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慧娘想起一事
“奇怪啊!”说话的是卞一鸣。
“怎么奇怪?”
“一个烧香拜佛的人,在她的家里应该有一些法器的。”
周师傅又将大家领进西厢房,西厢房分里外两间,里间有一张床,床上有一套完整的铺盖,这应该是辜文杰回来时睡的床。床头柜上放着一盏罩子灯。南山镇地处偏远的西部山区,这里还没有通电。
辜家只有两张床,王萍一个人就要一张床,只剩下一张床,五个男人肯定不好睡。
“这样吧!王萍,你到派出所去睡,我们五个人住在这里。”李云帆道。
“我一个人到派出所去,这多不方便啊!”王萍有点不乐意。
“要不这样吧!在街坊邻居家安排一个睡觉的地方,应该不是一件难事。这个问题交给我来解决。“包大伟道。
“包公安,就让这位公安同志到我家去睡吧!我家有一张现成的床。”说话的是马巧慧,她也站在院子里面。
于是,王萍被马巧慧领到他家去了。
朱所长和另外一位公安将正屋和西厢房收拾干净,放好铺盖。郑峰、李云帆睡在正屋,谭科长、卞一鸣和包大伟睡在西厢房。
朱所长还派人把厨房收拾了一下,厨房的外面有十几捆柴禾。朱所长说,在大街的东边几百米的地方有一个菜市场。朱所长还决定派一个厨师过来给同志们做饭,这样,同志们们就能腾出时间集中精力办案子。朱所长考虑问题非常周到。
厨师姓游,名字叫游正树,年龄五十二岁,原来是派出所食堂的厨师,朱所长临时找了一个厨师顶替游正树,让他到辜家来为同志们做饭。
在准备接手这个案子之前,郑峰和李云帆就已经想好从什么地方入手:第一,寻找那个和辜望弟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神秘男人。第二,寻找辜望弟的来处,她千方百计藏匿自己的真实身份,一定有非常重要的原因,这也可能和她的离奇失踪有关系。第三,继续寻找知情者,辜望弟失踪之前一定有征兆,大家还记得山城县翡翠村龚得福失踪案吗?如果辜望弟死于非命的话,那么,她的失踪一定离不开南山镇这个特定的环境。所以,要想找到蛛丝马迹,南山镇是重中之重——同志们刑侦工作必须立足于南山镇,如果辜望弟失踪于南山镇,那么,同志们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辜望弟挖出来,而在郑峰和李云帆看来,辜望弟极有可能失踪在南山镇。
郑峰和李云帆研究后决定,在包大伟调查的基础上,扩大走访的范围。无论是辜望弟的来龙去脉,还是神秘男人的踪迹,都必须立足于更深入、更大范围的调查走访。在南山镇,一定有人知道辜望弟的过去,也一定有人知道神秘男人是何方神圣。辜望弟刻意隐瞒,决口不提自己的过去,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神秘男人既藏头又藏尾,不漏一点痕迹,其中也必有蹊跷。所以,郑峰和李云帆觉得,辜望弟和神秘男人是何许人,这对侦破“71。6。17”案尤为重要。
郑峰决定找三户人家个了解情况,他们分别是117号的邓丙坤家、119号的黄三姑家和121号的蒋拐子家。这里顺便补充交代一下,辜望弟家是116号,马巧慧家是118号。
邓丙坤家的院门虽然距离辜望弟家的院门比较远,但他家的正屋的西山头正对着辜望家的院门,比较而言,邓家的院子和辜家的院子更近一些,更重要的是,邓家人和辜望弟接触的机会要比马巧慧家的人和辜望弟接触的机会多一些,因为,辜望弟经常到邓家去淘米洗菜、洗衣服和拎水,辜望弟家的院子里面的水井不是被姜家人填起来了吗?邓家的院子里面有一口水井,邓家的院门距离辜家的院门最近,辜望弟自然要到邓家去用水了。
117号住着两户人家,邓丙坤和他的弟弟家,邓丙坤的弟弟十几年前过世,剩下弟媳妇和三个孩子。
安顿好了以后,郑峰一行在周师傅和朱所长的引导下走进了邓家院门。
邓丙坤和他的老伴都在家。
邓丙坤夫妻俩就住在我们刚才提到的那间正屋的西厢房,这里要交代一下,西厢房的西山墙就是巷子的东墙。
邓丙坤的年龄在六十岁左右,他的老伴和他年龄相仿。
邓丙坤说,他和老伴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听到巷子里面的脚步声,老两口都说,辜望弟家的院门平时是不开的,只有在辜望弟到邓家来用水的时候才打开。老太太提到了两件事情:第一,辜望弟用水比较浪费,她是一个特别爱干净、十分讲究的人,不管是淘米还是洗菜,她都比别人多用几次水,当然,辜望弟也是一个知趣的人,她经常拿一些糖果和点心给邓家的小孩子们吃,他从不占别人一分钱的便宜,周师傅也是这么说的。第二,辜望弟到邓家来用水的时间总是要早一些,一般人家大都在九十点钟才到邓家的井上来用水,她基本上是在七八点钟,她的目的可能是想和别人岔开,减少和邻居接触的机会吧!邓丙坤还提到一个细节,辜望弟每次到邓家来用水,除了拎水,只要是淘米洗菜、洗衣服,她都会把院门锁起来来。
表面上看,辜望弟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在郑峰看来,锁院门,恐怕不仅仅是谨慎小心那么简单吧。
郑峰和邓丙坤夫妻俩谈话的要点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何腊梅等人提到的神秘男人,二是辜望弟在失踪之前的异常表现。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找到神秘男人已经成为侦破“71。6。17”失踪案的关键,辜望弟在失踪之前,肯定会有些异常表现。
“大爷大娘,你们还想起辜望弟失踪之前的事情吗?”
邓大娘望了望邓丙坤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但我们老两口经常想起这件事,我们和邻居们也嘀咕过这件事情。”
郑峰要的就是这句话,辜望弟突然人间蒸发,作为街坊邻居,如果不嘀咕这件事情,这反而不正常,在辜望弟失踪之前,街坊邻居可能不会特别在意辜望弟的存在,但在辜望弟失踪以后,做一些必要的思考、回忆和追溯,这是一种正常的反应。
“街坊邻居都说了些什么呢?”
“大家也是随便说说,你们当不得真的。”
“大娘,请您跟我们说说。”
“是哪一天,我们记不得了,时间是在辜望弟失踪前几天吧!她一个人在井上洗菜,大强他娘到井上拎水的时候,看到辜望弟在低头擦泪。”
“大强他娘就是豆腐坊的窦大娘。”包大伟补充道。
“低头擦泪?”
“我在调查的时候,窦大娘怎么没有提这件事情呢?”包大伟自言自语道。
“她当时并没有往心里去,那辜望弟说是脏东西迷了眼睛。事后,大强他娘越想越不对劲,她说辜望弟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闹心的事情。我也觉得很蹊跷,过去,辜望弟每天早上都要到我们家院子里面来用水,那一段日子,她来的次数少了。”
“这和静修师太的说法是一致的。六月十二号,即辜望弟失踪前的那天下午,辜望弟到净月庵烧香拜佛时,静修师太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反应和以前大不一样。”包大伟道。
“那天,巧慧她娘也到净月庵去过,她看到——辜望弟在观世音的佛像前跪了不短的时间,巧慧她娘也是去拜观音的,巧慧她哥嫂结婚已经有四五年,一直没有孩子——巧慧她娘拜观音是为了求子嗣。傍晚时,巧慧她娘到窦大姐家串门的时候,在巷口遇到了回家的辜望弟,而巧慧她娘在净月庵遇到她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钟。”
“静修师太也是这么说的。”包大伟道。
这也就是说,辜望弟在净月庵呆了一两个时辰。
“你们在一起议论的时候,有没有人提到那个神秘的男人呢?”
“提到了——提到了,过去不提,是碍着辜望弟的面子,辜望弟出事之后,没有不说的道理。”
“有没有人知道那个男人的来路?”
“见到此人的只有巧慧她娘、腊梅和大强他娘,这个男人来无影去无踪。此人来去都是在夜里面,就是有人撞见,也看不清他的脸。”
“有一件事情,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邓丙坤道。
“大爷,请您跟我们说说。”
“辜望弟是一个单身女人,找一个男人,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们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偷偷摸摸,这多难受啊!”
“大爷大娘,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人跟辜望弟提再嫁的事情吗?”
辜望弟到南山镇来的时候,三十岁出点小头,应该有人跟辜望弟提再嫁的事情。
“有啊!大强他娘就跟辜望弟提过,何腊梅也提过这件事情。”
“辜望弟是怎么说的?”
“她说文杰还小,等孩子长大了以后再说,万一找一个不靠谱、不着调的男人,自己没有什么,孩子可就要遭罪了。”
“她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为什么?”
“是女人,没有不考虑这个问题的。一个女人,日子是很难熬的,再带着一个孩子,日子就更难熬了。辜望弟——她把话说反了,正因为孩子还小,自己还年轻,才更应该考虑这件事情啊!”邓大爷说的是一种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