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呼——呼呼——呼呼呼!”
  幽深的密林内此夜似乎除了配合着急促的喘息声的凌乱脚步以外,什么声音也不会再有了。
  又子自然是一马当先的,动物什么的,尤其是对于猫这种只改有那么一丁点风吹草动,立刻就会竖起全身的毛,做出防御攻击的状态的神经质动物。
  加上又子对贺云画只是附身,该有的能力还是有的,比如说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跳便能一下子跳到四五米开外的树顶上,或者跑起来,不出一盏茶功夫,准没影儿。
  不过这些东西,要是现在拿出来显摆,难免不妥当,如果只有奈良千和在,倒也没什么。
  毕竟关于自己的身份,早在当初决定救他一命时暴露了,只不过现在多了个夏济安,这就不太好办了。
  所以再察觉到危险,又子也只能拼了命的沉住气,忍住不去做出任何奇怪,贺云画一定不会做出来的举动。
  夏济安如今情绪已经有够不稳定了,要是自己还不知收敛,对他多加刺激,想来他一定会打定主意躲着自己一辈子的。
  若真如此了,那陆诚怎么办?她又怎么去跟小曦交代,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阿宛?
  “云画,好像不见了。”
  就在又子还在苦思冥想到底要如何才能甩掉身后那位紧追不舍的不速之客,耳边突然传来了奈良千和的喊声。
  她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走在最后头的奈良千和,有些不相信,“真的走了?你没听到动.......”
  扑哧!
  “啊!”
  又子话还没说完,只见奈良千和头顶正上方对着的树枝茂叶内突然窜下来一只黑影,直接扑在了奈良千和的后背上,吓得他惊呼一声,差点儿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晕过去。
  疯子听到动静后,没有回头,反而即刻一个翻身,转到了又子身后,双眼死死盯着压得奈良千和话都说不出来的黑影,眸中,全是警惕。
  他敢肯定,绝对就是那只东西,那只害死玉红的,罪魁祸首!
  “什么东西?!云画,什么东西?”
  奈良千和被吓坏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铁血铮铮的军汉子,遇到事情,甚至连男人都不算,典型就是一没见过大场面的公子哥。
  本来突然这么跟着又子,疯子一块儿没命的跑,已经感觉诡异非常了,现在又是走着走着背上扛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
  重得要死也就算了,还发出阵阵怪异的笑声,加上脑海里又不知为何,一直闪现出疯子诉说起怪物时的神情。
  总感觉那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故作声势,全都是真的,疯子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他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可没法子,视线范围的缘故,他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自己上面究竟被骑着什么东西,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又子,大声询问。
  又子其实也没有看清楚现在骑在奈良千和肩膀上的是个什么家伙,因为周围实在是太暗了,只能隐隐约约透着头顶上微弱的月光,看出那似乎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高大的人!
  “是.......你到底是谁!?”
  因为过于惊讶,又子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颤抖,她一双猫眼死死地盯着黑影的方向,意有所指的询问。
  黑影没动,更没回答,但那可怖,听得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却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似乎正好是在又子问话之后。
  疯子不断后退,想跑,可是目光却每每在这种想法萌芽之后,从黑影身上下意识落在了被扛在奈良千和肩上晕过去,尚未清醒过来的小麻子身上,垂眸看了看玉红,最终还是迈不动脚。
  那小麻子是玉红最重要的朋友,若是死了,玉红一定很不高兴,这点疯子不用想都能知道,所以他一定不能撇下小麻子自己先跑掉,再说了,那家伙一直以追捕自己为乐,跑得了这次,跑不了下一次,如今至少三对一,怎么都还是比自己孤军奋战来得有胜算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黑影想要动作时,早已伺机而动的又子,后脚跟猛地一点地,膝盖微曲,纵身,轻盈,身体瞬间跃起好几丈高,同时抬手,只见原本纤细的五指,不知何时指甲长得又长又尖,在月色的照耀下发出阵阵寒光,狠狠地就朝着黑影当头抓下去。
  若是普通人又子这一猫爪下去,绝对是见血封喉的,哪怕身手好些的,勉强躲得过,也浑身都是伤,不找个地儿好好的躺上个十天半月,也是难以痊愈的,可对眼前着黑影,却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就仅仅只是让其从奈良千和的背上下去了而已。
  又子很清楚,黑影并没有被自己伤到丝毫,她眉头紧锁,调转方向,踩着奈良千和的肩膀,又是往上一跃,这次的招式更为凌厉,招招,都是置于死地的,可黑影却依旧游刃有余,甚至并没露出丝毫吃力的样子。
  看得底下刚想出手的疯子也是心惊不已,他知道怪物的厉害之处,却没想到竟能厉害到这种程度,而且方才贺云画做出的一些动作,才是让他更为惊讶的,他知道贺云画功夫好,身手好,但刚才那些,那样高度,却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做到的还有那些利爪。
  垂下的眸子左转右转,仅仅犹豫了片刻,疯子便立刻做出了决定,他上前一步,伸手,硬是从奈良千和手里将小麻子抢了过来,背在自己的背上,扭头就往密林的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一夜之间,不过是一夜之间,疯子感觉自己身边的所有人竟全都不正常了。
  陆晨曦如此,陆诚如此,没想到竟然连贺云画都变成这般怪异模样。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些奇门怪事了,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除了地下党的身份,他什么秘密也没有,他现在除了拼命趁乱逃跑,什么也做不到了。
  陆晨曦能看到死去只剩下魂魄的自己,陆诚又被变成......云画居然能跳到那么高,还有动物一样的利爪。
  桩桩件件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他曾一度不明白这些诡异的东西怎么会找上自己?
  可现在他释然了,他不求真相,只求活命,还不成吗?!
  吴亦今天忙活了一天,才回到家,一推门进屋,却发现,这房子敢情比还没过节的时候,孩子们还没回来的时候,还要冷清啊!
  “人都上哪儿去了?球少爷还有小姐呢?”吴亦拉过一个正打扫着屋子四处窗台的佣人询问,“怎么家里这个点儿了一个人都没有?”
  眼看着墙上的咕咕钟指针分别指向九跟六,已经九点半有多了。
  佣人顺着吴亦的视线,瞥了眼墙上那钟,继续低头,看着手上的活儿,“哦!老太太说去探望一个生病的老同事,用完晚饭就出去了,阿孝先生陪着,小姐和球少爷他们下午的时候跟着四爷匆匆忙忙的就跑出去了,出去的时候大包小包的拿着,只说他们要出远门一趟,到了地儿就会捎信回来,别的什么也没说,不过老太太那边是准许了,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二爷不必太过担心。”
  吴亦眉头紧锁,细细咀嚼着佣人的话,“出——远——门.......”太阳穴突突直跳,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而后又想起老太太似乎是知道些什么的,听佣人的话,这几个一天不乱来就浑身也不舒服的臭家伙,好像是跟老太太说过什么。
  带头的,他就是拿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要说这吴世泽也真是的,自己荒唐也就算了,还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无法无天的胡闹,这都什么事儿啊?
  “老太太有说要去哪里看望老同事吗?”吴亦拉住正要离开佣人,继续追问。
  佣人回头看这天花板,想了片刻,点头,“嗯!好像是......同仁医院?没错就是同仁,说是不慎从楼梯摔下来,摔断了腿,骨科室吧.....”
  吴亦点头,摆了摆手,“行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转身,就朝大门外走去,叫住外头正准备停车的老何,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朝一脸困惑的老何吩咐,“去同仁。”
  “发生什么事了?”老何发动引擎,一边转着手上的方向盘一边微微侧目,好奇询问。
  吴亦摇着头,无奈叹气,“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那几个死小孩,真是有够乱来的,真是气死我了,阿泽这家伙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整年整年不见人影也就罢了,过个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好好在家安分待着,自己这样也就算了,偏偏偏偏张球这小子还跟着他四叔一块儿胡闹,雪儿也是,一个姑娘家的,跑来跑去,跟个疯婆子一样,哪里还有什么大户人家小姐的样子。”
  “那何隽这小子.......”老何一听吴亦这话,想起自从长春一行回来以后,何隽对吴雪卿几乎是除了上厕所,洗澡睡觉天天寸步不离的夸张地步,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不会也跟过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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