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的馈赠

  “啥?你要搬出去住啊?”小盼鬼叫了一声。
  “不是,只是在外边临时住一个月。”
  “什么事情啊非要搬出去!”小盼不解。
  “都说了不是搬,就临时住一个月,因为剧组很忙啊,之后要求五六点到,我时间赶不上的。”
  “那你一个月后就搬回来?”小盼哀怨地问道。
  “对。”
  小盼噘着嘴看我,“真是的,你一个人住在外边我们怎么能放心,刘丽丽是不是还没被抓住?你怎么敢脱离我们集体,搞单独行动呢!”
  我沉重地叹了口气,就知道回来告诉她们这事情会被狠狠地吐槽加质问,小盼揪着我不放,缠着我问好几分钟了,许盈盈淡定地在一旁看戏。
  我说道:“小盼啊,你就饶了我吧,真不是我自愿的,剧组突然这么搞我也很无奈,明天还要去那附近找旅馆,很麻烦的,你就放过我吧,啊?”
  小盼满脸地不情愿,无论她怎么翻来覆去的问,我的解释只有一个:剧组要求。这是个省时省力的理由,我当然不会说漏嘴。
  住旅馆不比搬家,她们平时也没必要去看我,也就是说除非我自己回来,否则就是基本上一个月都见不到人,想想挺寂寞的。
  小盼不情不愿地抱着衣服去洗澡,我终于能得空和许盈盈说上话。没等她问我,我就先问了她:“鬼窝都撤走了,你今天又去上班?”
  许盈盈说:“无聊嘛,玩几天过过瘾,你干嘛要搬出去住?别说是剧组要求啊,我不信。”
  我说:“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崇武大师啦,现在剧组要求高而且特别忙,我住得又远,最后这一个多月大家都拼尽全力,我当然不能落后。崇武大师那边需要我和他一起去找鬼窝的那些厉鬼,毕竟那么多呢,都放在外边危害普通人可不行。”
  许盈盈的表情大概是信了,只追问我崇武有几成把握找到他们,我说:“那我不知道,反正有进展了就告诉你。”
  许盈盈耸耸肩,表示好吧。
  当晚,我在小盼加深十倍的怨念眼神中,无奈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萧晟,你都知道了吧。”我对着空气冒出一句话,整个人呈摊在椅背上的姿势,这话说出来也没想着萧晟会不会回答,或是怎么回答。
  但萧晟再方面从来都是出乎意料的,他整个现身,站在椅背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仰着头,他低着头,四目相对,我被自己现在尴尬的姿势闹了个满脸通红,赶紧坐正,我的座椅是转椅,所以双足点地,轻轻蹭了一下地面,让椅子转了半圈,改用正面面对他。
  萧晟道:“我丝毫不担心你的安全,东安寺脚下若有鬼怪敢生事,恐怕早就去了黄泉。”
  “那你就是没意见了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会有什么意见。”
  我说:“我怕自己可能会没时间估计晚上的直播,可能接下来这一个月会经常需要你帮忙了。”
  “嗯。”萧晟有些高冷地回应,令我不以为意地挑挑眉。
  我接着说:“电脑我这两天都会带在身边,然后……还有什么我必须要带着的吗?”
  萧晟停顿了一会,说道:“没有。”
  我点点头,转回电脑面前,开始看这一天的论坛情况。
  萧晟就是隔着几分钟后突然说:“我能够在几个空间中自由移动,有需要的东西,我自己会取到手。”
  没头没尾来这么一句,确实让我反应了几秒,但随后就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我笑了笑,不经意地问他,“论坛今天还好吧?有没有奇怪的言论或者值得注意的地方?”嘴里问着,手下动作可没停,翻看今天更新的新帖,我自己也在找特别的东西。
  萧晟说:“没有特别的,除了早上那两个,你已经知道了。”
  看完一遍,真是没有新的东西了,我才掐着时间开始今天的直播。
  今天准备的匆忙,我总觉得在过程有好几次忘词断片,好在萧晟及时用效果帮我掩盖住,最后结束的时候我还是和大家真诚地道歉,观众和粉丝们纷纷表示让我好好休息,我看着他们商量好似地同时刷花朵糖果,心里一暖。
  “明天一定会给你们带去更精彩的内容。”
  结束直播我就匆匆睡下,为了明早不耽误早起,我直接跑进萧晟的幻境,沾枕即睡。
  早晨四点半的闹钟,万恶地把我从床上揪下来,眼皮累得不行,酸酸涨涨恨不得再回床上睡他个几天几夜,这里面有一部分起床气的成分在。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我几乎又摊软在床铺中,半条腿在床边晃悠,脑子里昏昏沉沉差点再睡过去。小莫的电话惊醒了我,我一接起来,小莫就说:“早小童,起来了吧?”
  “嗯……”我不受控制地拖了个大长音,没办法实在是困到无法自控。
  小莫说:“我到楼下了,你准备好随时可以下来。”
  “好,我这就下去。”我挂了电话,揉了揉眼睛,背起背包就出门了。
  背包里放了件换洗衣服,虽然今晚我并不准备就定在那里住,但是毕竟我还不知道早晨的练习是什么内容,要是绕着山来回爬两圈,基本我就交代在那了。
  我走下楼梯,打开小莫的车门,道了声早安。立刻有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举到我面前,小莫一如既往的细心。
  我说:“你如果是普通人,肯定大把的女生愿意倒追你。”
  小莫笑道:“奈何我一个都看不上,难得喜欢的还不愿意接受我。”
  我抿着唇望向窗外。
  提前了十分钟赶到东安寺的大门,已经可以看到崇武师傅立在门前,纹丝不动,看样子是等了有一阵了。我紧张地跑过去,“对不起,我是不是来晚了?”
  “正好。”崇武在前边带路,领着我上山。
  小莫将我送到东安寺门口后,他就下山离开,他说要在上午去附近的旅馆帮我挑一个合适的住处,如果我提前结束事情就打电话给他。
  于是我便一路跟着崇武师傅,他走的不是修好的路,确切来说,这后山不属于旅游景区的项目范围内,山上那些看起来像是路的地方也都是被人为踩出来的,正规好走的石板路是没有的。
  走着走着,我不禁担心起下山的路,上山的很多地方都需要手脚并用了,下山更麻烦。算了,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下山不是现在需要担心的。
  如果是走石板路一定不如走山路累人,爬到山顶时,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而崇武师傅依旧气息平稳,脸上连一点汗珠都没。
  他待我平复呼吸后,缓缓说道:“这几年我每天都会在山顶冥想三两小时,你可以试试。”
  我依言盘膝坐到草地上,鼻息间呼吸的都是山林中清新的空气和青草的芳香,十分惬意,我想到在剧组外景地时山间农村的那几天,空气就是这般摄人心魂。
  在这里我似乎更容易进入状态,身体自然放松,有清新空气的安抚,也不会轻易紧张,更不会给自己压力,周围是鸟的声音,风的声音,树叶的声音,每一种都惟妙惟肖的在我脑海中勾勒出形象,而且他们都不是机械地重复,没有规律可循,所以每一秒都是新意。
  这种不一样的新鲜感和鲜明度令我精神大为集中,几乎没有一丝杂念。我感觉自己仿佛和自然融为一起,早晨的疲乏驱散得一干二净。
  不知过了多久,崇武师傅叫了我一声,在我身边非常清晰的传过来,我睁开眼睛,却看到他离我有十来米的距离。
  崇武走近我身边,说道:“我刚才用的声音不大,你听见了?”
  “听见了,很清楚,我以为你就在我旁边。”我说。
  崇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欣慰的笑容,他说:“我没有看错,你果然非常有天赋,在这方面你比任何人都强。”
  我愣愣地听着他很少出口的赞扬……这已经算是赞扬了吧,起码我觉得是种夸赞,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接下来你需要每一天都让倾听和冥想成为本能,而不是只有坐下来闭上眼睛才能做到。”崇武在我身边席地而坐,他指着一旁的大树,“渐渐地你能在听到的所有声音中做出选择,让自己只听其中一种,这就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我感到信心倍增,而且像刚才那样的投入过后,我就不会像昨晚那样感觉疲累,反而是精神奕奕,山顶的三个小时我就在不断地重复,冥想,扩散,专一,再冥想。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慢慢就能摸索到一些实质的东西,但是这种感觉还处于萌芽期,模模糊糊地形容不上来。
  崇武看着我的表情似乎就能推测出来,因为他看我的表情更加柔和,而且其中大半是欣喜,我没有把那种刚产生的虚无感觉说出来,我要等,等到这感觉能够像实体一样清晰的展现,才是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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