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帆一旁宽慰
正屋的设计是有讲究的,“关房”的人最先被领到西屋坐下,他们说什么,东屋里面的人听进耳中,记在心里,有了这些信息,“关房”就可以得心应手了。
屋子里面的光线非常暗淡,靠近西墙的地方有几排长板凳,板凳上落满了灰尘,板凳之间还有几个蜘蛛网,一两条板凳已经缺胳膊少腿;四周的墙上贴着一些黄颜色的纸,纸上面写着一些谁看不懂的文字,谷主任说,这些字是符咒。每一个符咒的下方都有一个方洞,谷主任说,这些方洞是用来放灯的,单凭这些符咒和方洞里面的灯,即可造成一种虚幻迷离、如在阴间的情景,在这样一种情景之下,“关房”的真实感也增加了许多。
虽然“关房”的历史早就结束,但空气中仍然弥散着一种香火的味道和诡异的气氛。
郑峰示意谷主任让老人打开东边三间房子的门。
谷主任和老人指了指东边的门,和老人比划了几下,老人又从裤腰上摸出那串钥匙,拿出另外一把铜钥匙,走到门跟前,打开房门。
三间屋子分三个部分,东、西厢房和堂屋,堂屋的上面也有天花板,郑峰和李云帆走进东厢房,东厢房的上面不但有天花板,还有一个正方形的入口。天花板上面应该是阁楼,因为天花板上面的入口比一般人家的天花板的入口大。阁楼和天花板的最大区别是,天花板下面一般没有横木支撑,天花板是依附在天花板上面的木衬子上的,而阁楼则是把木板铺在横木上的,因为阁楼上是要放东西,或者住人的,横木是要承载一定的重量的。
也只有在现在,同志们才有机会熟悉辜家的环境,很显然,五间正屋应该是辜家的主要建筑,郑峰有理由相信,恐怕连大旺村人都不知道这五间正屋的玄机。
谷主任说,他从来没有进过东边三间屋子。
上阁楼的得用梯子,在旁边的墙上戗着一个四米左右高的木梯子。
俗话说得好,鸭子不小便,各有各道道。辜望弟母女俩之所以能蒙骗那些愚昧无知的善男信女,他们之所以能自如地转换角色,一定有一些不为人知,不可告人的别别窍。
五间正屋从外面看,比一般人家的正屋要高许多。进入东屋,郑峰和李云帆才知道,辜家正屋高大的原因,因为东屋有一个楼阁,西屋的上面有天花板。
郑峰朝李云帆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走出房门,向西进入“关房”之房,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呢?
他们想看看关房之房里面有没有天花板的入口。
卞一鸣也跟在两个人的后面进入西屋。三个人举头向上,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西屋的天花板封的很严实,没有入口。
“关房的地方果然没有入口。”李云帆道。
“我们到阁楼上去看看,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西边两间房子和东边三间房子的上面应该是相通的。”郑峰道。
“果然聪明,郑峰,玄机和奥妙应该在阁楼上面。”
三个人回到东屋,进入东厢房。
卞一鸣将木梯的上面伸进阁楼的入口,成四十五度摆放。木梯子的脚蹬子上磨损的很厉害,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
谷书记向老人要一盏马灯。
老人拎来一盏马灯,用火柴点着马灯,然后将马灯递给了卞一鸣。老人可能不知道同志们要干什么,但他对同志们正在做的事情一定非常好奇,这从他站在门口的眼神和表情就能看出来;谷主任也有点惊讶,他似乎已经看出了玄机。俗话说得好:“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
卞一鸣拎着马灯率先爬上木梯子。
第二个上去的是郑峰,李云帆跟在郑峰的后面。
郑峰和李云帆判断的没有错,五间屋子的上面果然是相通的,阁楼上面的空间很大,人在上面可以直立行走,人趴在西屋——即“关房”之房的上面的天花板上面,既能听到下面人说话的声音,又能看到下面人的活动情况,因天花板上有足够宽的缝隙。
辜望弟母女俩就是在西屋的天花板上认真准备演戏的台词的。其实,辜望弟母女不需要知道所有信息的,她们只要稍微知道一星半点,就能应对自如。她们只要能说对一点点,对方就会信以为真,这就跟算命一样——总有一句话能说到对方的心坎上去。这些话往往都迎合了对方的心理诉求,所有请人算命的人都有这样的心里诉求。
笔者之所以在这上面多花笔墨,是因为到目前为止,在不少农村地区,巫婆和神汉还有一定的市场。当然,笔者知道的也只是一鳞半爪,说出来,仅供大家参考。当然,笔者交代的内容,和辜望弟的失踪案,也不是全无关系。大家千万不要忘了,在南山镇118号——辜望弟家的院子里面也有两棵桃树和两面镜子。姜太太——即裴巧云应该知道姜家的老宅不干净,煞气重,而辜望弟是一个会看风水,会驱鬼除魔,会“关房”的巫师,在姜太太和辜望弟买卖房子的时候,会不会发生一些其它的事情呢?
同志们到大旺寨的全部意义在于弄清楚了辜望弟的真实身份,弄清了辜望弟的身世。当然,同志们多少也知道了辜望弟离开大旺寨的原因——现在,我们只能说是原因之一。
弄清楚辜望弟离开大旺寨的原因,并不等于弄清楚辜望弟失踪的原因,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呢?
找到神秘男人的下落,恐怕是侦破此案的关键吧!
十一点钟,同志们回到玉泉公社大院。
邬局长、卞一鸣和包大伟正坐在办公室里面休息。我们不能说郑峰一行的大旺寨之行有什么大的收获,大旺寨之行的全部意义在于弄清楚了辜望弟的真实身份和她离开溉北县,藏身于大泽县南山镇的部分原因,当然,在查清辜望弟身份的同时,知道了辜文杰的身世。
邬局长、卞一鸣和包大伟上午的调查一无所获。
吃过中饭以后,两位局长将带着同志们继续调查走访,上午,三个人走访了一所中学和两所小学。这三所学校距离玉泉镇比较近,玉泉公社还有三所中学和四所小学分布在西部山区。
吃中饭的时候,郑峰、李云帆和卞一鸣就神秘男人咽喉上的特别黑痣做了一些分析,一是黑痣的位置,黑痣在咽喉上和咽喉上方,是比较容易发现的,如果黑痣在咽喉的下方的话,那就很难说了。通常情况下,人的咽喉在衣领的上方,这是指春、夏、秋三个季节,不包括冬天,冬天,人的衣服穿得比较多,衣领相对要高一些,所以,按照常理,只有比较熟悉的人,才可能注意到这颗特别的黑痣。
下午,李局长和何助理领着大家走访了所有的学校,一直忙到六点多钟——夜幕降临的时候。但毫无结果,这确实是一个愚笨的办法,但在目前的情况下,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即使是大海捞针,那也要捞。”这句话是教育局李局长说的。
吃晚饭的时候,邬局长看郑峰郁郁寡欢,便安慰道“郑局长,明天,我们再到玉泉公社附近两个公社去看看,辜望弟到处跑,接触的人比较多,比较广泛,所以,我们调查走访的范围要大一些才行。”
晚上睡觉的时候,郑峰爬到李云帆的被窝筒里面,两个人一时还不想睡觉。
说实话,能不能找到这个神秘男人,郑峰心里没有底,虽然,过去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但这次,郑峰的心里确实是丈二和尚——心里面一点数都没有。
一包香烟,很快就没有了。
李云帆是一个老烟枪,他不管怎么抽,都不会有什么问题,郑峰虽然也抽烟,但这样一支接一支地抽,他不行,所以,他咳的比较厉害。
李云帆跳下床,拎起热水瓶,往杯子里面加了一点热水,然后将杯子递给郑峰。
郑峰掐灭烟头,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水,果然不怎么咳了。
“郑峰,你不要着急上火,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这个神秘男人,是蛛必有丝,是马必有迹。除非他到阴曹地府去报到了,”
李云帆本来是想安慰郑峰的,但言语之中所透露出来的另外一层意思让郑峰陷入了沉思。郑峰不敢往下想,如果神秘男人到阴曹地府去报到的话,那么,“71。6。17”失踪案很可能是一个无解的数学方程式。春天,农人在地里下了种子,接下来就是期盼秋天的收成,猎人射中了一只苍鹰,结果却不知所踪,读者看书,只看了一半——而且是很精彩的一半,后面的内容就没有了,这心里是什么滋味呢?现在,郑峰的心里面就是这种滋味。
“只要我们耐着性子继续查下去,就一定能找到这个人。”
“我主要是看到同志们太辛苦。”郑峰想的东西比我们要多很多。
“只要能找到这个神秘男人,吃再大的辛苦,也是值得的。”李云帆到底是一个老刑警,见得多,性子也被磨得差不多了。那股子劲在,最后结果是更加有耐心,更加坚韧。
郑峰之所以尊敬李云帆,除了李云帆比自己年长几岁外,这也是一个主要的原因,这么多年来,郑峰从李云帆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