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染衣裳

  她笑了笑,眼神里满都是狠毒的杀意:“只怕等到以后,娘娘就没有机会再这样一展口舌之利了。”
  “哦?”宁诗婧面上淡然,牵了牵嘴角:“哀家还好好地站在这里,胜负尚且未分,贵太妃娘娘说这个未免也太早了些。”
  “太后娘娘何必逞强,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这四周。”柳笙笙掩唇娇笑,伸开手臂示意了一下周围:“那钟玉珩倒是当真将娘娘放在心尖上,出去办事儿仍旧不忘了保护娘娘。只可惜……贤王爷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景象,布下了天罗地网。”
  “难不成,太后娘娘还能插上翅膀,从这些人的包围里面逃出去?”
  “柳笙笙!”宁诗婧皱眉,觉得有些可笑和不可思议:“你身为先帝后妃,竟然跟外人勾结,霍乱宫廷?!你难不成以为,贤王上位之后,还会传位敏祯吗?你有没有想过,作为先帝皇子,敏祯该如何自处?”
  “那又怎么样?”柳笙笙一笑,眼中透出狠戾:“只有本宫过得好了,他才能过得好。贤王不入宫,敏祯还不是没有机会坐上皇位?”
  “你!”宁诗婧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敏祯现在虽然不能坐上皇位,但是等到他长大了,可以获得一块封地,去封地上过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
  甚至他还可以请旨,将柳笙笙也带到封地上去,母子两个一同在封地过逍遥自在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如果不是她穿过来的时候,小皇帝就已经是皇帝了,宁诗婧简直恨不能让小皇帝也做个普普通通的皇子,只等成年之后两个人去封地上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无拘无束的自在生活。
  可惜柳笙笙显然不这么想,她到最后也只能愤愤地骂了一句:“敏祯有你这样自私自利的母妃,简直是倒了霉。”
  “哎呀呀,太后娘娘生气了呢……”
  被骂了,柳笙笙不但没有生气,反倒笑得更加开心了,展了展自己红艳艳的衣摆,满脸感慨道:“本宫如今倒是终于知道,为什么钟玉珩总爱穿着一身红了。”
  “一身红,鲜血溅上去都看不出来颜色,谁能知道这到底是血液染红还是本来就红呢?”她轻笑着抬起眼,眉眼中俱都是恶意,笑着道:“太后娘娘,什么时候拿着自己的血,来给本宫染一染衣裳?”
  “哦,还有太后娘娘护在怀里的那个碍眼的小杂种……你们放心,本宫到时候一定会好好地将你们身体里的血放干净,全都用来给本宫染布料,留着本宫慢慢穿。”
  宁诗婧冷冷的看着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她知道,这种时候,她越是失态,柳笙笙就越是高兴。
  就算今天她真的逃不过去,也绝对不愿意叫她看了笑话。
  将有些颤抖的小皇帝搂在怀里,安抚的轻轻拍了两下,宁诗婧抬起眼来,一双杏核眼里带着清凌凌的冷光:“贵太妃到底在得意什么?你以为,杀了哀家和陛下,你就真的能荣华富贵,一步登天了?”
  “好笑。”
  贤王在封地早就已经娶妻生子,就算真的造反成功,皇后有正经的贤王妃,太子有贤王自己的嫡子。
  柳笙笙凭什么觉得,贤王登基之后,她就能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
  “哀家跟陛下,才是这次贤王趁着钟玉珩不在,攻进宫里的主要目标吧?”越是情况紧急,她的大脑反倒越是冷静了下来,嗤笑道:“如今哀家和陛下已经在这里了?贤王人呢?怕不是推了个傻子到台前来当挡箭牌,自己当个缩头乌龟,只等着见势不好,趁早逃跑吧?”
  “你!”柳笙笙勃然大怒:“你骂谁是傻子?”
  “骂谁谁的心里清楚。”宁诗婧浅笑,悠悠道:“哀家劝贵太妃还是早点打算的好,当心到最后成了弃子,哀家的血沾不到,先用自己的血染了衣裳。”
  不就是嘴炮吗!
  就算她现在处于劣势,也绝对没有被人说的开不了口的道理。
  今天她就算真的只能被杀死,好歹也是白赚来的一年寿命,临了了气得柳笙笙跳脚,埋下怀疑的种子,她也不亏。
  “太后娘娘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柳笙笙果然大怒,猩红着一双眼瞪过来,冷声道:“只可惜,如今局势分明,就算本宫真的有什么,太后娘娘也看不到那一天了……这种时候,毫无翻盘的希望,太后娘娘还是费心多想想身后事,别瞎操心了。”
  “急什么?”宁诗婧笑得意味深长:“还不到最后时候,哀家可不会轻易放弃。哀家相信,钟大人一定会赶回来救哀家的。”
  她没说的是,就算是来不及导致救不成,她也相信,钟玉珩一定能杀了贤王和柳笙笙给她陪葬。
  她爱的男人啊,从来都是强大又可靠的。
  只是,才相处短短的一段时间就要离开他的话,叫她难免生出对这人世的眷恋不舍。
  “太后娘娘还真是天真。”柳笙笙忍不住大笑,讽刺道:“钟玉珩正急着去抓娘娘的父亲呢,在仇恨面前,他只怕早就已经昏了头,哪里还顾得上娘娘?”
  “既然娘娘相信钟大人要来救你,那他到底是在哪里?倒是来啊!”柳笙笙大笑,一扬手厉声道:“别磨蹭了,全都上!不要留活口……唔。”
  她的话音未落,喉咙中猛地涌上腥甜,向前踉跄了一步。
  一道叫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她身后沉沉的响了起来,伴随着冰冷的杀意:“听说,贵太妃娘娘在找臣?”
  柳笙笙慢慢的,艰难的转过头,就见钟玉珩正神情冰冷地站在她的身后,手中的长剑将她捅了个对穿,剑尖透心而出。
  而他神情冷漠,眼底不带一丝波动,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她就要死了吗?
  这一刻,柳笙笙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垂头看看,恰好看到那穿过她胸口依旧泛着寒光的剑刃抽了回去,她踉跄两步跌倒在地,滚烫浓稠的血液涌了出来。
  原来,最后染她裙装的,竟然真的是她自己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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