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宫人们端了茶,上了茶果。
  纪少瑜抿了口茶,便道:“皇上可是因为天津卫一事迁怒江侍卫等人?”
  燕沧澜冷哼道:“他们是御前侍卫,是保护朕安危之人。”
  “朕让他们随身护着你,他们竟然让你出事,岂不是玩忽职守?”
  “该打!”
  “你也不必为他们求情!”
  纪少瑜笑道:“臣来得这样晚,即便求情也不过是马后炮而已。”
  “只是说来不怪他们,那一日我们宿的客栈乃是亲眷所有,就好比在自家院子里,又因临时下榻,因此不曾设防。”
  “出巡时,他们护臣左右,追击铁哲等人,他们也功不可没。”
  “皇上罚了便罚了,不过等您气消了,臣还是要为他们请功的。”
  燕沧澜被气笑了。
  他扫向纪少瑜,不悦道:“几个侍卫而已,也值得你这般重视?”
  “他们该打,连辩驳都不敢,你何必出来做好人?”
  纪少瑜悠然道:“臣要做好人,也是跟他们一起入宫,早些免了罚!”
  “此番不过是秉公处事罢了。”
  燕沧澜说不过他,嘴角微抽,不愿跟他继续辩驳。
  “娶到媳妇了,瞧你这副春风满面的模样。”
  “被人刺杀也不当回事。”
  纪少瑜苦笑,他怎么就不当回事了?
  燕沧澜见他面色不再惬意,心里头这才舒坦些。
  纪少瑜这厮,面上总是端着,到是难得见他一副苦
  瓜脸。
  “朕让刘广在家闭门思过,朝中众人皆知朕不过是敲打。”
  “依你看,可是他下的手?”
  纪少瑜摇了摇头道:“听闻宋国公嫡次子刘宏新丧,当初董喜来他都能隐忍,没有道理这个时候对臣下手。”
  “那你说是谁?”燕沧澜皱着眉头道,他想了一圈,也是想不到幕后之人。
  纪少瑜沉凝了一会,淡淡道:“臣不知。”
  燕沧澜:“…”
  罢了,横竖背后之人极有可能针对的是他而非纪少瑜。
  燕沧澜疲倦地挥了挥手道:“行了,你今天刚回来,明日准你休息一日,不用上朝。”
  “后日你去把蔡方换下来,那个没有出息的,连给犯人上刑都怕。”
  纪少瑜闻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蔡方先入翰林,再入都察院,行的都是文职。
  大理寺那个地方,动刑比动笔要多得多,难怪不适应了。
  不过能顶这一阵,也算是出息了。
  “臣改日请宴谢他!”
  燕沧澜点了点头,认为这是应该的。
  可下一瞬,纪少瑜又道:“江晏等人有功,臣过两日再写折子来请。”
  燕沧澜眉头抽了抽,无语地盯着纪少瑜。
  他还真当回事了?
  纪少瑜前脚出宫,江晏、岳荣、伍海、萧武四人又被送到了纪府。
  带着他们来的崔公公十分汗颜道:“皇上说了,纪大人既然要请功,那不妨先记下,以后一块请!”
  “要是纪大人再出什么意外,他们四个也不用再回皇宫了。”
  看着江晏等人那灰头土脸的狼狈样,纪少瑜也不好说什么,让石磊带他们下去安置,然后再去请御医来看。
  …
  正房里,赵玉娇翻看着五岳图,正等着纪少瑜回来一起用饭。
  纪少瑜进了大门,立即就有小厮来报。
  因此纪少瑜回到正房时,饭菜都已经摆好了。
  赵玉娇坐在里间等他,见他回来便道:“洗手用饭吧!”
  纪少瑜褪了官帽,官袍,换了一身舒服的直身。
  他净手后,然不住戏谑道:“这才是过日子不是?
  ”
  “往常我过的那些,叫囫囵吞枣,得了什么滋味?”
  赵玉娇见他贫,故意道:“那是你不肯,你若是肯,怎么就不能莺莺燕燕等你回来了?”
  纪少瑜擦干净手,突然蹿到她的身后抱住她的细腰道:“明知故问!”
  孟嬷嬷进来看见了,连忙道:“大人小心些,别使劲勒夫人的肚子。”
  孟嬷嬷说得郑重其事,纪少瑜一脸懵,片刻后才解其中意。
  赵玉娇羞红了脸,拍打着纪少瑜的手道:“正经些!”
  纪少瑜收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坐下用膳。
  赵玉娇给他盛了碗汤,转头对孟嬷嬷道:“你们也下去吃吧,我们这里不要人伺候。”
  孟嬷嬷点头,带着紫兰她们退到外间去。
  赵玉娇坐下,用手肘拐了纪少瑜道:“你呀,挨说了吧!”
  “我们出门的时候,娘竟然怕我跨个门槛都会摔!”
  纪少瑜喉咙微动,他记得那常大夫的话呢。
  他出声道:“我会私下跟她们说,别一天到晚瞎猜
  。”
  “我们两个的小日子还没有过够呢,现在若是有了孩子,我怎么可能忍得住?”
  赵玉娇羞赧,拍着他的手道:“还说得义正言辞的。”
  “真不要脸!”
  纪少瑜洋洋得意道:“正是不要脸的好时候!”
  “我若是要脸了,还怎么治得住你?”
  赵玉娇气闷,又敲了他一下。
  纪少瑜大口地吃着饭,眸子里的星光一点一点地往外溢,看起来美滋滋的。
  第415章 心里记挂的人
  佛光寺,涅梵仿佛早就料到宋子桓会来。
  他看向宋子桓的手,淡淡道:“世子的手可留了疤?”
  宋子桓点了点头道:“不足为提,劳烦主持记挂。”
  涅梵请宋子桓去茶房,亲自煮茶招待他。
  他穿着暗红色的袈裟,里面的僧袍显得有些单薄,不过却显出他一身筋骨不凡。
  宋子桓知道,佛光寺有许多武僧,这位主持深不可测也未可知。
  他只是奇怪,这位如此年轻,竟然已经当上主持了。
  “在下心里存疑虑,还请主持解惑。”
  宋子桓拱手,显得十分庄重。
  涅梵摇了摇头道:“世子的惑不在贫僧这里。”
  “主持因何如此说?”宋子桓道,越发觉得迷茫。
  涅梵坐在禅椅上,望着宋子桓道:“因为世子的惑出在他人的身上,自然是要由他人来解。”
  宋子桓心头威震,目光倾泻出些许沉闷。
  涅梵转着手里的佛珠,闭上眼睛,面色平和。
  他就像是经过里暮暮钟声的洗礼,见过浴血杀伐的
  果断。
  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是他不能面对的。
  这般淡然,这般沉静,犹如死水,却比死水更多了几分悲悯。
  宋子桓站起来,准备告辞。
  可这时,涅梵却突然睁眼道:“世子,有时候你的执着,只会伤人伤己。”
  “你若是不介意,可常来与贫僧小坐,学着放下。”
  宋子桓脚步一滞,目光里渐渐多了些自嘲。
  “大师,能放下的只能是对她情,而不是我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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