹赊账本上的记录分毫不差。
  “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呢?”
  “十二点半钟左右吧!具体时间,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大概时间。”
  “喝到什么时间?”
  “喝到一点多一点……我说的是大概时间,因为加工厂里面还有人等着我基米,我们在一起喝了一个钟头不到……在半个钟头到一个钟头之间。”赵开基说的是实情,他所提供的只能是大概时间。
  对郑峰和同志们来讲,能有一个大概的时间就已经不错了。
  “喝过酒以后,阎胜利做什么去了?”
  “做什么去?我不知道,我看见他往葛家村那条路去了。”
  “到高刘村,有几条路?”
  “就葛家村这条路。”
  在高建国家发生火灾这个特殊的时间段,阎巧巧和阎胜利同时向同一个方向……或者说同一个点运动,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九月二十七号,你再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很忙,只要机器一开,我就歇不下来了。”
  “你们在大队部没有看见高建国家失火吗?”
  “是门三妹最先看见的,我们只知道是高刘村方向有人家着火,并不知道是哪一个村子,更不知道是高建国家,在大队部和高刘村之间隔着两个村庄。高建国家失火,是后来才知道的。”
  “当时,阎胜利在不在大队部?”
  “不在,当时在大队部只有三个人,我一个,门三妹一个,另一个人是我们村子的赵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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