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两只鸡,一只死了,一只大腿上受了伤。
  受伤的那只被赵金凤暂时养在楼下,另一只宰洗后,一分为三,炒了碟春笋鸡杂,炖了盆洋芋鸡,剩下那份用汽锅隔水炖煮了一个多小时,放了活血化瘀的药材。
  腌制的酸笋捞了碗,再炒一盘小白菜,蒸笼米饭,中午的饭也就齐了。
  李长河和宋逾下工回来,身后跟了条尾巴——何绍辉,白衬衣、绿军裤、解放鞋,浓眉大眼,古铜色皮肤,既有这个时代知识青年的精气神儿,又有大院子弟的几分傲气,也不怪小蔓儿迷得跟个什么似的。
  “赵奶奶,我来看看小蔓。”
  看什么看,多半为季墨雅求情来了,李蔓小脸一沉:“不敢劳烦!”
  何绍辉的目光从她青紫虚肿的脸上扫过,心头微沉:“我爸昨天寄了些吃食,我给你拿了瓶麦乳精,一包奶糖,吃完了说一声,我再送。”说着,手里的网兜往前递了递。
  李蔓双手环胸,下巴微抬,直视他道:“家里有肉有蛋有蜂蜜有果子,你看我像缺你这点东西的人吗?行了,有什么事赶紧说吧,别耽误我们一家人吃饭。”
  何绍辉看着屋内洗脸、盛饭、摆菜的3人,迟疑了下:“能单独谈谈吗?”
  赵金凤盛饭的手一顿,瞟了老头子和宋逾一眼,见两人皆是一脸平静,不阻拦也不发表意见。
  跟宋逾不好撒气,赵金凤只得狠瞪了老头子一眼,转头对何绍辉道:“吃饭呢,有什么就在这说。”别想着私下拿捏小蔓。
  李蔓也怕何绍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气着两老,影响了食欲:“去屋后吧。阿奶你们先吃。”
  宋逾放下毛巾,伸手扶她:“我送你下去。”
  何绍辉放下网兜,跟在两人身后,惊讶地发现,李蔓竟然没有拒绝宋逾的搀扶。
  将李蔓送到后院芭蕉树下,宋逾便避到了一旁。
  李蔓:“说吧。”
  何绍辉掏了个鼓鼓的信封递过去。
  李蔓孤疑地接过,打开,不由一愣,大团结!
  厚厚一沓,拇指按着边缘,轻轻往下一抿,哗哗脆响,带着浓浓的油墨香,这是刚从银行取出的新钞。
  何绍辉:“一千五,两百是给你的医药费,一千三……是撤诉费。”
  公安局那边要求季墨雅赔付的医药费是20元。
  “真有钱啊!整整提了十倍。”李蔓感叹了声,抽了2张出来,剩下的又丢给了何绍辉。
  何绍辉惊讶道:“1480元!可不是小数目。有了它,足够你和你阿爷阿奶十年吃穿不愁。”
  李蔓嗤笑了声:“和着我的一条命在你们眼里,才值1480元啊!”
  何绍辉眉头微皱:“医院那边有记录,轻伤,最多关押半月。”
  “故意伤人和无意伤人的区别可大着呢,要真像你说的最多关押半月,你今儿就不会带着这么多钱来找我了。”
  何绍辉:“……”
  李蔓:“还有事吗?”
  何绍辉见她连1480元都无动于衷,突然对兜里的另一个信封不自信起来。
  “没了?”李蔓扬眉。
  何绍辉迟疑了下,把一早准备好的另一个信封掏出来。
  李蔓接过信封,瞅了眼他的裤袋,看不出来啊,跟个百宝箱似的,左一个信封,右一个信封的。
  何绍辉被她看得微窘:“没有了。”
  李蔓打开信封,微讶,两张招工表!
  还是那种无需参加任何招工考试,只需填上名字,通过体验(证明自己没有传染病),就能上班的招工表。
  无学历、技术的要求。当然也不是什么好工作,一个是附近砖厂的制坯工,一个是煤矿的下井工人。优点是,都在西双版纳,离家近。
  “想换什么?”李蔓好奇道。
  “省城外贸局的工作。”
  “怪不得你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不说文职、苦力,工资高低,发展空间什么的,光出差补助,各项福利,两份工作加起来都比不过。
  将信封丢给何绍辉,李蔓捏着两张大团结转身朝一旁的楼梯走道,“上来,写个条子,说明我收了你送来的医药费20元。”可别转头说她收的是一千五,买断了什么,胡乱给她按罪名。
  一式两份,李蔓和何绍辉分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拿着条子,何绍辉起身告辞,饭菜都摆上桌了,向来喜欢他的赵金凤这一回留都没留。
  李长河更是在他下楼梯时,顺嘴提醒了句:“回头把昨天下午和今儿上午的假补上。”
  何绍辉点点头,噔噔下了楼,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李蔓在两老身边坐下,捧起碗喝了口鸡汤,纳闷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季志国跟杨玉莲竟然没有亲自来一趟?”
  赵金凤轻拍了孙女一记:“恩是恩、怨是怨,记在心里就成,在人前可不能直呼其名。”
  李蔓听话地点点头。
  李长河看向宋逾:“你怎么看?”
  “没时间来吧。一年一包东西的收,十几年下来,也不是小数目,家里角角落落只怕都堆满了,不赶紧处理,下一个进去的就是他们夫妻了。”
  李长河点点头,关切地看向孙女:“头还晕得厉害吗?”
  李蔓夹了块鸡肝放他碗里:“比昨天好点了。”
  “嗯,多歇歇,别乱跑乱动。”
  “躺得难受。”
  李长河笑:“跑着玩不难受。”
  李蔓笑笑:“等我好了,就跟你们一起上工。”她又不是真正的小蔓儿,还有一副小儿心性,能跟寨子里的一帮孩子玩到一起。
  不等赵金凤阻拦,李长河一口就应了,孩子大了,该磨磨性子了,省得动不动就头脑一热净往危险的地方跑。
  二楼门外,顺着楼梯上来是一个十来平方的平台,上面的屋檐延伸出来,遮雨又遮阳。用过饭,李长河搬了张躺椅在门外,就着徐徐吹来的暖风,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宋逾拿着换洗衣服,去后院冲了个凉,随手就将衣服揉出来搭在前院晾晒衣物的竹杆上。
  赵金凤洗好碗筷出来,顺着孙女的目光看向楼下的宋逾,笑道:“知道小逾的好了?”
  落水那回不提,昨天宋逾可是又救了孙女一命。
  野猪窝那是什么地方,他能为小蔓命都不要地闯进去,单凭这一点,这个孙女婿她就认定了。
  “小蔓,”赵金凤顺了顺李蔓一边垂下的发辫,“离领证还有一年,同一个屋檐住着,你试着放下成见,好好地、用心地去了解一下宋逾,好不好?”
  李蔓坐在这儿,倒不是打量宋逾什么,而是想找个时间跟他说几句话。
  何绍辉拿了两份工作来换,表明了有宋逾一份,她二话不说一口拒了。这事,怎么也得跟宋逾说一声,免得哪天他从何绍辉或是谁的嘴里得知,无端生出什么事来,惹得两老伤心:“阿奶,你不困吗?”
  “害羞了!”
  并没有。
  “行行,阿奶不打拢你,看吧、看吧,只要不带偏见,宋逾身上的优点还是瞒多的。”
  李蔓无奈地轻推了她一下,让她赶紧回房歇息。
  等人的当口,李蔓无聊地拿起剪刀,修起了平台上种的山茶。
  赵金凤和小蔓儿喜花,又怕招虫,屋外的平台上只种了两盆普通茶花,大朵的红色花瓣开的纷纷绕绕格外热闹,剪去老叶,摘去开败的花朵,两盆花立马好看了不少。
  “右手边那根枝子也剪了。”
  李蔓回头,宋逾端着盆,拿着毛巾上来了。
  将剪子调个头递给他:“你来。”
  宋逾愣了下,将盆往台子上一放,接过剪刀,拎了把小凳坐在花前,“咔嚓咔嚓”修剪了起来。
  还别说,经宋逾这么一修,眼前的山茶多了几分雅致。
  李蔓捡起一段修下的枝子,揪了揪上面的叶片:“除了医药费,何绍辉还带来了两张招工表,想用两份工作换省城那份。”
  “外贸局的工作,我知道落在我手里的几率不大,心里也放弃了。按理,接受这两分工作才是明智之举,可我还是一口拒绝了。我怕我接了这两份工作,他们会翻案,那样以来,季墨雅故意伤人就变成了自当防卫或是夺回工作心切什么的。”
  宋逾抬手拍拍她的头,赞了一句:“你处理的很好!”
  李蔓抬头看他,见他眼里带笑,脸上不见一点失去工作的遗憾:“有你的一份呢,你……”
  “怕我种地养不起你?”
  李蔓瞪他一眼,起身向屋内走道:“谁要你养,我有手有脚,自己不会争工分啊。”
  宋逾笑笑,身子一转,修起了另一盆。
  晚上,大家来看李蔓,姑娘们送来了味道很好的果子、成盆的花草、绣工精致的方帕,大娘们送来了鸡蛋、蔬菜、鱼虾,孩子们送来了烤青蛙、烤蛇肉、烤虫子,来来去去,热闹了两个多小时,收的东西堆满了小桌上下。
  有些东西不能放,要挑出来,现在或是明天吃,还有些鱼虾,活的养起来,死了要赶紧处理,宰杀洗净后抹上盐巴腌起来。
  ……
  一连休养了十来天,李蔓头上的晕眩才消去。
  “阿爷,明天我跟你们一起上工吧?”
  李长河笑看孙女:“真想上工啊?”
  李蔓点点头。
  “也别等明天了,等会儿用过饭,你跟宋逾踏水车去吧。”老板田挖好,暴晒,然后用锄头把大块的土疙瘩敲碎,放水,放好水才好平耙,插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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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一点,大黑十64年就不流通了。
  预收《返城上学[七零]》
  这是一本沪上知青自立、自强,努力奋斗的故事。
  叶霜穿进一本年代文里,成了痴恋男主,让出工农兵大学名额的苦情女知青。
  为了让男主安心上学,她不顾名声,不顾家人的劝告,一意孤行地跑去他家,帮他照顾瘫痪在床的老娘、年幼的弟妹。
  想到书中,男主一边享受着她的种种付出,一边在学校跟女主爱得缠绵悱恻,他老娘和弟妹更是一边吃着她做的饭菜,穿着她纳的鞋、缝的衣,一边看不起她,让她成全儿子、哥哥的美好爱情。
  叶霜嗤笑一声,拿笔在工农兵大学的报名表上填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倒要看看,没了原身,男主怎么上大学?
  他瘫痪的老娘谁来伺候?
  两个小白眼狼弟妹还能不能吃口热饭?穿身干净的衣裳?无忧无虑地背着书包去上学?
  ***
  京大图书馆后面有间小屋,里面放满了被列为禁·书的中西名著。
  叶霜初入校时,每次偷摸地进去淘书,总能在小屋的一角看到一个身着白衬衣、黑西裤的冷峻青年。
  楚云青被好友拉着去校门口帮忙迎新,一眼就看到了拎着两个硕大藤箱,轻松走来的纤弱少女。
  所有的心动,都是从那一瞥间的好奇开始。
  狡黠小狐狸vs高智白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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