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夜被擒

  “其实这不能怪我,谁让我天生就是剪刀命。”这个时候了,秋色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王子镇闻言,竟被她气得浑身都痛。
  他抬指拭去她脸上的斑斑血迹,然后捧着她微凉的脸颊,轻轻地说:“恭喜你,秋,你是第一个,成功把我气到想进医院的凡人。”秋色已经听不出来这句话到底是损她还是夸她了。
  “王子镇,我决定了。”她同样盯住王子镇的眼睛,虽然略带些哭腔,但一贯坚强的她,并没有哭出来,而是选择了隐忍。
  “决定什么?”他相当好奇。
  “我要当医生。”
  王子镇到底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因为笑得用力,牵动了伤势,他一脸无奈的问:“秋,你是不是应该先问候一下我的伤势再来敲定你日后的志向?”
  “哦。”秋色吸了吸鼻,上下打量着他受伤的地方。身上被洞穿的血窟窿,光看着就让她眼前晕了一晕。她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她抬起头来,一脸怪异地问:“阿镇,你应该没事的哦!”
  这话问得,实在是没良心。
  王子镇都忍不住想给她当头一棒了:“你觉得我应该有事吗?”他就奇怪了,为什么她的话会和颜孙前那厮的一模一样?这两货是串通好的吗?
  “那倒不是。”秋色慢吞吞地说:“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没事,那就得劳烦你把我送回我的床了。”说完,她的身子向前一倾,直接一头栽进王子镇的胸口,这一头撞进怀里的力度不小,顿时让王子镇疼得直吸气。
  明明受了重伤的人是自己,可最后晕倒的人却是秋色。
  王子镇纳闷了半晌,终究是一笑而过。其实这也不能怪她,一来她晕船在前,现在又被王子镇吓得不轻,再加上晕血,不倒才怪了。
  当王子镇抱着秋色从火龙头上下来的时候,苏炫庭和王颜昕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上去了。
  “怎么样?”苏炫庭虽然知道他不是人类,但是这样贯穿身体的伤害,王子镇仍然像没事人一样,看来,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死不了。”王子镇完全不在意,足见,这些伤于他而言,根本就是小伤。
  王颜昕却大感意外,咬着手指,一个劲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王子镇:难怪秋总是一幅‘我配不上他’的表情,敢情这家伙的身份来历大有来头,秋的种种怪异举止原来都是因为她的自卑啊!
  便在这时,整艘船开始摇晃起来,船体每个角落开始崩塌,船板四分五裂的掉落。
  “是不是结界要破了,船马上就要塌了?”王颜昕一想到自己即将要落入海中的可能性,都急得在原地转圈圈了:“怎么办怎么办?这下真要落水了。”
  “你是兔子转世吗?”王子镇这么说,无非是想那句“你是佛祖转世”原本本的归还给王颜昕:“炫庭,你不打算制止你家这只毛毛躁躁的兔子,让她安静安静吗?”
  王颜昕不希望自己被他笑话,便静了下来,可嘴中却没闲下来,犹自在那碎碎念:“真记仇。”
  “不用担心,凡事有他呢。”苏炫庭依言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有些冰凉又有些温热的掌心,令王颜昕的心弦微微一动。
  “你也真好意思说,自己的女人保护不了,居然还要我这个外人帮忙。”王子镇可不打算施予援手。这个时候,就该是英雄救美的关键时刻,千万错过不得。
  苏炫庭却转过头来,微笑依旧:“不然呢?”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王子镇竟无言相对了:好个大名鼎鼎的公子扶苏啊!两千来人间混迹,果然没白混了,已经厚颜无耻到无人能及的地步了。
  王颜昕看到苏炫庭成功的将王子镇驳到无语,心里头大觉解气。她微眯着眼,笑了。
  “你行。”王子镇怀抱秋色,再加上身上有伤,便毫不客气地给苏炫庭下了道命令:“走可以,棺材里有本书,替我捎上了。”
  王颜昕心里有些不满了,这船都要崩了,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要找书?我咧个去,到底是书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呢?
  苏炫庭瞧着她气呼呼隐忍不发的小脸蛋,只觉得可爱非常。其实王子镇这句没心没肺的话是故意说出来气王颜昕的。这家伙虽说不是个无情无义的混蛋,却也是个爱挑拨起事的实力派。在他看来,把王颜昕给惹恼了,他就觉得爽歪歪了,大约是真的被秋色给气得够呛,想从秋色的好友王颜昕身上讨点利息回来吧!没办法,他就是妥妥的一枚腹黑男,旁人是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苏炫庭拍了拍王颜昕的手背:“别理他。”
  王颜昕才不会在意,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也只有秋那个笨蛋才会受得了他。果然是一个锅配一个盖。”
  “哎哎哎,要说悄悄话回你们兔子窝讲个够去。”王子镇也开始不满地瞎嚷嚷了。
  “我们是兔子,那你是什么?”王颜昕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
  “我?抓兔子的人,简称猎人。”
  王颜昕回了个长长的“切”字。跟他说话,太太太伤神伤脑了。不过,这三言两语的交锋,她是越来越担心秋色了,因为她认为,秋色根本就不是他王子镇的对手。
  王子镇听到她的心声,唯有一个哭笑不得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境了,他看向苏炫庭:“这个活宝你不娶回去,留在外面实在是坑人。我为民请愿,希望你收了她。”
  “你……”王颜昕无缘无故被他调侃,顿时尴尬了:“你别坑我们就算不错得了。”
  好在,苏炫庭和王颜昕都是站在同一阵线的人,立刻就反驳回去:“你就少管我的闲事了。”他走近棺材,甫一低头就看到了放置在棺中的那本书,他拿在手中,立时皱眉,转身便质问王子镇:“你要它干嘛?”
  “鼎鼎大名的苏公子,你不识字吗?当然是复活用。”多么欠揍的答案啊!
  苏炫庭却有种当场被雷霹到的感觉。
  “什么书?”好奇的王颜昕忙靠近,只一眼,便将上面的字瞧得清清楚楚的了。
  复活术。
  “我去。”王颜昕当场怪叫一声,她清楚的知道,这本书就是让幽生误入岐途的开始,也是害了长生一生的罪魁祸首,她凶神恶煞地问:“你要它干嘛?”
  王子镇不答反问:“你两为什么就不能干干脆脆的在一起啊?”
  一句话,乖乖的让这对好奇男女都闭了嘴。
  4个人被结界包围着飘浮在半空中,默默地看着这艘闻名遐迩了28年的幽灵船破碎瓦解,最终片片沉没在这辽阔无际的大海之中。
  长生,如愿以偿的在轮回的路上,等到了幽生。
  幽生,也终于得到了解脱。
  一切轮回更替,又将重新开始。
  夜里,繁星满天,海风轻拂,幽远而寂静,唯有连绵起伏的海浪声,涛涛依旧。
  秋色再睁眼的时候,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她伸手触摸,并没有摸到任何的东西:“王子镇……”她轻喊了一声,可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炫庭……阿昕……”
  一再的呼叫,一度无人回应。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在哪里?”她拍额直呼,然而,再挪开双手之后,眼前场景竟又有了变化,这一次,是在一片空旷无人之地,头顶的天空翻滚着汹涌的乌云,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被红色染就,有些地方的红色还未曾干涸,就好像是用红色的油漆刚刚泼上去的一样。浓烈的血腥味熏得她摇摇欲坠,迫使她用袖子紧捂着自己的口鼻,不断地退后,退后。
  一不小心,还被脚边的石子跘得一跤。她赫然发现,这个巨大的空地是无数石子堆砌而成的,满地的坑坑洼洼。这里并不是干净无尘的船板,说明这并不是在幽灵船上了。那么自己这又是身在何处呢?
  “该死,我不会又是在梦里吧?”
  就在此时,空地上突然闪过一道光,秋色顺着光影望去,竟然看到了凉夜,浑身上下被铁链缠绕,瘫坐在地上的凉夜。
  “凉夜?”秋色吓了一跳,忙奔上前去一看究竟。
  那些粗大的链条缠满凉色的手脚腕,一身青衣透血,原本一张白里透红的脸,此时竟素白的惹人心疼。
  看到凉夜的腕上被勒出了明显的淤血,秋色的心里不由地一阵难过:“怎么好端端的就被人给锁了呢?王子镇呢,那家伙死哪去了?不是护妻狂吗?这会人死哪去了?”
  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然而四周空无一物,越看越像是一个被结界包围的独立空间。
  对于凉夜会遭到绑架,秋色真的毫无头绪。但是有一件事,她心知肚明的很,一旦成为别人的阶下囚,那就是意味着,你的生死,将由不得你,你的决定,则关系着你的生死。
  秋色自认,自己绝对没有凉夜那般无畏的勇气,可以勇敢的面对这未知而又恐怖的一切。
  “你不会得逞的。”凉夜冷冰冰地开腔了。她的语气冷得像锋利的针,让秋色心头乱跳,紧张不已。
  “谁,谁不会得逞?”虽然秋色知道,自己的自言自语无人回答,无人听见,但她,仍是情不自禁地问出口来:“凉夜,到底是谁抓了你?他们到底想干嘛呢?”
  “是吗?”一声粗犷又低沉的男音在背后响起:“你如何知道,我不会得逞呢?”
  秋色蓦地闻声回头,不远处,一个帽檐遮脸的灰袍男子朝她们缓缓走了来:“凉夜姑娘,你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如今你已是我的死囚,是生是死,全握在我手心里。我想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你知道吗?”
  “有本事,你现在就捏死我。”凉夜丝毫不惧,反而是迎难而上。
  秋色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不要激怒他啊凉夜。”虽然她知道,劝了也没,劝了也听不见,但她依然力劝到底。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吗?凉夜姑娘。”男人已经来到凉夜的身侧,他缓缓蹲下身子,突然伸出一只手,粗鲁地捏住了凉夜的下颌,迫使她仰起脸来:“因为只有将你献出,才可以启动灰劫阵,才能让黑龙王广垚丢失的那一半灵魂觉醒,才能让他再次降临到这个天地,让所有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
  灰劫阵?黑龙王广垚?一半的灵魂?这些陌生又遥远的字眼,秋色默默记下了。此刻,引起她注意的是灰袍男子身上的长袍。上面袍上锈的是应龙,一只黑色的,不怒自威的应龙。
  应龙?应该跟王子镇脱不了关系?否则他们不会把凉夜给抓了?或许他们真正的目标还是针对王子镇也说不定。
  目前,一无所知的秋色只能联想到这一点了。
  “为什么?”凉夜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疑惑之色,但目光犀利:“我不过是一个孤女,献祭我,为什么可以令黑龙王觉醒?他的一半灵魂又是什么意思?”
  “哈哈……”灰袍男子开始发笑:“别急啊,我会慢慢告诉你的,因为你是我黑龙族的……”
  “啊……”秋色蓦地从梦中惊醒而坐起。她捂着脸,努力回想着梦中男人所说的话,奈何她偏偏错过了那最后一句最为至关重要的话:“该死,他说了什么……”她气得拍打床被。
  “你忘记的事情多了去了。”
  秋色一愣,一转头,就看见了床前长身而立的王子镇,她喜出望外地叫了一声:“阿镇……”
  “一到吃饭时间你就自动醒了,你个吃货。”王子镇没瞧她,仍在那一本正经地扣扣子。
  秋色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发现他的风衣已经换新的了。于是她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挨到他眼前,开始两手并用的想要扒开他的衣服。
  王子镇猝不及防,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干嘛干嘛,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非礼我?”
  秋色没答,继续粗鲁的挣扎,粗鲁的揪他的衣领,还将头往他领子里钻。王子镇被她骚扰的浑身都痒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问:“秋你到底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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