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妓
营妓之设,说者谓盖以慰籍军士者,始于春秋时代越国。
打仗是男人的事,而在军旅生活中又难免有压抑情绪,为慰藉军士,故有营妓。
越绝书云:独妇山者,勾践将伐吴,徒寡妇致独山上,以为死士,示得专一也,去县四十里,后说之者,盖勾践所以游军士也。此为营妓之滥觞。至汉武帝时,正式成立,汉武帝外传云:汉武帝始置营妓,以待军士之无妻息者。其说未知真假,然而唐之营妓,实既官妓之别称,故为官僚往来,必有营妓奉迎。
其实,妓女在秦汉以前已经出现,而且勾践采取过“游军士”、管仲采取过“女闾”的做法,不过到了汉武帝的时候,把设营妓作为一项制度定下来而已。
汉武帝是个具有雄才大略、好大喜功的皇帝,他对外连年征讨,用兵很多,所以如何稳定军心、提高士气成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设营妓就是这方面的措施之一。
其他还有许多对军人优待的措施,如《汉书·冯康传》说:“赵将李牧为边将,居边军市之租,皆自用飨,赏赐决于外。汉魏尚为云中守,军市租尽以给士卒,出私养钱,五日一杀牛,以飨宾客军吏舍人”等等。
不过其实早在汉朝未正式地设立营妓以前,有一种妇女“抑配”军营的制度,所谓“抑配”,就是强制地许配。
汉朝的大将李陵率领军队出关东,把一些强盗的妻子押送到军中随军“抑配”给一些士兵当老婆。
这些女人不愿意,躲在车中不肯出来,李陵把她们搜查出来后,用剑把她们都斩了。
当然,这种“抑配”制在当时并不普遍,而且有不少缺点,士兵甚众,而随军妇女不可能很多,否则将使军队臃肿,行动不便。
而有人有妻有人无妻又易造成矛盾,所以后来从统治者看来,还是设置营妓,让士兵们共同享用、平均发泄**为好。
一般来说被选为营妓的多是一些身份低下又或者是带罪之身或是生在带罪之人家中,家眷,妻女的女人。
除非是有的时候实在人数凑不够,也会抓些乐坊的歌姬舞姬充数,虽说都是卖身,可待在乐坊里伺候着那些家财万贯的大官儿老爷什么的,陪着他们吃喝玩乐,偶尔弹弹小曲儿,不喜欢求求老鸨,有时候若是不是特别要紧的客人也可以选择不接,住着好好的厢房,穿着全长安最昂贵华美的罗裙,总比去到军营里头被一个又一个男人轮番收拾来得要好多了。
那些兵头子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天天被这么折磨着,发泄着,活得比一头母猪都不如,比奴隶还痛不欲生。
所以别说是与绎心关系亲近的宝璐和青冬了,就是别的平日里并未说过几句话的,甚至不是跟着在公主近旁伺候,以前从未见过的侍女侍卫们,听到公主要把绎心送去军营做营妓时,也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若是能说,一开口必定就是一句,“公主这惩罚得未免也太重了些吧!”
倒是挂在昏暗的牢房内,血流成河浑浑噩噩,一时清醒一时又晕过去,昏睡不醒的绎心对元夕这个决定漫不经心,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头抬起来,看着见周围四下无人,总算转过身看着自己的青月,奋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唐青月,你给我进来。”
其实不用绎心说话,青月早就心疼得一直在滴血了,见元夕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了,地下室暗门又没什么动静,赶紧就把挂在自己腰上的铁制长锁抽出来,打开牢门,冲了进去,跑到绎心跟前,抽出腰间长刀,挥了挥,便将把绎心绑在木桩上的绳子给切断了,然后伸手,接住无力支撑,没了束缚瞬间身体往前倒去的绎心,抱在怀中,滑坐在地上,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眉头深皱,吸了吸鼻子,眼底一片湿润。
“阿绎,有我在,你放心,没事的。”
绎心一笑,她的唐青月就是这样,人狠,话不多,哪怕是安慰,也是如此,可他的心,她是能感受到的,所以她一点也不害怕,就算最后真的送走了,至少今晚,她是属于唐青月一个人的。
“唐青月,公主心意已决,她不是在吓唬阿绎,也不是在跟阿绎开玩笑,唐青月,你和你兄长从来最得公主信任,切不可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前程,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个了,都怪姐姐,下手太重,不过唐青月,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嫌弃我的,唐青月是那么那么的喜欢阿绎,你曾跟我说过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会讨厌我的,可之后我可能不能再待在你的身边了,既然营妓是阿绎最结局,那么至少阿绎的第一次圆房,要给她最爱的男人。”
绎心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从青月的怀抱里出来,然后一件一件的把身上的襦裙剥落。
精致的酮体在衣裙若隐若现的遮挡下,更显得诱人。
可唐青月绝非一般轻浮公子,更何况绎心的事并不一定就毫无转机了,万一等公主睡了一觉明天早上醒来,发觉自己的惩戒太过不公,幡然醒悟,又赦了绎心呢?那若是他们今日便行了夫妻之事,那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再说了男未婚女未嫁的,就做那些苟且之事,实在有违常理。
“绎心!”青月的眉头皱成一个大川字,呵斥了一句绎心之后,伸手将她滑落在地的衣裙拾起,拉上,“别这样,你冷静一点,这事还未决定,公主她只是一时生气,急了眼儿,以前公主就很疼你和宝璐,虽然这次傅大人的事,你是做错了,可也并非是什么太大的错误,还不至于到如此罪大恶极的地步,公主她会想明白的,在公主气消之前,我会护你周全,你不要再担心别的了,别在做这种事了,我是个男人,再君子也好,终有一天也会忍不住的,毕竟现在在我面前的是我深爱的女子,你这是在引火烧身你知不知道?”
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到底也是姑娘家,绎心其实也是有些羞脸儿,即便她和青月早就好上了,只是一直未曾请示公主给他们婚配罢了,可这也是她头一回在他面前将自己表露无遗,可她还是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愿意在青月面前露出哪怕一丁点儿怯意来,闻言,抬眼,瞪着他,“我无所谓!”
“我有所谓。”
元夕出了地下室,在寝卧里当着众人的面做出了对绎心的决断之后,并没有再待在自己寝卧内,而是疯了一样的冲到前院儿的祠堂内,“扑通”一声跪在一座碑牌前。
泪目,“小秋!你放过我吧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我只是太胆小了,太胆了而已,难道就因为这份微不足道的懦弱,你要置我于死地不成?我现在只剩下傅哥哥是真心想要帮我了,兄长他在怀疑我,他在惩罚我,即便手中没有证据,他也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的为你报仇,小秋,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要不是霍光他.......我怎会对你那般凌辱,可是这归根结底还是要怪你自己啊!我早就同你说过了,霍家不好惹,你为何还是非得去招惹我的兄长?我根本不明白你和傅介子,你们都是傻子吗?如果不是,那为什么明知道有些事不能为,即便努力去办了,也不一定会有个善终,为什么还要傻傻的把自己搭进去?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喜欢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说起来陆氏一门是长安城有名的文士,其盛名尤其是在汉武帝末年,陆家大老爷陆门笙还当上了汉昭帝刘佛陵身边教书的太傅。
就因为这层缘由,六岁的刘佛陵和同样六岁的陆路还有陆路总牵在身边小他们两岁的小妹陆秋歌就这样成了寒窗苦读的同窗师兄妹了。
那时候的元夕和秋歌一样大,待在皇城中,终日无人可伴,那时候长公主还在,不过她只顾着自己的狼子野心,又是听政辅佐幼主新帝的代理太后,哪里看得到胞妹的寂寞。
元夕和秋歌第一次见面是在西宫的未央宫中清凉殿内。
那时还记得是个夏至,暑热带来的头昏脑胀让元夕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每天躺在殿内,热得什么都不想做,所以在听到兄长邀自己去清凉殿避暑时,她连夜就赶紧收拾好了东西,大包小包的拎着,拉着傅介子就冲去了西宫,片刻也是不肯耽误。
在元夕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跑进殿内时,正是秋歌舞得最是好看的时候。
没错,陆秋歌虽然那时候年纪尚小,可那身段,那气韵,可是天生的跳舞料子,只可惜那时候大汉风俗严谨,官家子弟,或是正经人家的小姐,断是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舞的,否则,那不就成了乐妓歌坊的舞姬了吗?
所以那天大门紧闭,明显是陆秋歌跟着自己的兄长偷着玩闹的,不过因为火急火燎的元夕,全毁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