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晕头

  我蹭的就跳起来了。 这一身血是从哪儿来的?我没有受伤,那就是别人的血了。
  血渍都干涸了,难道是我早上染的!
  “追风?追风!你在哪,你给我出来!”
  我茫然地叫着追风的名字,可连追风的毛都没看见,我抬头往追风经常待着的树上看去,没有看见追风,却又看见那五个死人了。
  风吹着他们的尸体,朝着我这边转过来,他们瞪着圆鼓鼓的眼珠子,好像在盯着我。
  我打了个寒颤,慢慢后退,靠在了身后门廊的柱子上。
  追风是指不上了,我还有小石头,他一直陪在我身边,如果我干过什么,他肯定知道!
  这么想着,我连忙把鼻烟壶拿出来,把小石头召出来。
  当小石头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吓坏了,这孩子就像饥荒年的灾民似的,瘦的皮包骨,眼睛里也没了神儿,面黄肌瘦,顶着大大的黑眼圈。
  “小石头,你怎么了?”我担心地问。
  他跪坐在地上,好像一滩烂泥。
  小石头抬起眼睛看看我,冲我摇摇头:
  “针头哥哥,小石头饿……针头哥哥,你有二十二天没有管过小石头了……针头哥哥,是不是小石头惹你生气了……”
  看着小石头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是又心疼,又自责。
  这段时间总是把小石头忽略,一直以为只有三五天没管他,没想到竟然都二十多天了。
  我赶紧来到他面前:“小石头,哥哥对不起你,针头哥哥这就给你弄吃的去!”
  小石头冲我点点头,我赶紧跑到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些水果,一些冷藏的熟食,又从堂屋桌子上把点心盘子拿过来,摆放到小石头面前,当做供品。
  小石头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阵,突然噎住了,缓了好半天,食物才下去,他咧着嘴,嘿嘿地冲着我笑,特别满足。
  我的眼眶湿润了。
  小石头吃完后,拿手背擦了擦嘴,我突然注意到他的手心。
  拉过来他的双手一看,只见小石头左右手心里,也都出现了两块黑色的印记。
  “小石头,这是怎么回事?”我紧张地问。
  小石头冲我惨淡地笑了笑:“小石头跟针头哥哥,是一条命。”
  我愣住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没想到我竟然把小石头也给连累了。
  之后我又问了问小石头,知不知道我今天都干什么了,为什么我身上都是血,为什么钢镚说我是早上回来的。
  小石头摇摇头,为难地看着我:“针头哥哥,小石头饿昏头了,小石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记得外面乱哄哄的……”
  我只好先让小石头回到鼻烟壶里,宅子里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走到前院,发现那些夜游神还在院子里游荡。
  就在这一瞬间,我终于再也忍不了了,把满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了。
  我就像疯了似的,抄起手边的工具,用品,桌椅,全都朝着夜游神砸去。
  他们只是咯咯咯地冷笑,既不会对我怎么样,也不会被我伤到。
  我已经越来越确信一件事,那就是我早上回来过,当时的我一定就像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我杀了五个人,也许还杀了周叔,在卢家大闹了一场。
  那段记忆我已经丢了,而且我好像还编造了一段记忆。
  那就是,我以为是追风让我回家,才看到了那一幕。
  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这群夜游神,就像寄生虫一样,腐蚀了我的意志,使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干过什么。
  我看一眼后院里吊死的人,不行,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不然还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事来。
  得趁着我现在脑袋清醒,赶紧想出来个办法。
  去找庄大哥,他认识那个蛇大仙,蛇大仙又是害我沦落到今天这地步的罪魁祸首。
  这么想着,我就朝门外走去。
  刚来到宅门,却发现大门紧闭,从外面上了锁。
  一定是他们怕我出去祸害人,就把我关起来了,他们是把我当成病毒一样隔离起来。
  想到这,我心里就特别憋闷地慌,退后两步,往宅门左右两边的高墙看了看。
  想要出去,就只能翻墙了。
  这么想着,我瞅准了一处,后退两步,快速奔跑,来到墙边的时候,猛地往上一跳,轻松就扒住了墙头。
  双脚蹬墙,腰部发力,胳膊往上曲,我一下子就蹿上了墙头。
  看来被夜游神寄身也有好处,至少身体比原来灵活,力气也比原来大了。
  翻墙出去后,见外面街上没人,我快速朝着庄大哥家里跑去。
  当我来到他家的时候,庄大哥还没睡,他屋里亮着灯,外屋门也没关着,我就直接进屋了。
  来到他里屋外头,看着正在埋头研究古董的庄大哥,我清了清嗓子。
  “庄大哥。”
  他抬起头来,看看我:“哎呦,针头!你来啦!好些没?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我来到他面前:“庄大哥,我想见见蛇大仙。”
  “啊?干嘛呀?怎么突然跑来说这个,怎么了?”庄大哥放下手里的古董盘子问我。
  我在路上就想好了该怎么说:“是关于夜游神的,我控制不住他们,听说蛇大仙能帮我。”
  庄大哥听完,叹口气,十分为难的样子:“针头,不是哥不帮你,蛇大仙不是说请就能请来的。”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具体出什么问题了,没准儿我能帮你。”
  我告诉庄大哥,夜游神控制了我的意识,让我杀人了,我没办法阻止夜游神,现在我只想把夜游神揪出来。
  我说得比较乱,庄大哥听着我的话,时而蹙眉,时而紧张地走来走去。
  等我说完,庄大哥点了点头。
  我看着庄大哥的眼睛,想到钢镚像关着怪兽一样把我关起来,也不知道周叔和潇潇去哪儿了。
  眼下,我无依无靠,只能相信庄大哥。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慢悠悠地说。
  我伸长了脖子的,等着庄大哥说下去。
  庄大哥说:“针头,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蛇大仙会帮你呢?如果你说的有理,我就帮你试着请蛇大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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