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帝（六十六）

  冷玫瑰见她愣愣盯着自己看，好一会儿也没动弹，心想她肯定是吓坏了。
  她轻轻叹气，主动走过去。
  “悠悠，我是妈妈。你过来，妈妈有话跟你讲。”
  白悠悠没动弹，反而开口问她。
  “……你究竟是谁？爸爸说你叫‘茉莉’，不是叫什么‘玫瑰’！你真的是我的妈妈？”
  冷玫瑰心里一阵抽痛，重重点头，语气殷切而伤感。
  “我真的是你的妈妈。你看看我，我们的五官很相像，对吧？只是你的脸偏圆，眼睛也大些。我有你的很多照片，经常拿出来看，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她激动往前两步，又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本能认出你来。悠悠，你知道吗？这叫母女天性。你心里肯定也是能感应出来的，对不对？”
  白悠悠眼神复杂盯着她看，仍是不肯迈步。
  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妈妈，让她该如何反应？
  小时候，她被人欺负冷眼，总是悄悄想着——如果她能跟其他人一样，也有自己的爸爸和妈妈，那该有多好啊！
  她想跟其他人一样，对爸爸妈妈撒娇，不用寄人篱下，不用被人白眼看不起。
  她心灰意冷的时候，总也会不自觉怪他们。
  为什么他们要抛弃她？
  为什么不要她，却要生她出来？
  既然生了，却狠心不担当父母的责任，一走了之。
  幸好爸爸并不是如此。
  爸爸找到了她，给她慈父般的疼爱，给她舒适的生活环境。
  可眼前的女人呢？什么都没有。
  “我今天赶过来……主要是想亲口问你一句话。”
  冷玫瑰连忙点头，对她再度招手。
  “快过来！你想问什么，妈妈都告诉你。”
  白悠悠踏前一步，颤声问：“你当初为什么要将我丢在孤儿院？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回来找我？”
  冷玫瑰脸色苍白，寒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吹得她身上单薄的西装拂动。
  “我没有不要你……我当年遭人追杀，带着你一块走，只会连累你一起被杀，所以不得不将你留在孤儿院。”
  白悠悠眼睛微红，又问：“这么多年，你都一直不得志吗？通讯这么发达，就没有一点点时间打个电话问问？就不能透露一个信息给我吗？不是二十四小时，是整整二十四年啊！”
  冷玫瑰沉默了，眼帘半眯垂下。
  白悠悠却激动起来，大声：“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理不睬，又为什么突然又出现了？”
  “因为我身份特殊。”冷玫瑰沉声：“我苦熬了差不多二十年，才终于稳定了我的地位，重塑自己的身份。我只能等到自己有足够能力保护你了，才能接你跟我团聚。”
  白悠悠掉着泪水，凄然笑了。
  “抛弃我，是为我的生命着想。对我不理不睬，也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可在我心中，你却从没为我着想过一点一滴！”
  冷玫瑰轻轻叹气，低声：“孩子，妈妈也很无奈——我……很抱歉。你放心，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白悠悠没动弹，也没再开口。
  冷玫瑰走了上前，拉住她冰冷的右手。
  “孩子，妈妈来接你了，跟妈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