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说得清,直接跑吧!

  “快!大家快跟我过来,老莫大哥一家人已经好几天了我都没见过他们,一直都是几个外乡人接待我,这太奇怪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啊!”
  “摩苏尔,你可别危言耸听在这里,大家可是大晚上不睡觉过来陪你的,可别到时候是一场误会了。”
  “是误会还不好?郭若,你难道真的想老莫大哥一家人都出事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被称为郭若的少年涨红了脸,抬手,狠狠推了一把闻言,扭过头来与他对峙,走在人群最前头的摩苏尔,恼羞成怒,“我怎么会想要老莫大哥出事,咱们这儿总不太平,要不是老莫大哥厉害,震住那些嚣张跋扈的山匪,咱们父老乡亲的,能在这儿多住这么些年头吗?他就是咱这片儿的大恩人,我肯定不想他出事啊!”
  摩苏尔被郭若推得一个趔趄,手中火把差点儿掉到地上,明知郭若无心,肚子里还是升腾起了一股无名火,怒斥:“郭若!你干什么?!咱们今儿是来看看老莫大哥有没有事的,你要是帮不上忙或者不想帮忙,直说一声就是了,何必这样拖大家后腿。”
  “你!”
  郭若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要回嘴,却张了张口,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要驳回一句什么。
  “好了!你们吵够了没有?”
  郭蓁.努尔原本一直走在人群最后面,没想到就这样的距离,前面挡着黑压压一大片的人,她竟然还是能把摩苏尔和哥哥郭若的吵架声听得如此清楚!
  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而且毕竟现在站在这周围的又都是平日里最熟悉的人,有的甚至就住在她们家对门,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再让郭若和摩苏尔这么吵嚷下去,得多丢人啊以后!
  女孩子脸皮薄,受不住,只能赶紧跑向前,一横身,挡在了摩苏尔,郭若中间,将一吵起来就有些没完没了的两人给制止住了。
  新疆是一个多名族地区,其中最主要的少数名族是维族,其实维族人的名字是没有姓氏的。
  他们的名字组成是本名加父名,本名在前,所以先念得只是其本名而已。
  维吾尔族人的名字的构成是,名字后面加上爸爸的名字,一般是前名后姓,名和姓之间用点来区分。
  维吾尔族人的姓是很特殊的,不是像跟汉族同志们的姓一样的姓氏,就是爸爸的名字。维吾尔族的名字用汉字写出来有的是长一点有的是短一点,是因为按音译写的。
  还有,用汉字写的时候中间用点来区分名字和姓,其实用维吾尔语写的话根本不存在用点区分开来的问题,平时称呼的的时候叫前面就行。
  像摩苏尔的全名便是摩苏尔.包土,郭若的全名是郭若.努尔,他们都是维族人,所以几十年来,一代一代都是这么喊下来的。
  “好,看在蓁蓁的面子上,我不跟你吵,蛮不讲理!”
  郭若知道郭蓁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他也并非真的很喜欢跟摩苏尔胡搅蛮缠,便乖乖下来了,只是临走时也还是不忘多骂那么一句,好显得不是自己怕了摩苏尔,而是郭蓁来搅了他的好事罢了。
  可摩苏尔也不是一个骂不还口的主儿,郭若多说一句,他自然也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当做什么也没听见,不过这次他聪明了,直接冲上前去,一脚横扫,踢在郭若握着火把手腕上,将他的火踢在地上,扭头对着他目瞪口呆的脸,唇角微勾露出一个尤其做作的笑容,“不好意思,我脚滑。”
  在郭若反应过来之前,赶紧桃之夭夭,狂奔着,直往每天熟悉的小路,白天才进去送过货,老莫开设的旅馆跑去。
  任凭郭若在后头鬼吼鬼叫,就是不理会。
  徐夭看着眼前忙忙碌碌,来回跑着收拾东西的各色人影,起身,伸过手去,想要帮忙,可每每到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尤昭就会不知道从背后的哪里冒出来,将他的手,还有身体全按下来了。
  且口中就只有那么一句话,“徐夭,你好好躺着,你伤着呢!别到处乱跑了,等会儿要是再晕过去,就不好了,我们收拾就行了,完了之后我会让熊五十和张球给你把身上衣服换一换,然后马上出发。”
  总也不跟徐夭说马上出发是要出发到哪里去?等他想要开口问,一抬眼,原本站在身边的尤昭又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徐夭想起了白天时,听到张球的话,也不起身了,直接朝着面前忙活众人大喊:“我们这是要回天津了吗?!锦瑟呢?我们不找她了?”
  声音里全是惶恐不安。
  尤昭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去,摇头,“不是,锦瑟是一定要找的,我们不回去,找不到她,一辈子都不回去!”说完,看向闻言,明显手上动作变慢许多的张球,一顿,继续,“不过,如果有人想要回去,那也无所谓,分开就是了,徐夭你放心好了,怎么着我都不会丢下锦瑟不管不顾的,别说她现在已经可以说算是我唯一能看见的家人了,就是她不是,我也不会丢下她的,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得多缺德的人这时候才会只顾自己安危啊?”
  尤昭一番话说得是话里有话,仔细听去,还颇有些指桑骂愧的意思在里头,张球既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喂!姓陆的,什么意思啊?隔应谁呢?”张球把手上东西狠狠往旁边一摔,上前,一把推开挡在自己和尤昭中间的吴雪卿到一边去,垂眸,俯视着见自己举动,也抬起头来迎着他的目光,毫无畏惧的尤昭,看着乌黑镜片后那对深不见底的黑洞,不知为何,明明里头什么也没有,却总感觉有什么锐利的东西在黑暗里静静注视着他,就好像黑夜中觅食的野兽,血的味道弥漫在鼻尖,气势竟有些端不住了,但还是掘强的死撑着,“我告诉你,我对四叔怎么着也比你对他有情有义,我四叔是为了找你们才出的事,怎么着你们现在拍拍屁股就走了,就可以,我回去找外援就不成?”
  “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谁急就是隔应谁。”
  尤昭在怼人的口才显然是天分过高了,常常能把对方说得大嘴张半天,回不出一句话来。
  倒不是因为她说得多么有道理,而是因为实在是太硌耳了,人家压根儿就不想再跟她多费口舌,直接撸起袖子,就想把她往死里揍上一顿。
  张球现在的确是想这么做了,可刚一动作,往前挪了挪,就把熊五十给拦在身前。
  “你,让开!”
  熊五十充耳不闻,转过身去,看向尤昭,突然伸手,死死捂住尤昭的嘴,另一只手拽着她胳膊,将她整个人扯到一旁窗户旁黑暗处,按在墙上,接着,扭头,瞥了眼见此莫名举动,根本没明白什么状况的呆愣傻站在那里的张球和吴雪卿,低吼:“你们俩,蹲下!快点!”
  然后又看向坐在床上的徐夭,“徐夭!躺下。”
  徐夭虽然不明白熊五十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因为熊五十表情看起来有些太过反常了,这厮竟然脸上也会出现慌张的神色,实在是稀罕。
  尤昭和徐夭一样,也觉察出了熊五十语气里的不对劲儿,所以在被他按到墙上时,也没有过多的反抗。
  只是她实在是很不喜欢不认识的人碰她的身体,哪怕这个熊五十不是人,也让她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这些年追捕太多,安全起见,他们一直都是睡在一个屋的,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尤昭在这一瞬,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决定,此行回去之后,还是把屋子里原来用作储藏室的一间房收拾出来给熊五十住进去吧!
  尤昭抬手,将熊五十放在自己嘴上的手拉了下来,别开脸,“你干什么?!”
  “我.....”熊五十想过自己突然这样,陆晨曦肯定多多少少会有些抗拒,甚至会生气的打他一顿,可他却是没想到陆晨曦竟然会反应这么大,还露出这么嫌恶的表情,太阳穴狠狠跳了一跳,也移开了视线,下巴抬了抬,示意看向窗户外面,声音闷闷的,“窗外有人,很多。”
  尤昭也知道自己似乎做得有些太过头了,眨巴了两下眼,顺着熊五十视线朝窗外看去,星星点点,一片火红,偶有起伏,如同那暗潮汹涌的海面,暗示着暴风雨前宁静已经快结束了。
  她眉头紧锁,一下子把歪歪扭扭倚在墙上的身子站正了,“是火!他们带了火吗?”
  这下尤昭终于明白为什么熊五十的语气刚才听着这么的不安了,熊五十虽是熊妖,可怎么也逃不过一个猛兽的本能,他怕火。
  熊五十闻言,点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领头就是你早上才担心过会不会怀疑上我们的那个送货的,估计这事儿是兜不住了,也不可能说得清,直接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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