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凡事还得循序渐进,这下可好,一把老骨头许大爷第二天直接赖床上爬不起了——浑身肌肉酸疼。
  当然,无关其他,罪魁祸首还是那场球儿,毕竟他俩现阶段那点儿没羞没臊的活儿,还达不到这效果。
  林莫只得一人匆匆去采购了些食材回来,然后又是嘲笑又是心疼的给他做了个浑身肌肉放松,舒服的许大爷躺床上直哼哼。
  然而,周一得去上班了,这存在感极强的酸楚依然没有多大缓解,照林莫的话说,他这号不常运动的,事后又没第一时间做拉伸,起码得酸上几天吧......
  许思名愤恨的埋怨林莫失责,没及时做好指导,林莫则反埋怨他尽勾搭自己干了别的事儿了。
  进了办公室,叶昊凡见他走路别别扭扭,还一脸的一言难尽,笑问:“怎么,你痔疮犯了?”
  “......你滚!”许思名黑着脸。
  “哈哈哈,那你是咋的啦?”
  “周末踢了个球儿,嘶...靠!”许思名暗忍着大腿上一阵阵儿的酸爽劲儿,艰难的坐下了。
  “我去?没听错吧,你这人还有业余活动啊?”叶昊凡瞥了他一眼,“跟你那小室友?”
  “昂!”
  “我就说吧,你最近状态就是不一样了,人果然还是社会性动物,有个人搁身边晃悠,那荷尔蒙啦,观念行为啥的,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滴,想想你以前那副孤寡老人的德性,真是一点儿人气儿都木有。”
  “嗯,但那也不一定是个人都行的,就算天天跟你混在一起,我也活不出人气儿,呃...不对,我压根不可能接受跟你混在一起!”
  “......嘿?你几个意思?”
  “没啥,就是想说,只有我家小伙子对我有效果,独一无二。”许思名摇着尾巴起身就要往外走,“行了,差不多该开会了,你没事儿甭瞎操心,顾好你自己,别迟到啦!”
  “......?”叶昊凡的眼珠子差点儿没瞪出来。
  许思名一副大尾巴狼的德性,还有他那引人遐想的言词,让叶昊凡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微妙感,他仓皇间本能的向包小凡发起求助。
  “小凡,你老大......”
  只见包小凡正讲着电话,一脸的浓情蜜意你侬我侬,跟他家许老大刚那股子骚包劲儿竟然如出一辙。
  “唔...记得吃早饭,特意给你弄得温泉蛋...诶等下,同事叫我,叶哥有事?”
  “......咳嗯,没事儿,提醒你马上开例会了,你...继续。”
  叶昊凡欲哭无泪,心中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我单身我有罪我特么活该被虐!
  这该死的... 恋爱的酸臭味儿!
  等等,我嘞个去见了鬼了!
  这位许大仙儿是什么情况?跟他口中的...他家小伙儿???
  大会议室里,还有五分钟开始月度例会。
  许思名坐在门侧的位置,边等着其他人陆陆续续进来,边百无聊赖的划着手机新闻。
  他余光轻轻一扫,似有所感的抬了头,正对上孟怀义进来时投向他的目光,许思名忙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孟总则不冷不热的点头回应。
  合同那事儿许思名还没跟任何人提过,纵然是那天用权限下载文件查证,孟总还不至于特地跑去it部门查痕迹,至于权限的突然关闭,也只可能是他防患于未然的一个指令。
  但有可能是心理作用,就这样一个没什么特别意味儿的眼神,还是令许思名的心绪陷入了错综复杂的境地......
  他其实完全可以不趟这摊子浑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但这事儿今天他能发现,日后也可能有别人,就算他孟怀义做的再隐蔽,保不准有东窗事发的那天,到那时,他这位师父是铁定要入大牢的,而他自己...又会不会受到牵连?但主动揭发以证清白这种事儿,他似乎又根本做不出来......
  这时,于森伟进了会议室,他刚一落座,便对副手位的孟怀义说:“老孟,今儿还是你主持吧!”
  “行啊于总!”
  于森伟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孟怀义,忙问:“老孟,你这脸色不太好啊?”
  “嗐...前两天又跟客户喝挂了,胃出血,这两天刚养好点儿。”
  “你哦,也是够拼,公司年轻人都没你这么搏命,不过上年纪了,自己也得掂量着点儿!”
  “诶,我知道!”
  “这公司有你啊,我还真是少操好些心!”
  “呵呵呵,于总见外了!”
  许思名不动声色的盯着孟怀义的侧颜,蜡黄无血色,那耳鬓边竟多了几缕不和谐的白发,也不过是不到五十的年纪...许思名心中徒生几分悲悯,他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总是容易心软。
  为什么呢?这个任劳任怨为公司做了这么多年贡献的人,这个曾经给予过自己谆谆教诲的人...他心中迷惑而怅然,是一时冲昏了头脑弥足深陷,还是真的有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
  例会占用了大半个上午,许思名火急火燎的上了趟厕所,刚坐定喝了口茶,就接到孟怀义的电话。
  “思名,我刚可能落了份文件在会议室,你帮我去找下吧,其他几个兔崽子人影都找不着了,知道你忙,就耽误你一会儿功夫。”
  “......”许思名听着这生分的措辞,心里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儿,“好,我这就去找,那一会儿给您送到...?”
  “我在大楼侧门那个停车场。”
  许思名拿着被遗忘在会议室座椅上的文件袋,到停车场找到了孟怀义的车,在走过去几步路的纠结和犹豫中,他终于还是打定了主意。
  “师父,我有些话想跟您聊聊。” 车窗缓缓降下后,许思名躬身开了口。
  孟怀义略一迟疑,看了看表:“行,上车说。”
  许思名拉开车门坐进副驾,把文件袋递了过去:“在会议室座椅上。”
  “好,谢谢,你是有啥事儿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体抱恙,说起话来少了几分中气,让许思明恍惚间看到了几年前那个偶尔会流露出几分温煦和善的长者模样。
  “哦,嗯...师父,我这两天登公盘,似乎有些文件权限被禁了。”
  孟怀义一怔,随即面色微沉:“是么,是不是信息部的权限分配出了问题?你...最近是有什么项目还得去调那些不相干的文件来看啊?”
  许思名没接他话茬,直截了当的说:“可我问过it,说是您这边的指示...”
  被当面拆穿,孟怀义脸色很不好看,沉吟片刻后,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呵,怎么,就是来质问我这个?我想我这点儿权利还是有的吧,而且这也符合公司内控吧?!”
  “师父,我现在郑重其事的坐在这儿,坦诚的跟你说些,你觉得会是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吗?”许思名拼命压着嗓音,但丝毫掩饰不住他有些激动的情绪,“收手吧,趁还来得及!”
  孟怀义猛地偏过头狠狠的瞪着他,蜡黄的面色已有些惨白,但他仍在做最后的坚持:“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思名毫不畏惧的回视着他森然冰冷的目光,重重的吁了口气儿,尽力保持着平静:“虽然您禁了我的权限,但有些晚了,我想看的已经看到了,也大概猜到了唐天华弄错的那份合同是怎么回事,这里就咱俩,您没必要避讳,我若真想怎么样,这事儿早就捅破了......”
  “你想威胁我?”孟怀义恶狠狠的打断了他。
  “不是!师父,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是不想你再错下去,这次唐天华一个不小心,我这就发现了,那以后呢?真要追究起来,您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别再做了...我是真想不通,师父,您地位钱财名誉已经拥有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哼!”孟怀义冷笑一声,满脸的不可思议,如同看一个怪胎一样看着许思名,“那只能说明你根本不懂人性,对欲望毫无了解!”
  孟怀义猛地一顿,似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忙话锋一转问:“说吧,什么条件?”
  许思名无奈的只剩苦笑,但还是拼全力使出了最后那点儿耐心:“师父,我从没想过拿这事儿做什么利益交换条件,我只想给您提个醒,有些东西是万万碰不得的,若是有个万一,您这么多年的辛劳和付出都会毁于一旦的,您不考虑自己也罢,夫人孩子怎么办?家里老人能承受的住吗?”
  许思名顿了顿,似是在作承诺:“之前的那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手也伸不了那么长,敢干涉您的项目,但之后的路,我也就这些想说的了,您自己掂量轻重,我想...您能想的明白的。”
  说罢,许思名便要去开车门,孟怀义却突然唤住了他。
  “思名...你的权限我可以重新开,但我保证那些不该看的,你也不可能再看到了,另外我也好心劝你一句,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你是我最器重的下属,趟这浑水免不了惹自己一身骚,没必要拿你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随即,他这强硬的态度又猛的来了个急转:“当然,你的劝告我听进去了,唐天华没你机灵,总有一天会坏事儿,我也知道你是...是为我好,放心吧,我现在也只想安生的熬到退休,以后啊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也懒的搅和了,相信师父。”
  许思名定定的注视着孟怀义不漏端倪的眸色,心下只觉得好笑,不愧是他师父,软硬兼施恩威并重,这话说得寒彻骨之后,又忙撒上一把温情,想必是以为能把他吃的透透的,不过也没所谓,自己本来就不想趟这浑水,跑来一番苦口婆心也只是在透支彼此仅剩的一点情份,况且...此刻还真特么的有点儿后悔了自己的多此一举。
  许思名看似发自内心的回以一个欣慰的微笑:“好,师父,我信,那我先上去了,您保重身体,开车慢点儿。”
  然而,就在许思名觉得这茬儿该告于段落的时候,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事儿,却无声无息的掺和进了他看似静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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