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不懂事

  白雪上集市一日不落,甚至自己坐车给三人的份,原因就是她带的东西多。
  就在人人都羡慕小孩子还能做买卖,白家寡妇突然张罗着盖房子,将活承包给了徐家,给了足足四两银子。
  放眼整个村儿里,除了村长家,谁能一下子拿出四两。
  这个消息一下子在村子里炸开,陈三娘借口养胎不见人。
  徐家便总有人上门,看似和他们家长里短,实际上就想打听打听白雪怎么回事?
  “我也不熟,人家的事儿。”徐家嫂子有些骄傲,是自家儿子给白雪出的主意,否则白雪也想不到能去镇子上卖。
  还有人不死心的追问,白雪的生意有多好?怎么做出来的饼?
  徐大嫂咬紧牙关不说,毕竟寡妇领着两个孩子,有一个生活来源也不容易。
  她不肯说,别人不能强迫,觉得无趣,自然就离开。
  外人好对付,自己家里人就挺麻烦的。
  徐家算是本地的大户,家里养着两个老人,下头带着一个幼妹,外加两个年岁相仿的儿子,哪一个都没饿着,健健康康长大。
  没缺衣少食,孩子就格外聪明,在外头镇子上打份工,年年都能往家拿钱。
  然而再好的人家,总有点儿烦心事儿。
  徐家的二女儿,徐二娘是老来得子,身受父母兄长疼爱,好几个铜板一米的花布愣是穿在身上,平日在家也甚少伸手干活。
  徐大嫂也算是个宽厚的女人,并不计较,就是小姑子骄纵惯,凡事都喜欢刨根问底。
  “嫂子,那个白家的白雪到底怎么回事?”徐二娘比白雪大了两岁,是村里出了名的漂亮姑娘,相比之下,白雪一直默默无闻,像极了随时会夭折的小草。
  然而这一阵子村里大人孩子口口相传,议论的都是那个小草,这让村花极其不高兴。
  徐大嫂糊弄道:“我也不知道,白雪那孩子聪明,有点啥事儿捂得严严实实的。”
  徐二娘撇了撇嘴,白雪木讷,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响,会赚钱就聪明了?
  她拽着嫂子的袖子,说:“咱家帮了白家那么多,不说别的,白雪的二叔不就是咱们帮着下葬的吗?她如今赚了钱,怎么也该分咱们家一份。”
  徐大嫂一脸惊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谁会去寡妇那儿要钱?”
  徐二娘道:“不管她要钱,要个卖饼的方子呗。”
  徐大嫂更加不同意:“孤儿寡母好不容易有个立身之本,我哪能厚着脸皮去要。”
  徐二娘不高兴地阴沉着一张俏脸:“嫂子觉得我脸皮厚?”
  徐大嫂嘴皮子不是那么灵敏,又看婆婆在那竖着耳朵听,赶紧说了句不是,最后把事儿推到了他丈夫身上:“这事儿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你跟你大哥说去。”
  徐大哥听说了更是不同意,庄家汉子心都直,脖子一梗:“去抢人家孤儿寡母的东西,那跟土匪有什么区别?我以后在村里还抬得起头来吗?”
  徐二娘在家里一向娇生惯养,被这么一凶眼睛瞬间通红,“大哥这么凶我做什么,你那么关心外头的孤儿寡母,也不怕大嫂生气。”
  徐大哥更生气,眼睛看着媳妇,对着妹妹讲:“你瞎说啥呢,你大嫂平日里对你不好?还是我对不起你,你看我家里过得太消停?”
  徐大嫂劝了两句,表示自己不介怀。
  一直竖着耳朵听的婆婆赶紧把自己的女儿搂走:“小孩子嘛,不懂事说两句,哪有当大人的计较。”
  徐二娘趁机一哭:“哥哥就是偏向别人家的孩子,谁叫人家的孩子会赚钱。”
  夫妻俩都很无奈,明明没女儿,那是像有个不听话的女儿,他们还管不了。
  这样一个插曲他们不外说,别人也不知道。
  徐二娘被母亲哄走心中却还是有不甘心,总想知道那些秘密。
  她自持是村里的村花,从不和白雪那样默默无闻的小草一起玩耍,这一次改了性子。借着他哥哥去盖房子的机会,往白家跑,不可避免的和白雪接触。
  她大方的把自己的头花拿出来和人分享,白雪只会淡淡的拒绝,非常不好相处。
  徐二娘认为,白雪太冷淡。
  殊不知,她那些沾沾自喜的骄矜,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实际上每句话都透露着倨傲的情绪。赠予礼物,好似施舍。
  白雪这么大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平日里的劳作就够疲惫,并不愿意陪小孩子玩耍,故而冷着一张脸,希望能够知难而退。
  徐家嫂子也在盖房子的现场,直接告诉了小姑子,“你回家吧,你看她家这么多的活,她忙里忙外又要做生意,哪有时间和你玩。”
  徐二娘恨恨的一跺脚,发誓再也不理白雪,像只花蝴蝶一样的飞走。
  白雪没空顾及一个小姑娘的心思,专注的看着家里砌起的青石房,房屋建了八天,初见雏形。由于院脖格外的长,所以在原位置上后挪了三米,免得踩踏了院里的青菜。
  一座漂亮的院落正在拔地而起,虽然耗费了全部的银钱和大量的时间,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有安全又温暖才能够被称之为家。
  徐大哥干活十分利索,组织来的人也都是利索人,大家热火朝天地干了这么久,再有两日就可以上梁。
  马上要出成品,大家心中都很高兴。
  徐家嫂子看着骄傲,自家男人是个有能力的。她满面带笑的问:“婶子,上梁的时候你家不招待一下吗?”
  陈三娘刚切了蘑菇抹了油,伴了砒石粉,顺手放在了仓房的窗台上,出来和人说话:“我想招待一下你们一家,其他的村民也不一定来,就不大招待吧。”
  她有些局促,到底是死了娘子的寡妇,怀着遗腹子,带了点不吉利。
  “那怎么行?”隔着泥巴墙站着两个人,正是林氏和钱氏。
  钱氏手里面抓着一把瓜子:“我就等着你家上梁,过来喝杯酒呢。”
  林氏冷笑,“就怕人家不舍得这点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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