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林福点头,看林昉走了,端着重阳糕又坐回席上。
拿起一个重阳糕来没来得及吃,长平县主假装路过,惊喜:“你这里有重阳糕呀,正好我有点儿饿了。”
叼着重阳糕的林福:“……”
演技太浮夸,差评。
长平县主在林福身旁坐下,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重阳糕,说:“阿福妹妹,分姐姐几个吧。”
林福把小几上的重阳糕端给长平县主。
“我觉得你手上的看起来更好吃。”
“不都一样,都是光禄寺做的。”
“才不一样。”长平县主瞄着林福手上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福想了想,还是把手上的重阳糕分了几个给长平县主。
她有些话想问,但看长平县主小心翼翼捧着重阳糕的样子,又把话咽了下去。
过了有六刻钟的样子,终于轮到林昉上场。
青年身着绿色窄袖袍、足登黑靴,驱马弯弓引箭,咻一声正中靶心,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快看快看,你阿兄。”长平县主抓着林福胳膊就激动的一阵猛摇。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快松手!”林福拯救自己可怜的胳膊。
自己这条胳膊今天真的太难了,又是被抓又是被掐又是被摇。
“你要是再不松手,可别怪我发大招了!”
“什么?”长平县主完全没有听林福说话,脸颊红红说:“你阿兄风姿卓绝,世间少有。”
林福:“……”
算辽,跟恋爱中的少女讲什么道理。
林福拯救出自己的胳膊,说了声:“我去内侍要些茶来。”
她才站起来人还没走,一名内侍端着两盏蜜水过来,行了个礼,道:“长平县主,林小娘子,奴给二位送蜜水过来。”
长平县主正痴迷的看着心上人,根本没空搭理内侍。
“多谢内官。”林福回了礼,笑说:“正好渴了,内官来得及时。”
内侍道:“是魏王吩咐奴送来的,林小娘子若无事,奴便先告退了。”
林福道:“内官慢走。”
内侍走后,林福喝了半盏蜜水,张望了一下,在场内找到魏王所在,想了想,放下银盏过去了。
秦崧正观看场内文官们参差不齐的骑射功夫,典军来报,东平侯府的小娘子求见。
他转头,隔着人群看见娉娉婷婷站着的小姑娘,微颔首,走了过去。
“见过王爷。”林福屈膝福身。
“不必多礼。”秦崧道:“你找本王何事?”
林福说:“小女谢王爷今日相助。”
“一盏蜜水而已,不必言谢。”想也知道吃多了糕点要喝水,林昉送了糕点也不知送蜜水。
“并非为蜜水。”林福朝长平县主看了一眼,才说:“今日若非王爷相助,小女恐无法轻易脱身。”
长平是正二品县主,自己撇开东平侯女儿的身份就是个白身平民,对长平县主打不得骂不得,拐弯抹角讽刺一句她好像听不懂,简直急死。
若真被长平县主推出去,她一个小娘子连侍女都没带就跑出来,恐为人诟病。
虽然她在家中种麦之举让许多人议论纷纷,但此事她行得正站得直,并不惧怕流言,且是在自己家中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管得着么!
可这样的场合她不能行为失当,否则就是给东平侯府蒙羞,老太太也不会站在她这边的。
没办法,古代就是这么操.蛋,贵族女子出个门不带侍女仆役都会被人耻笑。
她生活在此间,虽然常常觉得不适应,可她在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时代,并让自己活得更好更自在。
她有许多想完成的事情。
她不是长平县主,她还没有任性的资本。
“若是此事,本王也并未帮到你什么,不必言谢。”秦崧也看了一眼长平县主,说道:“长平心性纯稚,行事无忌,你多担待。”
“王爷出现,就帮了小女大忙,此乃大恩,自当道谢。”林福对秦崧恭恭敬敬行了叉手礼,道:“多谢王爷。”
秦崧受了这一礼,单手负在身后,“既如此,你该先跟本王道歉。”
“道歉?”林福一脸懵逼。
她做了什么需要去道歉的事情?
秦崧:“砸了本王那么大一个蜜瓜,不应该道歉?”
林福:???!!!
秦崧挑眉:“敢做不敢认?”
“我……你……”林福惊恐,高空抛物的苦主找上门来了,怎么办,怎么办,“那不是我砸的!!!”
“不是你?”秦崧表示怀疑。
“真不是我!”林福就差没竖起三根手指对太阳发誓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罪魁祸首揪出来!”
这锅我不背!!!
秦崧:“本王就姑且信你。”
林福松了一口气,而后打量起魏王来,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两圈。
“看出什么来了?”秦崧道。
“那个……蜜瓜真砸的是你?”
秦崧就静静地看着小姑娘。
“这也不能怪我没认出来,你那时一身明光铠,反光,头盔又戴到这里,”手在自己眉宇的位置比划了一下,“胡子又长成那样,乱七八糟的。搁谁也认不出来吧。”
秦崧:“……”
合着这小丫头是没认出自己来,不是脸皮够厚当做没发生?!
林福又问:“王爷,那个蜜瓜呢?”
秦崧:“吃了。”
林福:“……”
林福:“王爷,小女告辞。”
之前给的五星好评要扣掉一星,这王爷有点儿小心眼。
第44章
重阳过后, 天气一日比一日要冷, 过了下元日, 云苍阁麦田已经到全田分蘖期。
林福拿了一张胡床坐在田边,仔仔细细记录着两边不同的试验地分蘖的情况。
小麦的分蘖期是非常重要的阶段, 有效的成穗分蘖是构成产量的重要部分。
有分蘖的植株才会有次生根发生,分蘖发得多、次生根生多,麦苗长势旺, 才是高产的象征。
而且冬小麦要越冬,必须要有足够的分蘖才是一棵壮苗, 不然熬不过冬季。
两边的试验田,数据在分蘖期开始已经出现了比较明显的对比,林福亲自耕作的这边分蘖情况明显比农妇那边的好。
现在要适当追一些氮肥, 控制好肥水。
林福记录完今天的实验日记, 把墨吹干, 交给秋夕收着,自己下田里去巡视两边的麦苗。
“五妹妹。”
林嘉芸到了麦田来, 站在田边唤林福。
之前林福折腾全家姐妹一起种田,大家哭唧唧各种逃避。
后来林福又不让她们来了,大家一时不敢相信,还是老老实实来,见林福是真不压迫她们种田了,才敢彻底不来。
除了林嘉芸和林嘉蕙。
林嘉蕙是自己作死惹了林福,被押着在豕牢那边跟粗使仆妇一起堆肥。
林嘉芸则是种田种出乐趣来了,真心想跟着林福一起种完这一茬。
“三姐姐, 有事吗?”林福站在田里问。
林嘉芸道:“四兄省试回来了。”
“真的?”林福立刻从田里出来,边走边问:“四兄现在在哪儿?老太太那儿吗?”
林嘉芸拉了她一下,“你别急,四兄先被父亲叫去书房了,还没去给祖母请安。你把你这身衣裳先换了再去也不迟。”
林福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种田套装,说了声我先去换衣服,一路小跑回景明院。
换好衣服赶到期远堂时,正巧林尊带着林昕也到了。
“阿爹,四兄。”林福福了福,目光灼灼看林昕。
林昕本就性格内向腼腆,被这么看着不好意思极了,小声回:“五妹妹。”
三人前后进去,屋中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聂氏也在,还有林昕的生母郦氏,几个姑娘除了林福都到了,林昉外出会友未归,林昫在家学里上课。
“给祖母请安,祖母安好。”林昕一进去就给老夫人行了个大礼。
“都说过,一家人,平日里不必行此大礼。”老夫人是拿这个傻乎乎的孙子没办法,这么憨这么实诚,将来真的不会被同僚欺负?
林昕憨笑了一下,得了老夫人允许在椅子上坐下。
他才坐下,林福就迫不及待问:“四兄,你这省试考得如何?怎么考的?难不难?都有些什么要求?”
林昕说:“我觉得不是特别难,一是考时务策,二是考农策,只是每次制科能取中的人极少,也不知我能不能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