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姐有问必答

  笔者在前面曾经提到过辜文杰那辆自行车,王冬说,那辆凤凰牌自行车是粱燕买给辜文杰的,王冬说,辜文杰曾经不止一次流露过,他毕业以后将有另外的考虑。所谓“另外的考虑”是指弃教从政。他虽然只字未提粱燕的父亲,但谁都明白,只要辜文杰和梁燕的关系能确定下来,辜文杰从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在郑峰的启发下,王冬还提到了几件事情:
  第一,自从辜文杰考上大学以后,他每个月都能收到母亲汇来的生活费,辜文杰的手脚比较大,舍得花钱,在班上,大家都知道辜文杰家里的条件比较好。
  这一点也得到了班主任周老师的肯定。奇怪的是,后来,辜文杰的母亲汇来的钱逐渐减少,而且也不能按时汇来。更奇怪的是,后来,他的手脚又大了起来,他说母亲在他的存折里打了一些钱。
  第二,辜文杰的母亲到学校来过两次,这两次都是大一的时候,后来就再没有来过。当时,辜文杰已经和梁燕谈恋爱了,但他没有跟母亲说,我们问他为什么不跟母亲说,他说,等关系确定以后再说不迟。奇怪的是,辜文杰没有让母亲在学校住一宿,中午来,下午,辜文杰就把他母亲送到车站去了。在我们这里,不管谁的父母来,都要留一夜,并领父母到几个旅游景点去转转。辜文杰的母亲第二次来的时候,我提出带她到夫子庙和中山陵去逛逛,可辜文杰说他母亲回去还有事,在我看来,他母亲很想留下来。辜文杰的母亲第二次来,被梁燕知道了,她跑到我们宿舍来,结果扑了一个空,辜文杰已经把他母亲送走了、
  “辜文杰的母亲什么装扮呢?”
  “什么装扮?经您这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辜文杰的母亲的穿着怪怪的,很土,虽然收拾的很清爽,但看上去很不舒服,有一句话憋在我心里,我一直没有说出来。”
  “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无论是衣服的颜色和样式,连同那张脸,像一个僵尸。”
  辜望弟干了十几年装神弄鬼的营生,身上免不了有些阴气,邪气和鬼气。辜文杰嫌母亲不体面,所以,不希望母亲在学校多呆,以辜望弟的身份,辜文杰担心母亲会影响他和粱燕的关系,进而影响他的前途,这就是他不希望母亲在学校多呆的主要原因;而辜望弟风尘仆仆,大老远的从大泽县南山镇跑到南京来看望儿子,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这对辜望弟的打击是很大的。退一步讲,即使是自己的生母,那也是不能接受的,更何况是养母呢?
  含辛茹苦,养育了儿子二十几年的辜望弟成了多余碍事的人,那辜望弟如果再把自己的一腔热血拿来暖儿子冰凉冷漠的心,那就太傻了,辜望弟毕竟是在一个非常特殊的,非常态的环境长大的,从小,她就从养母身上继承了自私世故的衣钵,本来,她以为自己苦尽甘来,坐享儿子承欢之乐和儿子给她带来的荣耀。看到自己用一生的心血抚养大的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恐怕连肚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单是这个,辜望弟也许还能接受,最不能接受的是儿子心生异心,在笔者看来,辜文杰读书的地方是南京,而辜文杰的生母任碧云也在南京,辜文杰在时间和空间上有了和生母接触的条件。命运会捉弄人,命运有时候也会成全人。
  第三件事情,辜文杰大手大脚还表现另一件事情上,她曾经送给粱燕两件首饰。王冬的记性并非差到不可救药的程度。细小的事情,他记不得,但一件大的事情,他还是有印象的。
  “两件什么首饰?”
  “我是听谭橙红说的,谭橙红是粱燕的同学和好朋友。”
  “郑局长,谭橙红在我们学校工作。要不要我去把他叫来。”
  “周老师,你跑一趟,把谭橙红叫到这里来。”蒋校长道。
  周老师冲出办公室。
  “郑局长,谭橙红因为学习成绩好,毕业后留在了我们学校。”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王冬,你接着说。”
  “有一次,谭橙红在图书馆遇到我,她问我辜文杰家是不是很有钱?我问她为何有此一问?她说辜文杰送给梁艳两件首饰,那时候,一般人家是没有这种东西的。要不是谭橙红问我,我是不会知道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辜望弟是一九七一年六月十三号失踪的。
  “是在大三的时候。”
  “大三的时候,就是一九七二年了。”
  “是七一年的下半年。”
  这个时间在辜望弟失踪之后。辜望弟的手上应该有一些首饰,她自己不怎么戴首饰,可裴巧云是有不少首饰的。裴巧云离奇失踪于自家院子的水井之中,她的首饰应该落入辜望弟的之手。如果辜文杰是杀害养母辜望弟的凶手,那么,辜望弟的首饰一定落在了辜文杰的手中。现在郑峰和李云帆不得不这么想。
  如果大家不到淮东师范学院来,是不可能了解到这些情况的,种种迹象表明,辜文杰极有可能是杀害养母辜望弟的凶手,郑峰和李云帆不敢这么想,但又不得不这么想。
  李云帆在笔记本上写下了粱燕的名字,如果必要的话——现在,已经非常必要找辜文杰的老婆梁燕了解情况。
  十分钟左右,周老师领着谭橙红走了办公室,谭橙红到底是学外语教外语的老师,既漂亮又时尚。他穿着一件绛蓝相间的方格大衣,脖子上系着一条粉红色的丝绸围巾。
  “郑局长,在路上,谭老师跟我说了,她和梁燕经常联系。”周老师坐下后说。
  “请问谭老师,梁燕在什么地方工作?“
  “梁燕在省委礼宾司当翻译。”
  “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她呢?”
  “我有她的电话号码。”
  “很好,谭老师,你把电话号码留下来。”
  茅主任从办公桌上撕下一张台历上的纸,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笔,谭橙红接过纸和笔,将号码写在上面,然后交给郑峰。
  “谭老师,辜文杰曾经给过粱燕两件首饰,是两件什么样的首饰?”郑峰问。
  “一枚金戒指,上面还镶嵌这一块蚕豆大的绿色宝石,还有一件是一个项链。”
  “是什么项链?”
  “是一个翡翠项链,上面有一个镂空的坠子,雕刻的非常精美,坠子玲珑剔透。”
  “郑峰,我们可能还要和姜毓才见一面,说不定他认识这两样东西。”李云帆低声道。
  “这是必须的。我们见过粱燕之后再去见姜毓才,最好能拿到那两样首饰。”
  谭橙红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一个人大步流星、心急火燎地走进办公室,他就是辜文杰另一个好朋友兼室友段左都,此人穿着一身黄军装,头上戴着一顶黄军帽,显得非常精神。
  王冬说的不错,段左都果然心细如发,他向同志们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
  关于辜文杰在六月十二号、十三号的活动情况,他是这样说的,十二号的上午在阶梯教室上课,课的内容是政治经济学,他和辜文杰坐在后面,王冬先到的,王冬占的位子被后来的人占了,所以,辜文杰和段左都就坐在了后面。
  这大概就是王冬想不起来的主要原因,吃过中饭以后,辜文杰说梁燕找他有事,他就走了,下午,学生会的主席雷振邦来找辜文杰开学生会的总结会,段左都之所以能确定具体的时间,是在茅主任和周老师的帮助下完成的,因为每个学期,在期末考试前,学生会的工作告一段落,所以要开一个总结会,而期末复习在六月十四号以后。可见,有些事情是能通过一些相关联的事情间接回忆起来的。
  这并不是段左都所说的细节,请看下面的内容。
  第二天中午——即六月十三号中午一点钟左右,段左都看到辜文杰推着自行车回来了,他将自行车放在宿舍前面的水池旁边,段左都很纳闷,辜文杰自行车的车轮上有一些黄泥巴。从学校到粱燕家,都是柏油马路,自行车上怎么会有黄泥巴的呢?莫不是辜文杰和梁燕到郊外玩去了?段左都还帮辜文杰擦洗自行车来着,所以记得非常清楚。
  段左都所说的自行车,就是梁燕买给他的那辆凤凰牌自行车,就是郑峰一行在市委大门口见到辜文杰的时候看到的那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
  郑峰脑海里面立刻闪现出几多疑虑,要想在段左都所说的细节和“71。6。17”失踪案之间划一个等号,这中间还需要一些媒介。辜文杰是不可能骑自行车回南山镇的,因为时间不容许。路途太远,客观上也不可能。
  李云帆知道郑峰在思考什么:“郑峰,长途汽车是可以带自行车的。我们只需到长途汽车站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郑局长,我大学毕业到山城县公安局报到的时候,因为行李比较多,有一个箱子是放在车顶上的,在我的印象中,车顶上还有一辆自行车。”卞一鸣道。
  生活中的有些东西在有些时候是可以作为分析案情的依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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