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风暴眼

  失重感。
  一直在坠落。
  身前的人被火焰和亮光吞噬的瞬间, 她像是被一只黑色的大手猛然拽住，然后一直往下坠落下去。
  四周都是风声，一片漆黑。
  在没有参照物的对比下, 距离和时间都变得虚无。
  阮乔只知道, 自己在下落，而且没死。
  弹幕和数据面板全都消失了。
  而她的眼前忽然闪现过无数的画面。
  那些画面里的场景，熟悉又陌生——
  像是她在哪里见过, 却又有些扭曲。
  比如一个公园, 天空却是下着血，又或者某家门口, 站着一群人, 当他们猛然回过头，她却只能看见一张张灵异的鬼魂一般的脸庞。
  最后, 她好像猛然停止了下坠，落在了一张白色的床上。
  滴滴——
  旁边的仪器正常地运转着，发出了这房间里唯一一点响动。
  而她躺在床上, 盖着被子, 房间里没有开灯, 光线暗沉，但是被子的重量很重, 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看向门口。
  那道房间门关的很严实, 但是有一部分玻璃，可以看见外面亮着灯。
  只有她的房间，一片漆黑。
  阮乔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
  环顾整个房间。
  没有人。
  她猛然抬头朝着窗户看去, 却看见外面一张惨白的脸。
  有人在窗户外面站着, 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 用极度令人恐惧的眼神，一直看着她。
  下一刻，那个人就穿过了墙壁，站在了她的窗前！
  而他抬手，朝着阮乔的床头伸了过来！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一度感觉自己无法呼吸，就在下一刻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潮水般褪去，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但是阮乔知道，这一切发生过。
  在她的记忆中。
  -
  下坠还在继续。
  她已经不知道时间。
  那些记忆画面不在出现，耳边只有风声。
  惊蛰不是非她不可，一开始阮乔拿走小队身上搜刮出来的炸弹的时候就做好了死亡准备。
  他们很警惕，如果没有诱饵，很难困住这群防守。
  生存时间还剩几天，但是阮乔相信，他们不会让她失望。
  这不是一个人的比赛，而是一群人在努力地生存。
  努力地活下去，以及帮助这个世界的人活下去。
  苏席知道她的意思，所以也做好了不会回去的准备。
  当时怎么想的？她只是觉得，苏席一直在等这一天。
  不是等他死在游戏里，然后自己下线，而是在等她亲自动手。
  脑海里有什么线索一闪而过，但是她却抓不住。
  还有那最后的话。
  难道甜甜人格要消失了？
  可是，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
  直播间消失，她原本应该葬身在爆炸当中，阮乔一开始就没有释放复活技能在自己身上，她可以这样做，却没有这样做的心思。
  现在在这无边的下坠中，她隐约有些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了——
  她想要第一时间下线，然后回去看看他有没有醒过来。
  现在这想法，好像要落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不再下坠，而是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四周是荒凉的大地，寸草不生，天空的云朵染着血红色，四周的温度有些高，一望无边的平野上，只有唯一的不同——
  她正前方的一座大山。
  山顶汇聚着庞大的风暴，如同一只黑色的眼睛，眼瞳部分深红恐怖，闪烁着凌厉的红色闪电。
  只是刚刚抬起脚，整个人就差点飘起来。
  重力异常。
  “你在想什么！”金蚕蛊尖锐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疯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能在关键时刻和他，和其他人同归于尽！”
  “要不是虫大人念在你供奉有恩的份上，你早就死了！”说完，虫子的声音带了些得意：“好了，现在你可以夸我了。”
  阮乔：“……我有复活技能。”
  金蚕蛊：“草？？？你不早说？”
  “你知道打开这通道，把你送进来暂时躲避系统的监视有多难吗！这可是消耗我不少精力的，我要吃一吨的丝绸才能缓和过来！要不是我，你早就被炸死了，我这可是为了你逆天改命！！”
  阮乔把它拿出来，肥胖的虫子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一双大眼睛盯着她：“干什么！我没和你计较这事就不错了！”
  阮乔说：“你把我送进来，就是不想要我死？”
  金蚕蛊没好气：“那要不然呢？？虫大人吃饱了撑着消耗精力给你脚下挖个洞？”
  它两眼一翻：“哎呀哎呀，不行啦，我要饿死啦，你的救命恩虫要死啦！！”
  阮乔将它扔到肩膀上，没有理会金蚕蛊的表演，抬脚朝着风暴汇聚的大山而去。
  “人类，你飘了！”见撒泼没有效果，金蚕蛊气的趴在她的肩膀上，朝着阮乔的耳朵大喊：“你太过分了！惹怒了虫大人，你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阮乔每次抬脚往前走，整个身体就往上飘：“是，这里重力异常，我确实是比较飘。”
  “谁跟你说这个了！”
  阮乔笑了一声，转头看着它：“那么伟大的虫大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把我弄到这地方来了，我怎么出去？”
  “这个，这个……”虫大人似乎愣住了，它结巴了半天：“你这么聪明的人类就没有点别的办法吗！”
  “那你知道这里是哪里？”阮乔又问。
  “这，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地下！”金蚕蛊似乎有些心虚：“不对啊，我感应到那高台下面有个通道，我以为是地道来着，怎么是个能量通道，把我们甩到这里来了……”
  阮乔收住笑容：“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告诉你好了。”她说：“中央高塔名为高塔，外表看上去高耸入云，实际上内部的空间是相反颠倒的。前九层是角斗场，位置在地面，二十层以内，是职业战场的世界，开始往下深入。一层比一层更深。”
  “这还需要你给虫大人科普吗？”金蚕蛊躺在肩膀上，露出懒洋洋的肚子，反正有阮乔在朝着前面走，它也不用动弹。
  “然而在往上，却很少有人知道职业战场后面是什么，根据以往战队的探索经验来看，后面二十层以后就是深渊。”
  阮乔抬头，微眯着眼睛看着大山。
  四周都是平野，只有这座大山，看上去神秘而强大，高不可攀。
  刚开始走的时候，大山隔得很远，但是她没走多少，和大山之间的距离却缩短了很多。
  “深渊哼哼，”金蚕蛊说：“你不会要告诉虫大人，这里是深渊吧？”
  阮乔只是继续边走边说：‘’深渊有多少层？深渊之后是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深渊至少有三层以上，而隔离区玩家的最远记录，就是到第21层，21层有一个名字，叫做风暴眼。”
  她的目光落在山顶眼睛一般的风暴上：“因为那个地方的风暴，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只血腥的眼睛。”
  明明山还在更远处，但是她一抬脚，下一秒却已经到了山脚下。
  一听见深渊风暴眼的名字，金蚕蛊腾的坐了起来，摇晃着它那个肥脑袋：“什么？这里真是高塔第二十一层，深渊风暴眼？”
  它的声音也紧张起来：“那那那怎么办？你不是幸运值挺高的吗？怎么会把我们扔到这里来了？”
  第二十一层深渊，只在一次比赛中被玩家探索过。
  那是弧还在的时候，wer刚刚拿下冠军，高塔打开通往下一层深渊的通道，wer作为开荒级玩家组成的战队，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进入这里之后，遇到的第一关就是这座大山。
  大山看似很近，却怎么走也走不到近处。
  最后还是阮乔破解了这一关。
  这座大山是玩家心理的执念形成的大山，越想要靠近这座大山，反而永远都走不到这座山脚。
  这也是之前有队伍虽然通过其他方式进入过深渊，但是最终都没有接近风暴眼的原因。
  想要靠近，就永远无法靠近，想要前行，却永远在原地打转。
  越是走不到山脚，人越害怕，越慌张，越想要走进这座山。
  但是想要破解也很简单，只需要从那样的执念当中跳出来就行。
  往前走，不是想要往前，而只是仅仅踏出没有杂念的普通一步。
  放弃了靠近的想法和执着，反而能够缩地成寸，在最快的时间抵达大山脚下。
  金蚕蛊眼前一亮：“你来过？那我们出去就没问题了！”
  阮乔找了一条路，开始往山上走：“如果你要是知道，我上次进来就没出去过，大概就不会这样想了。”
  大山和荒野一样，十分荒芜，山上都是碎石和黄土，没有植物和生命存在的痕迹，而头顶的风暴搅动着云层，每一道闪电，似乎都能轻易撼动这座大山，令地表发生震动。
  头顶的天也是一片血红，带着金色的斑纹，仿佛岩浆一般在头顶流淌。
  “什么意思，难道虫大人千辛万苦把你救下来，还要自杀才能出去？”
  阮乔摇头：“那到不用。”
  “山顶有一条恶龙，把它干掉，挖出它的眼睛，然后捏碎一颗，就可以打开离开这里的通道。”
  否则，就只能永远将账号留在这个地方，给恶龙干几年的搬砖苦力，然后积累一定的能量，最后打开通道离开。
  虫大人沉迷片刻：“人类，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很强，但是话说回来……你一个人目前还干不死那恶龙吧？”
  阮乔同意：“所以我需要一个诱饵，然后在上面下毒，只要它吃了，就会倒地身亡，然后我们就可以坐享其成。”
  金蚕蛊点头：“不愧是狡诈的你，我觉得血肉怪堪当此重任。”
  阮乔看了它一眼：“血肉怪太腥了，我上次来杀过一条，现在可能又刷新出来了，它比较喜欢蛋白质含量高的——”
  “……人类，你不要太过分了，虫大人感觉有被内涵到。”
  动不动就蛋白质含量高，吓唬谁呢？？
  “不过，你不会真的要把我扔出去喂恶龙吧？”
  阮乔：“反正你死了还可以在书里刷新出来，只不过消耗一点点精气而已。”
  金蚕蛊炸了：“那是一点点吗？那是亿点点好吧！！！”
  这是什么存在，深渊当中的恶龙！
  当年的wer无数高级老玩家，还有各种神器在手，也是和它磨了半个月才拿下的。
  而且，深渊的生物和普通的生物不一样，平时召唤生物被杀掉，不过是回到书里，需要一段时间再慢慢恢复而已。
  但要是被深渊生物吞噬，能不能复活，复活之后还剩几斤肉，就不一定了！
  阮乔：“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金蚕蛊也知道阮乔不吃硬的：“这么多年我跟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阮乔：？？
  这么多年？
  这虫子才进她的图鉴多久？
  “你看，我们还可以在想想办法，或许还有别的通道，你让我感应一下……”
  随着阮乔的前进，头顶的风暴声越来越大，这里已经感受不到下面的高温，反而有一种冷厉的感觉。
  寒风咆哮着从上而下，吹得地面的石头哗哗作响。
  “你最好想快一点，”阮乔说：“我马上就要到恶龙的洞口了。”
  “有了有了有了！”金蚕蛊突然道：“你别朝前面走了，你听我的，转个弯，我们朝风暴眼过去。”
  这是一座平顶山，站在山顶，可以看见身后的平野，依然是看不见边际，荒芜没有人烟。
  而另一侧，则是一片浓墨和血色交织在一起的世界，模糊地看不清细节。
  只能感受到无边的压抑。
  阮乔前进的方向就有一个山洞，还没靠近，就能感受到恶龙的威压，还有从那处隐隐飘来的恐怖吼叫声。
  而金蚕蛊说的方向，和山洞不是一个方位。
  那个地方，正好是红色眼睛的中心。
  阮乔站在原地等了等，一直到金蚕蛊都有些发慌了，才转身朝着它说的方向而去。
  “这就对了，那个地方如果我没感受错，应该有一个能够打开通道的东西。”
  阮乔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上次，她就是站在这风暴边上，然后被人设计，掉了下去，就再没爬上来过。
  下面的风景也很无聊，而且系统告诉她，她被封印了，在这下面干上几年的苦力，说不定可以出来。
  那干脆就大家都别玩了，一个游戏而已。
  而当时杀死恶龙之后得到的双眼，也就是被称为星系之眼的东西，虽然号称很强大，但是阮乔也没感觉有什么作用。
  一颗捏爆了用来打开离开的甬道，另一颗在她手里，伴随着她的身体一起落在了风暴眼之下。
  这里的山岭边缘很危险，风力比下面还要大，地面时不时震动着。就连金蚕蛊都钻进了阮乔的口袋里，以免自己被吹跑。
  阮乔往下看了眼：“跳？”
  金蚕蛊肯定：“跳！”
  阮乔却没有动静。
  “你还在犹豫什么，下面一定有可以离开这里的东西，我能感受得到。”
  阮乔打断它：“下面确实是有可以离开这里的恶东西，可是下面和这上面可不一样。”
  下面的空间更加紊乱，即便是有星系之眼，也没法打开通道，只能在这上面。
  下面，是通往下一层的通道，但是阮乔能够感受得到，以当时自己的能力，进入下一层的生存可能性不高，最重要的是，她也没找到下面通往二十二层的入口。
  “那怎么办？——等会，虫大人有些累，你让我休息一下恢复会。”
  说完这句话，它就没了声音。
  阮乔摸了摸口袋，虫不见了。
  看来是回了召唤书里。
  就在金蚕蛊消失的时候，阮乔的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她指尖戒指发烫，一个圆形线条出现了。
  “我看看，你来到深渊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啊！”让德似乎非常习惯这里的环境，没有任何惊讶的语气：“不过也正好。”
  它朝着山洞的方向转了个弯：“新生的恶龙？即便是以你现在的能力，恐怕也杀不死它吧。”
  阮乔：“我知道。”
  “你说的那个封印，是不是就在这下面？”她指了指风暴眼。
  从风口到天边，有一道血色的红光，从下面看，就仿佛风暴之间，有一道红色的竖瞳孔。
  仅仅是靠近，都能感受到精神力无时无刻不受到刀割般的痛苦。
  让德靠近她：“你可以下去，龙女的封印就在下面，到时候，你将银环放在龙女身前，然后在封印冰层上刻上银环上的铭文，就能加强封印。”
  “虽然打开通道送你离开会消耗我的大量魔力，但是只要你加强了封印，我就会送你离开这里，怎么样？”
  阮乔转身，站在风口，一瞬间有些恍惚。
  上一次，她身边有很多人，现在，却只有她自己，还有一位魔神。
  “一言为定。”她说。
  然后抬脚，从风口跳了下去。
  坠落的时候，从远处又传来了一声龙吼，声音震天动地。
  但阮乔已经听不见了。
  她只能感受到下面的寒气很重，从她的脚底涌上来，又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她让她不至于下落太快。
  等到了底部，入目便是一个冰雪的世界。
  头顶一道红色的微光直入苍穹，四周都是冰层覆盖的峭壁，四周还立着无数的冰锥冰柱，仿佛一个地下冰层世界。
  头皮有些疼痛，精神力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阮乔往前走着。
  “太好了，我已经可以感受到离那个东西越来越近了！”金蚕蛊忽然又出现了。
  阮乔边走边打量四周：“这么快就恢复了，都能自己出来了？”
  金蚕蛊不说话了。
  四周很安静，在寒冰的世界前进，阮乔很快就看见了一栋冰石做的宫殿。
  这就是她账号最后下线的地方。
  宫殿的建筑宏伟高大，仿佛一处巨大的神殿，门口的门柱都有数十层楼高，人类行走在其中，仿佛渺小的蚂蚁。
  她还在朝里面走。
  直到到了一座巨大的王座面前。
  王座整个连带着下面的高台都被冰封在巨大冰块当中，而冰块上面还刻着和银环上面铭文相同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但是很多地方，纹路都像是磨损严重一样，铭文越不完整，光芒越淡。
  她靠近之后，才发现纹路和戒指上的不太一样。
  似乎戒指上的更加复杂一点。
  而王座上，坐着一个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看不清面容的少女。
  但是单看这气质，就非同凡响。
  这大概就是让德说的被封印的龙女。
  阮乔越靠近这冰块，越能感受到手指上的银环在发烫。
  让德的声音从戒指当中传出来：“就是这里，把戒指放在冰层面前，然后刻上铭文，一切就解决了。”
  阮乔取下戒指，声音消失。
  而金蚕蛊的声音却响起了：“刚才那个，是阴谋和诡异之神，让德吧？”
  阮乔把它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旁边的冰台上：“怎么说？认识？”
  金蚕蛊摇晃着脑袋：“虫大人无所不知！”
  “我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你是他的力量容器吧！”
  阮乔把玩着圆环：“你还知道什么？”
  金蚕蛊得意地笑了几声：“我可是听说过，这些邪恶的魔神，为了得到成为主神的资格，每一届都打的头破血流。而他们每一个魔神，都需要一个力量容器，和力量容器融合度越高，他们的力量就越强，因此很多魔神都会选择完全融合。”
  它看着阮乔说：“完全融合，估计你也没听过，既然我是你的召唤生物，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无知的人类啊——”
  “所谓完全融合，就是占据力量容器的身体，彻底成为那个人！每一个魔神身上都积累了千万年的业障，只有将灵魂注入容器，才能彻底摆脱这些，不仅在最后的竞争当中可以拥有强大的力量，还能在成功之后晋升成为更强的主神！而你，作为可怜的力量容器，最后只会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供魔神使用！”
  “所以，这和我现在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阮乔问。“还有使用我的身体什么的，听起来也太ghs了吧。”
  “这个时候你还在吐槽！”金蚕蛊像是看傻子一样：“你平时不是很聪明吗？这一点都想不明白！”
  “让德最害怕的就是龙女，龙女也是几个魔神当中原本最强的一个，因为龙女对封印的破坏，她的力量已经开始泄露，虫大人可以感受到这空间的力量与众不同。正是魔神之间的特殊攻击能量，让他们不敢自己靠近这里来加固封印。”
  金蚕蛊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手上那个圆环是非常强大的封印物品，在加上上面的铭文，可以将龙女彻底封死在风暴眼之下，到时候让德就没有了顾忌，可以和你完全融合。”
  “你的意思是，让我用龙女来制约他？”阮乔看了眼冰层里的少女：“可是不封印她，就无法离开这里。”
  虫大人嘿嘿笑了几声：“所以说，还好你遇到了伟大的虫大人。”
  “你可以释放龙女，然后用龙女来对付让德，这样，他就不得不让你活着，因为只有力量容器才能靠近龙女。”
  阮乔“哦”了一声，然后转头盯着金蚕蛊：“你知道的挺多的啊。”
  “那是当然，不要太崇拜虫大人了。”
  阮乔说：“那圆锥曲线真是一肚子坏水。”
  “对，它太坏了！”
  “所以，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金蚕蛊一愣：“什么意思？”
  它哼了一声：“伟大的虫大人拥有极其神秘的身份，你可以发挥你的想象，朝着最伟大的存在去猜测，但是，恕我直言，虫大人的身份是你这种凡人没办法知道的。”
  阮乔却说：“可是我好像已经知道了哎，你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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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虫大人：掉马了？不应该啊？没人能够猜到我！
  阮乔：搞快点，我还要下线去找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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