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

  白雪真真假假的这么一说,也是让猜忌的人模棱两可。
  宋婆子心里有些犯膈应,送的东西她宝贝一样收起,却原来人家还有。可为了找回面子说了一句:“二娘,你叔的衣服是我亲手做的,你可别再瞎说。”
  徐二娘不信:“那布料怎么会一模一样?”
  村长不想惹人误会,道:“白雪前些日子上衙门,是我这个老村长看她无父无亲跟前跟后,孩子心里感念给了一块布,这可明白?”
  徐二娘没想到是这个情形,立马羞红了一张脸。她又羞又恼,对白雪硬生生的说了句:“我哥帮你家那么多忙,怎么没看见你给一块?”
  徐嫂子哪怕不被这风雪吹着,一张脸都要被她说得通红,拉扯着往回走,求道:“二娘,人家每次求你哥都是给钱的,你可别在这说了。”
  徐二娘可没看到钱,撅着小嘴:“嫂子,你就护着白雪,我可是你亲小姑子,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处处都护着她。”
  徐嫂子拉她往院里走,一边像宋婆子和陈三娘点着头,就像是在表达别和孩子计较一样。
  村长就冷冷的说了句:“都被老徐婶子给惯坏了,说个话没个遮掩。”
  宋婆子确是不以为然:“要我说这孩子实诚,见什么不对说上一嘴,不像那弯弯转子心眼的人,哪怕把你卖了你还得帮她数钱。”
  两口子说出的话若有所指,白雪故作听不懂,再陈三娘没反应过来前,和他们告别离开。
  一路上陈三娘开始慢慢回味过来,不高兴道:“宋婆子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说你吗?他家儿子再好咱也没有那意思啊,用得着她指指点点的说你吗?”
  白雪看着她被别人委屈也没这么生气,反而是人家含沙射影的说她这么一句,陈三娘立马鞭炮一样的点燃:“等我下次看到她再说你,非得和她掰扯掰扯。”
  白雪忍不住笑道:“好了,说上一句也掉不上一块肉,毕竟村长对咱家还挺照顾的,我坐车的时候听村里人说,林氏说咱家没有劳动力居然去要劳动田,被村长都给拒绝了。”
  陈三娘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宋婆子和她说的。
  “好吧,看在村长的份上不和她计较,但是林氏这个嘴欠心缺德的,也不知道老天什么时候收了她。”
  白雪看着陈三娘这么恨林氏,担心起自己不在家的时候真在打起来,就说:“你可别冲动去打架,林氏还有两个媳妇呢。”
  陈三娘攥了一下拳头:“那我也不怕。就她那两个媳妇,背地里埋怨着她这个婆婆不会做人,弄的村子里好多人都讨厌他们家。”
  白雪想这也许是真的,但还是说:“真要是打了架,还是一家向着一家。”
  陈三娘承认这一点,也听进去白雪的话,说:“你说的对,有时候是非没有,家里脸面重要,为了这个都能上来打我。”
  “所以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
  陈三娘应下,和白雪高高兴兴的回家。
  进了屋,白云就急忙下地,穿着他爹的旧袍子改做的旧棉袍,小大人一样,说:“你们才回来,虎子找我去打柴,都等我半天了。”
  白雪想要跟他一起去,陈三娘拦住了她,告诉了一句白云注意安全。
  白雪是真的不忍心,可是村子里这么大的孩子都去打柴,也是对庄家汗从小的一种历练。
  白雪觉得庄稼汗实在是苦,于是又想起了镇子上总买自己小凉菜的书生,若是将来白云跟着他学习,不指望考什么秀才和官,只要是能帮着自己照看买卖,会写字,会算账就行。
  只是这秀才看着她买卖换了样,没有再上前,估计和吃什么没关系,而是这个人的家境。
  念书在这个时代是烧银子的事,笔墨纸砚贵,白雪知道自己一天的好买卖都买不来一个砚台,所以看着书生那破旧的衣服,也是勒紧肚子在读书。
  白雪叹了口气,转而问:“衣服做好了吗?”
  陈三娘回答:“这两件棉袍我都做好了,你什么时候拿去。”
  白雪道:“外边天寒地冻的,我去镇子就拿着吧。”
  白雪的思想概念是有衣就穿,没有什么新年概念,毕竟生活在那想吃就吃想穿就穿的年代里,新年对她而言只是团聚热闹的代名词。
  但是如今她身处异世,也不免悲凉的想起自己的亲人,就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陈三娘把衣服包好直接放在了背篓里,上了火炕开始给她们缝制新衣,那一针一线都透着快乐。
  白雪依旧三天一趟上镇子,本来卤煮里带着饼子,但是为了招揽更多的生意,她闲着的时候会烙千层油酥饼,这饼不怕凉而且越凉越酥,所以镇子上卖的也不错。
  这日收了摊之后,顾二给卖饼的钱给她,然后挪了东西到老周那儿,接下来就是去买猪下水。
  可是白雪没有动,靠在胡同的墙上看着顾二,也不说话。
  顾二眉头微微一皱,搓了一下手的说着,“不去买东西?”
  白雪还是不说话,看着他。
  顾二目光有些躲闪:“我忘了快过年了,你一定是想休息吧,那我就先回去,过了年我再来找你。”
  他说着,如同逃一般的往前快走,可身后白雪一下子就追上他,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白雪淡淡的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
  顾二搓着手,有些局促:“你都知道了。”
  白雪道:“有些小猫就是喜欢偷鱼吃。”
  顾二红着发紫的一张脸,也带着些许的愤怒。他道:“你知道别人冷,难道没考虑过我们也冷,已经要过年了,我也想给他们换些保暖的衣服,可是我没工钱,只能让他们吃得饱,我不得已才留了你的钱。”
  白雪挑了挑眉:“难道没给我打工的时候,你们就穿的暖了?”
  顾二哑然,那个时候他们朝不保夕,根本就没想过穿的暖的问题。他就是贪心,想吃饱还想穿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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