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楼

  这个世界是一个矛盾体，生活在其中的人类更是矛盾的典型。
  就好像很多人的终极梦想都是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就有财源滚滚来，渴了饿了，就有颜值超高的另一半悉心服侍自己动那般。
  很多人唾弃着不切实际的玛丽苏yy小说，但如果可以，谁不愿意成为玛丽苏小说里的主角们呢？
  但这种事情想想可以，表现出来那就太过丑恶了。
  也许是仗着往生街里禁止挑起事端，也也许是因为自身的实力高强。这些狂妄的猎人们一面不希望自己亲人的离去，一面又将他人的死亡视作生财之道，从中谋利。这自然就引起了苦主的仇视。
  一些经验丰富的老油条早已看出了这点，退到了一旁看热闹，但还是有不少野心勃勃的家伙，对这个任务志在必得。
  “明天下午，我就动身带路。到时候谁要来，过这里来报名。”漆黑剃刀说道。
  “哈哈哈，我的斧子会帮助你。”
  一个矮个子的侏儒举起了长斧。
  “还有我的带毒砍刀。”
  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光头舔了舔他的刀口，随后面色一青，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还有我的加特林，这玩意比什么毒刀好用多了。”
  一个墨镜男一摸胯下的枪管，哈哈大笑。
  “还有你死去的妻子，我能把她榨出十二分力。”
  瘦小的巫师将法杖往地上一敲。
  空气，
  似乎都因此凝固了一瞬。
  然后，
  爆发出了混乱的狂笑。
  “哈哈哈，你也太缺德了吧。”
  “艹，原谅我无耻地笑了。”
  “哈哈哈……”
  “啧……”
  程海皱起了眉头。
  他好像明白死灵巫师的名声为何那么差了。
  “走吧。”
  徐秋凡忽然有些烦躁，起身想要离去。
  这里不是他的地盘，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就在这时，一直忍耐着的漆黑提到又再次开了口。
  “现在，我下第二个单子，谁把他的人头给我，我给他50万。”
  空气，
  再一次凝固下来。
  被剃刀用手指着的死灵巫师先是一愣，随后讥讽道：“这里不允许挑起斗争，你这不符合规矩。”
  “我这是私人任务，不通过猎人公会发布。”
  漆黑剃刀指着才发布的恶魔剿灭任务，冷冷道：“我的联系方式已经写在了上面，谁想要钱的，在我死之前，带着他的脑袋联系我。”
  “哦豁，你有麻烦了，恋尸癖。”
  “他的代号叫恋尸癖？”
  “不，那是他的爱好，他真正的代号叫做……”
  “住口！”
  死灵巫师试图阻止，但毫无作用。等到知情的人把话说完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的代号——追尸恋人。
  “哈哈哈，什么煞笔名字？”
  “尸体和人通吃？变态吧？”
  嘲笑之中，所有人看死灵巫师的目光都变得不善起来。
  毕竟干掉一个活不过百岁的人类巫师，总比干掉一个中位恶魔轻松多了。
  意识到大事不妙，追尸恋人赶紧逃离了此地。几名猎人记下了号码，默默地跟在了后面。
  黑色剃刀站在人群的视线之外，嘴角露出了冷笑。
  “走吧。”
  程海和徐秋凡一同离去，内心不喜不悲，反而有种顿悟的感觉。
  无论是剃刀还是那个死灵巫师，这类人他在小时候就已经见得多了。如今在往生街被唤起了那些回忆，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一直没有变。
  只是他变了。
  也难怪徐秋凡当初说上边的人类组不成特殊事件防控部门，也难怪黄泉只管辖非正常的大规模灾害，而对人类自然发起的战争和犯罪毫不过问。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稍微公平的只有规则。
  然而人类，是最不喜欢遵守规则的一个群体。
  在这一点上，很多人甚至比不上恶魔。要是建成的部门里被这么一些人混了进去，还不如不建的好。
  唏嘘之余，程海随口转移了话题。
  “昨晚休息得怎样？”
  “还行，把前几天缺的睡眠都补回来了。然而……”
  “怎么了？”
  程海坐在广场一角的花圃旁，看着伫立在中心的紫大人的雕像。
  “然而我一早醒来，大新闻就来了。圣教和恶魔在东柳区干了一架，折了一名主教……”
  “这是……”
  程海刚要询问，心头立即传来了一种危险的感觉。
  契约里已经规定了他不能干涉恶魔抢夺断指的事情，在已经知道和圣教中人的情况下，他是禁止继续询问的。
  不过还好，至少心中有预警。
  也方便他试探尺度。
  但他倒也没有从徐秋凡打探消息的意图，而是劝道：“这边的事情这几天就要闹大了，你不会还要介入吧？”
  “你有一手消息？”
  徐秋凡立即提起了兴趣。
  “我已经退出了。”
  “什么？你退出了？”
  徐秋凡感到很不可思议，像程海这种干翻了一个使徒的大佬，居然会在这时候放手不管。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弄死那家伙只是个意外。搞了那么久，我也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程海身体后仰，用双手撑着地面，神情略显疲惫。
  “你这身体再不好好活动，可能就没多少机会了。”
  徐秋凡知道程海的情况，也知道他的性格，说话自然也没有什么顾忌。
  听了他的话，程海想了想，点头道：“要不，你陪我去一趟观星楼？”
  “去，去那种地方干什么？”徐秋凡面色大变。
  “劳逸结合啊。”
  “劳逸结合，你也不用逛青楼吧？”
  徐秋凡涨红了脸，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观星观星，怎么观星？
  升了天，不就能看到星星了？
  往生街的特殊服务，就是这么的艺术。
  “不想去吗？那里可是有猫娘的哦。”
  “呸！我才不会去那种地方！”
  徐秋凡斩钉截铁，表情大义凛然。
  “猫娘有松松软软的兽耳啊，还能让你摸她的尾巴。想象一下可爱的她，趴在你胸口喵喵细语的样子……”
  程海愈渐深入，循循善诱。
  在千猫之梦里，他已经摸清了徐秋凡的弱点。
  “你……你住口！”
  徐秋凡呼吸急促，脸色潮红。
  再让程海说下去，他就要把持不住了。
  “那真是够可爱的呢。”程海的嘴角疯狂上扬。
  调戏纯情的徐秋凡，可比调戏不敢反抗的纪幽竹有意思多了。
  广场的一角，伪装成顾客在一直注意着他们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看来耐萨利大人想多了，这个人已经失去了梦想。”
  “是啊，他已经是一条咸鱼的形状了。”
  “要不我们就这么汇报上去吧，我不想再干监视的活了，我想搞事情。”
  “行吧，等他到家之后，我去和耐萨利大人申请轮班。”
  两头恶魔达成一致，决定要从无聊的监视行动中解脱出来。
  不仅仅是人，恶魔们同样渴望着劳逸结合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