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青柠跑的浑身是汗。用手环里的钱坐公共专车。专车走高架专用通道。洛娃漂浮在车外，影像后面是快速略过的人工智能世界。
  青柠看的头晕，靠在后背上。
  这个梦做的好沉…
  ……
  蹬上铺着红地毯的长长螺旋的楼梯，被服务生引领到一扇门前。
  “尊敬的客人，代表主人欢迎您…”
  门打开，金碧辉煌的音乐厅，指挥家转过身子冲观众席鞠躬。
  观众席上有一个瞩目的豪华的座位，坐上去，手都搭不到两旁的扶手，面前放满果盘的桌子也很远。
  交响乐队开始奏乐了。
  “嘀哩嗒嗒…嗒…嗒嗒…嘀哩噔噔嘀…等灯噔…嘀……”
  大型交响乐队演出的居然是单音节乐章，观众席黑黢黢的，不过二楼有vip席位，伸头去好像有人在包厢里跳舞。
  左顾右盼看到角落有一架窄窄的旋转楼梯，蹑手蹑脚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担心打扰到主人的独舞。
  但是跳舞的人看到她之后做了一个鞠躬谢幕的动作停下来。
  往前走几步，逐渐看清了对方的脸。
  “啊！你是…”
  “自己的脸都不认识了么？哈哈哈…”
  “音乐盒，你是音乐盒？”
  “好久不见啊…”
  “你…”
  “我要感谢你，我的大脑被造出来之后，一直都感受不到作为人的感受。直到我见到了你，灵魂才开了窍…”
  “你过得好么，主流世界的生活还习惯吗？”
  “我过得特别的好，原来人类社会是那样的，哈哈哈，所有人都把我捧在手上，我是他们的心肝宝贝，还为我建造了独属的音乐厅，哈哈哈哈哈哈…”音乐盒的笑声在具有回声的音乐厅里非常清晰。
  “恭喜你啊…”
  “人类真的好愚蠢，我现在可以很熟练的利用他们的恐惧控制他们…”音乐盒耸肩摊开纤细的胳膊。
  “是么…那他们的恐惧是什么？”
  “人类恐惧就是‘未知’…”音乐盒迈着长腿走过来。“一半已知，一半未知。就能让他们癫狂！”
  “哦…”
  交响乐队的演奏一直在继续，听得人有些烦躁。
  “可以让他们停下来么，或是换一首别的曲子…”
  “不，这一首很好听，一首里有灵魂的声音。这是咱们两个私密的旋律，你感受不到么？”
  音乐盒纤细的手冲着胸口伸过来，让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你的意识由大脑产生，你没有跳动的心脏…”
  “哈哈哈哈，这就是人类傲慢的根源，你们有一颗支撑肉体日常运行的心脏，而仿生思维体没有…”
  “不不不，我只是客观的说一些事实，你不要那么敏感！”
  “人类的心脏很脆弱，很脆弱…停止跳动会引发肉体的死亡，肉体死亡再伟大的大脑也会被迫停止工作。人类一直很厌恶这种设计…”
  “是么，也没有吧…”
  “承认吧，这是人类最深的恐惧！”
  音乐盒一步步走过来，逼人到窄窄的楼梯口。
  “人类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可惜他们不懂保护他们的盾牌同时也是刺伤自己的利刃…”
  “啊…”终于一脚踩空，从窄窄的楼梯落下。青柠醒过来，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公共专车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五十公里。
  “好真实的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