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膨胀

  这人吧!只要自个儿心里觉得自个儿没错,那就无论任何人说的任何话,他都不会在意,其心里承受能力,在这一刻,堪称刀枪不入,不管自己说出来的话都多么伤人心,都能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去说,这句话的含义,今儿吴雪卿算是见识到了。
  初初听来,这句话是从尤昭的嘴里说出来的,那时候吴雪卿还不能理解,如今当自己站在了尤昭的角度去看待事物,将心比心,她终于是明白了,尤昭是在讽刺自己,指桑骂槐啊!
  所以除了一心为好姐妹林小悦这么多年求而不得,甚至到最后,连一句好话也没听着,抱屈以外,更多的是为自己难过的。
  以至于情绪失控,答非所问,“哥儿,是不是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谁先喜欢上,谁就比谁矮了一个头,谁就要活该去承受更多的难受?不喜欢,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无视别人的真心了吗?你所谓的让她看清事实,也许是对的,可你也不能说出那样狠毒的话去中伤她啊!还是在楼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你让小悦以后怎么在我们家见人啊?我知道你心有所属,是不该对别的女人过度宽容,可我也没让你对小悦多特别啊!大家关起门来,说什么都好说,你非要让所有人都那么难堪吗?关键还是今儿在场的还有一个外人,还不全是自己人,你说说看,你做的对吗?”
  “我在说你晚归的事,你给我扯到哪里去了?”吴延卿听得一愣一愣的,完了之后,反应过来,眉头紧锁,接着,又想起些什么,反驳,“还有,什么外人?许书范面上是我的下属,可私底下,是你哥儿我未来大舅子,都是一家人,怎么就是外人了?”
  吴雪卿撇嘴,别开脸看向别处,“哼!许汝茗,哥儿你还没娶呢!娶不娶得到也还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奶奶她老人家可最讨厌的就是病秧子了,许书范当然就还只能算是我们家的外人了。”
  “你!”吴延卿闻言气不打一出来,可吴雪卿又说的句句在理,他也无话可驳回去,只能干瞪着眼,死死盯着她瞧,脑子飞速运转,开口,赶紧转移这对他不利的话题,“行了行了,你这丫头,越大就越不懂规矩,没大没小,说,你今儿晚上去哪儿瞎转悠去了?这都几点了?才回来,姑奶奶你说你怎么不明儿早上才回来呀?”
  吴延卿知道吴雪卿这妞儿只会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变得牙尖嘴利,想事情,说话,过脑子的,要摆脱她,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她消气。
  可消气这种活儿要办好,前提是必须要知道根源是什么?否则以吴雪卿这暴脾气,恐怕是不会轻易罢休,今儿晚算是交代出去了。
  所以即便一路半会儿气都没喘过,已经很累的吴延卿,为了赶紧把这姑奶奶给顺利请出自己房间,只能硬着头皮去问他其实真的不是很感兴趣的事。
  虽说是亲妹,可她都这么大个人了,夜不归宿,她要是自己觉着没问题,他也不想瞎掺和。
  刚才就是随口一问,打发两句好让她别再跟他说林小悦的事了,谁知道弄巧成拙,现在好了,真的要细问究竟了。
  “我..........我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会像哥儿你和小六哥一样,这么去伤一个姑娘的一片痴心!”
  吴雪卿不想说尤昭的事,因为八字还没一撇,万一以后她和尤昭真没成,这不让人笑话死她了去,说她倒贴都贴不上去人家身上。
  在夜上海唱歌,就更不能说了,要让奶奶和二叔直到她去舞厅唱歌,就是不打折她的腿,也得打得她没个十天半个月,都别想从床上下来。
  可人总有说漏嘴的时候,尤其还是在特别紧张的时候,一葫芦嘴机关枪似的说了一大段话,回过头来,就在吴雪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的时候,吴延卿一句,“小六哥?谁是小六哥?”吓得她,瞬间,魂都飞了。
  “啊?!”
  先是惊呼一声,捂住嘴,一脸惊讶的看着吴延卿,在看到他眯着眼,明显审视般上下打量着自己的目光,用力咽了咽口水,明知为时已晚,还苟延残喘的想要补救。
  “没啊!谁也不是,我.........我就是去朋友家待久了,忘记看时间,才回来晚的,好久没见了,聊得都入迷了,哥儿,你别多想,晚了,睡吧!我回房去了。”
  说着,吴雪卿转身,就迫不及待的想遁了。
  吴延卿自然不能让她得逞,不光是她语气里的不对劲,还有一点打击报复的小心思,谁让吴雪卿刚才逼问他逼问得这么爽的,这次可算是换他了,这就叫做风水轮流转。
  “等等,哪儿去啊?我让你走了吗?把话说清楚了,到底谁是小六哥?小雪,你往哪儿结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啊?”
  吴雪卿向来见不得任何人说尤昭的坏话,哪怕前一秒她还在为尤昭竟和吴延卿对林小悦那般冷漠对待自己而生气,也不成。
  “哥儿不许你说尤昭他的坏话,什么叫乱七八糟?尤昭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油爪?有找?这什么名字?这么奇怪,还说不是乱七八糟的人,他谁啊?你这么晚回来,就是跟他待一起?男的?小雪,你知不知道你这就是在玩火啊?!”
  吴雪卿对吴延卿突然这么激动不以为然,反而在吴延卿把尤昭的名字叫错时狠狠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哥儿,是尤昭,尤其的尤,昭告天下昭,对,没错,他是个男人,我就是跟他一起,我喜欢他,以后我也天天跟他在一起,哥儿,我的事,你少管!”
  一句“少管”说得吴延卿气不打一出来,揪住吴雪卿的耳朵,就将正要扭头出门的她又拉了回来,“你是我妹妹,我倒想不管你,能吗?还在一起,你才多大点的人啊!你就跟人家在一起了,这事儿奶奶,二叔,他们知道吗?”
  吴雪卿没说话,但从她闪躲不自然表情上吴延卿已然看出来了,谁都不知道,这丫头,谁都没说,正自个儿藏着掖着呢!
  “他在哪儿?”僵持半天,最后吴延卿还是妥协,叹气,无奈,好声好气的询问。
  “什么?”吴雪卿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不明所以。
  “带我去见他,我就不告诉奶奶和二叔。”
  “.........”
  “小雪,你是我亲妹妹,就算你喜欢,你要跟他处对象,是不是也得让我这个大哥过过眼先,你还小,除了学校,什么地方都没去过,什么人你都没见过,现在世道这么乱,大哥是真怕你被人骗了,如果他是好的,大哥一定不反对,想当初小茗,大哥不也先让你见了吗?谁都没说就跟你先说了,这次你也是,可不能这么不公平。”
  吴雪卿听出了吴延卿话里的苦口婆心,抿了抿唇,虽然心里还有些不大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那行吧!我带你去,可你要答应我,这事儿必须得和奶奶,二叔保密,一个字也不要泄露出去,否则这事儿铁定黄了。”
  “成。”吴延卿爽快点头,松开了揪着吴雪卿耳朵上的手,放她离开了,待看见那道倩影彻底隐入门后,才抬手,捏了捏鼻梁,双眼盯着房间某处,若有所思,“不过,尤昭,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阿秋!”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自从三年前那次意外之后,加上时限临近,身体越发虚弱的尤昭也深受其害。
  算起来,这已经是她打得第五个了,从今儿算起来,到底是谁这么想她啊?
  今儿晚上,才出浴缸,尤昭就仰面,鼻孔朝天结结实实对着天花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同时鼻孔下,留下两行混浊的液体,仔细一感觉,竟还有些热乎乎的。
  尤昭好奇,伸出舌头舔了舔,一股子腥味儿,恶心得她差点儿没把昨晚吃的饭菜都吐出来。
  “熊五十!熊五十!”
  “干嘛?”
  熊五十闻声赶来,其实他就睡着尤昭床旁衣柜角落里头,每晚化成小黑熊模样盘在那里,以免尤昭喊他的时候,或者有什么紧急状况,可以立刻做出反应。
  化成人形,熊五十抬手,敲了敲浴室的大门。
  尤昭似乎瞎之前和瞎之后,就从来也没有更没打算把熊五十当做一个男人来看待,哪怕是雄性动物,在外头两层公寓楼前提下,不仅爽快的同意他和自己睡在一个屋子里,这会儿听见他敲门,居然也觉得奇怪。
  “我喊那么大声,你不知道我在里头啊?敲什么门啊你?赶紧进来啊!我都快血流成河了。”
  熊五十看着浴室门上玻璃内映出若隐若现的酮体,未经人事的他满脸通红,熊心,难以抑制,狂跳不止。
  用力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抬手,按住另一只手,好能及时制止自己差点被欲望掌控本能去拉开那扇门。
  片刻,待熊五十平复心情,才深呼吸一口气,粗生粗气的朝浴室门后少女,怒斥:“陆晨曦,跟你说多少遍了?我虽然是妖,可.........可也算是只男妖,你能不能注意点儿?快给我把衣服穿好,真当自己是男人了?”
  “你个死狗熊,都什么时候了,老娘流鼻血都快流死,动根手指头都觉得头晕,你还让我穿衣服,你没病吧?还有妖怪恶鬼什么的,不分男女你不知道啊?我哪有把自己当男人的打算,就是没办法嘛!我一低头血就哗啦啦的流,你闭着眼睛进来不就好了,不许给我睁开,只有阿征才可以看!”
  尤昭仰着头,抬手,五指合拢,啪啪啪!响亮的拍着大脑门儿,听到熊五十的话后,轻轻扭过一点头,侧目,表情也是无可奈何。
  “那你至少在身上挂个浴巾之类的什么吧?别脱光了站在那儿啊!”熊五十无语扶额,抬手用力拍了一下浴室的门,泄愤。
  尤昭眉头一皱,“嗯?!浴巾?我有啊!我不是..........”不明所以的低头一瞧,眼前除了黑漆漆,什么也没有,后知后觉一拍脑袋,“哦!对了,我瞎啊!”然后改用手伸过去摸了摸,发现果然除了自己的肉什么也没有,一丝不挂,尖声“啊”了一声,赶紧弯腰,双手撑在地上,到处去找,欲哭无泪,“哎呀!我包好了呀刚才,怎么就掉了?掉哪儿去了?我的毛巾,熊五十,你可别进来,你要进来,老娘我立刻挖了你的熊眼出来,捣烂,再丢到臭水沟里去,然后一拳送你上西天。”
  熊五十就站在门外还未进来过,这点尤昭即便看不见也能知道,因为没有开门声。
  至于熊五十是如何知道自己似乎是没穿衣服的,应该就是拜浴室门上那该死的双层雕花玻璃所赐,刚搬进来时,原来的房主就跟她“详细”介绍过了。
  那天她是以女儿身来的,房主以为她和熊五十是夫妻,直言不讳的说俩人居然可以互相看着对方洗澡。
  但又不看全,若隐若现,最容易让人血脉膨胀了,曾经俩人的关系和亲密。
  当然了,最后结果就是拿着一大把银票,被熊五十打得鼻青脸肿,一脚直踹到城郊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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