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发制人
我快速朝着密室方向瞥了一眼,见明秋倒在地上,借着火把的光,我看到明秋的脸,还有血色,看样子只是晕过去了。 我重新看向黑袍人,他的脸遮在面纱之后,只能看见黑乎乎的一片,不像上次还能看见眼睛。
他慢慢朝我靠近,只觉得一股强大的阴气逐渐将我包裹住了。
上次我控制纸人来这里,不记得他身上有阴气,就记得他是个正常人,因为鬼和死人才会有阴气。
怎么这次突然变了?
说起来,这家伙还有一点怪的地方,那就是他一直阴森森地笑,就像憋着什么大招似的。
我听着他的笑声,越听心里越烦躁,汗珠子啪嗒啪嗒从额头上滚下来。
仔细一想,他出现还不到一分钟,我就像洗了个澡似的,里面的衣服湿透了。汗一凉,黏糊糊、湿巴巴地贴在我身上,别提多难受。
我突然反应过来,问题是他的声音!
他不动一刀一枪,光是用这种声音,就听得我浑身虚汗,头晕脑胀了。
“针头,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别给他机会。”庄大哥小声说道。
“好,你去救明秋。”
他冲我点点头,便撤到一边去了,等候机会钻进密室,救出明秋。
我知道庄大哥这次带了不少法器来,他应该能自保,眼下我就只需要想想怎么应付这个黑袍子就好了。
黑袍子继续朝我靠近,开始我还往后躲,后来我索性也不躲了,慢慢沉下心来,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
随着我心里越来越宁静,身体里就好像有股强大的热气,抵挡住了他恐怖的声音,身子也逐渐热起来。
他的声音变得很遥远,对我的影响也越来越小。
终于,他来到我面前一米的位置。
我身形一晃,在他面前消失了,快速一闪,退到一边。
黑袍子显得十分茫然,往前走了两步,又往右边移动着。
我悄无声息围着他,走了个半圈,绕到他背后,用无脊刀正地刺进这家伙的身体里。
他浑身剧烈颤抖着,好像身体要分裂开似的,而他周身的阴气也越来越重了。
我赶紧后退两步,离他远远的,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他的黑袍子碎成了一片一片的,他整个人则犹如化作黑色烟雾,消散了。
最终,只剩下地上的衣服碎片。
黑袍人就这么死在了我的手上?!
我不敢相信,生怕他还没死,就又仔细确认了一下,发现地下室里确实没有刚才那种阴气了。
黑袍人果然不是人么?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猛地拍了下我的后背。
一回头,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又一下!这一次我感觉的很明显,不是拍一下那么简单,而是有什么东西穿过了我的身体。
我猛地往前一栽,脑袋跟着发懵,耳朵也嗡嗡作响,只觉得天旋地转的。
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我怀疑这是那黑袍人的招式,怕他还没死,但很快我就发现,是夜游神!
我这才想起来,我是他们的新寄主,可能这就是被夜游神寄身的感觉。
慢慢靠在墙上,隐隐约约的,我好像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那铃声好像从十里地以外飘过来的,好像是被阴丝丝的冷风吹进来的。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胸口就像有一个大铁锤,不停撞击我的胸口,震得我肋骨都要断了。
原来当夜游神的寄主是这种感觉……
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庄……大哥……明……秋……带我……走……”
之后的事情我几乎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三天之后,我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晒得暖烘烘的,让我想起了以前跟二叔十里八乡为人缝尸的事情。
我还想起了大背头,想起了七七……
就觉得这一切都好遥远啊,二叔已经死了很久了,身边的好些人都走了。
睁开眼睛,发现屋里空无一人,我坐起来,头有点晕乎,慢慢走到门口,见钢镚正往屋里走。
他一看见我醒了,先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
“针头!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没事了吧?”
我冲他摇摇头:“我没事,明秋和庄大哥怎么样?”
“都好着呢!”
我松一口气,死里逃生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冲着钢镚笑,他也哈哈的笑。
“钢镚,你说咱们哥仨要喝一壶,什么时候?”
“哈哈!你还记得,那就今儿晚上吧!”
他说完拿拳头怼了我的胸口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腕,猛地往我这边一拉,再一扭。
钢镚的胳膊随即发出磕巴磕巴的响声,他同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我赶紧松开手,退后一步。
“钢镚,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发现手心已经黑了。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是夜游神的寄主,这肯定就是征兆。
钢镚龇牙咧嘴地看着我:“靠,你要干啥?拿我练劲儿啊!”
我不敢跟他说,其实刚才根本就没使劲儿,也不敢说手心里的事儿,慌忙攥住拳头。
这感觉,就好像一夜之间领悟了某种奇门武功,而且还是极其阴毒的那种。
我问钢镚,我昏迷了几天了。
他说三天。
我又问他,这三天里,我都在干嘛。
他挠挠头,说昏迷了还能干嘛,还不就是躺着睡觉呗,跟植物人似的,庄大哥说我没事,会自己醒来,他们才没送我去医院。
我听完点点头,咕哝了句:“看来之前还没攻击过别人……”
“啥?”
“这些天发生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没?”我问。
“不正常的?没有吧。”钢镚大喇喇地走进屋里,揉了揉被我扭到的肩膀,坐在桌子上,抓了把果盘里的花生吃起来。
“那……那天我是怎么从地下室里跑出来的,后来发生的事,也给我说说吧,还有那地下室,现在什么情况了?”
我一问这个,钢镚抬眼快速看我一眼。
“你是自己出来的,庄一品和明秋后出来,都不记得了?反正你一出来,就晕过去了。后来我们处理完尸体,收拾好现场,就回来了。地下室已经封了。”
我听他这么说,稍微放心一些。
他却皱起眉头,把手里剥开的花生送进嘴里,小心看看我:“如果说不正常的,确实有那么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