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好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其实烨华一直以来都对阿宛,有些愧疚。当初要不是他贪图轻松,如今也不至于害得她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
还记得那是在光绪三年正月的雪夜,前有狼后有虎,他大意,被东哥和老蛊逮住时机,前后夹击,身上又受了伤,眼看急火都要烧到家门口了,迫不得已只能将捡漏好不容易抽出来,东哥的二魂三魄暂时放入途中经过的一户人家院子里正在和别的小孩玩风车看上去顶多只有五六岁左右大小的小女孩身上。当年的小女孩便是现在的阿宛。
原本后来他是想去取出来再找个什么别的地方好好将其藏起来的,毕竟牵累无辜的人卷进来,可不是他的作风。
但叔叔孤槐澍的一番话,加上他本来就有点意思如此办,最后叔侄二人还是觉得将这魂魄寄存在阿宛的体内,比放在他们这里要安全得多。
在他们这里,东哥知晓,不管明偷还是暗抢,它终究还是会把东西拿回去的。可若是东西在一个事不关己,从来没见过,不认识的人身上放着,天大地大,光是找都有得它找了。所以本着能拖延一点时间就是一点时间,烨华还是松口,应允与孤槐澍狼狈为奸。
还花了两年多的时间,蓄养一只固魂兽,放在阿宛身体内,又切了一小块自己的心,让其吃下,使固魂兽与自己产生联系,这样好方便有什么危险他能够知道并及时赶过去营救,本以为一辈子这个保命的东西都不会用得上,没想到最后不仅用上了,还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
终日不见阳光的地下宫殿群内,阎王殿前此时出奇的人头涌涌。仔细一听这些人头之间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声音,交头接耳的内容,才知道原是阎王有旨,凡是生前当过大夫的,郎中的,哪怕是开药店的,都到阎王殿来给两位姑娘看病,治得好,重重有赏,即将投胎的,下一世管禄爵位,王公贵族,一生富贵,自是少不得,不用即刻投胎的,赏冥币百万两,保准够用到下一次归西都绰绰有余。治不好也没关系,就是没得赏,但也不用挨罚什么的,如此好的差事,也难怪会排了两条大长队,引各路鬼神在殿前争相自告奋勇了。
可就是发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冥界君主,阎王烨华这时却是突然把门锁了起来,还命下属先将外头的人安抚好,等一会儿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将它们放进来,死马当活马医。
完全无视屋外不愿安分的吵闹声,烨华伸手掀开挂在床旁香炉盖,又往里头丢了几块朱红朱红,看上去明显不是一般的香片进去,食指尖轻点,在香片上方,“噗呲”点起一束火苗后,待有紫烟飘出,方才将盖子重新盖合好,捋了捋宽大的长衣袖,坐好在床边。
看着平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一大圈,原本少女粉嫩饱满的双唇,此时干瘪还泛青泛紫,脸色异常苍白的阿宛,眉心拧出一结,过于心疼,以至于瞬间忘记了陆忙忙临行前的千叮咛万嘱咐,加上他也觉得这厮应该没能这么早回来。
遂明目张胆的拉起阿宛的手,放置掌心,握紧的同时,柔声承诺,出于同情,但更多的还是愧疚,“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我欠了你的,你放心,于情于理这次我都不会让你死的,即便小忙没把药带回来,我这里还有别的法子。”
“你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什么?”
如若不是身后出现那着实煞风景的声音,情绪激动之处,烨华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会抱着阿宛隐忍痛哭也说不定,毕竟说到底他也并非是冷血无情之鬼,一路护着阿宛的这些日子,他也是挺欣赏这个明明肩膀如此瘦小,却总让他感觉能坚韧的扛起整个世界的有趣姑娘,闲暇时去看看她,也是一种打发时间的好方法,如果从此没有了,真是光想想都觉得挺心酸的,如何能不痛哭一番?
其实陆忙忙早就醒了,只是无奈这阎王殿实在是建造的太过大了些,害得他前前后后绕了好几圈都没能走出去,要不是前头不知发生何事,有吵闹声隐约传来,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还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走出那些跟迷宫一样源源不断好像永远也走不完的走道。
不过现在,陆忙忙心里有了一些怀疑,这该不会是都是故意的吧?烨华明知道他打小就是个路痴,还把他安置在这七拐十八弯的屋子里躺着,是巴不得他最好把自己绕死在里面别出来了,或者是希望他晚点再晚点出来,好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吃他媳妇的豆腐!
因为在他疑惑完烨华为何背对着自己小小声不知道在说什么?且听起来又不像是在跟他说话后,好奇上前查看时,看到这厮居然握着他媳妇的手,还是紧紧的。
“你回来了!”烨华闻声,肩膀抖了两抖,声音半高半底,有些发颤。
从拍着胸脯转过身去的动作,可见他被这突然自距离耳边不远处冒出来的声音给吓得不轻。
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次都是如此就不太好了。烨华本想要借此好好说这小子一说,别老走路比他这个鬼还走得轻,然后总是不给点心理准备就从一侧出来,以为人吓鬼就不能吓死鬼了吗?
但在抬眸,看清站在身后陆忙忙有微怒有酸楚有失望,颇为复杂的眼神后,结实的愣在了原地。
不明所以的烨华不敢随便乱问,因他并非不会看脸色的鬼,这黑如锅底的一张脸,紧咬的下唇,皱巴成大川字的眉,明显是陆忙忙要揍人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不过在好奇心驱使下,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顺着其视线,看过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家伙这么生气,直到最后目光落在自己与阿宛交握的手上,才恍然大悟,瞬间想起这两人暧昧的关系,猛地甩开被自己捂了许久还如寒冰一般凉的阿宛的手。
站起,摆手,表情慌张,想要解释,“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是,我只是,只是想看看,看看她醒了没有,也不对,其实我是在看她体内的蛊虫有什么动静,万一在你回来之前,蛊虫已经先一步吃完她的内脏怎么办?”
却被该死的紧张,害得语无伦次,非但没有解释清楚,反而看起来更像是偷吃之后被发现,捉奸在床,胡乱找理由想要撇清关系的感觉了。
“看她体内的蛊虫活动?”陆忙忙冷哼一声,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嘲讽味儿十足的邪笑,“烨华,你的眼什么时候除了看路还多了个透视功能,我怎么不知道?我在你眼里就傻到这种程度?你丫当我三岁小孩儿一样骗啊!”
自知理亏的烨华其实在陆忙忙一句似笑非笑地反问之后,就彻底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腌了,更别提加上后面那一句了。
立刻头一低,身体自动往最边边上一靠,“好了,我明白了,是我做得出格了,但真没别的意思,主要就是有些愧.......呃.........不是,既然你这么快回来了,看来药是已经拿到手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看看找谁处理云春姑娘身上的伤口比较好,都光顾着你这位了。”在自己快要漏嘴说错话,赶紧随便找个理由转身朝外走,顺便识相的将这醒来后两人单独的温存时刻很好的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毕竟偷牵一下小手,以烨华和陆忙忙的交情,陆忙忙顶多就瞪他几眼,骂他两句,再生气也就拉他到无人的地方,打他一顿罢了。但如果被陆忙忙知道阿宛被东哥追杀到如此程度,都是因为他把一个要命的东西放在了阿宛体内。以陆忙忙的性格,朋友没得做,这是肯定的,接下来的日子不弄得他哭爹喊娘,半死不活,就不姓陆,这也是肯定的。
烨华跨出门槛,绕过前院那堆还未离去,见他出来纷纷涌上来的鬼怪们,考虑到云春是个女的,意思意思拉了两个看着比较靠谱的女鬼,一路脚不停,直至走到后院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向离开的方向,还有些后怕拍了拍胸口,“幸好,方才的话他没听见。”
乡下进城一样跟在烨华身后,一想到等会可能会拿到那么丰厚的赏赐,就控制不住脸上表情,乐不思蜀的俩女鬼怪在看到停下脚步,转身的烨华后一愣的同时,有些紧张,都在想着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过兴奋,君主不高兴了,要撵走自己了,可半响后又听到这么一句听着不像生气,更不像是说他们事的一句话后,下意识,疑惑开口询问道:“君主,听见什么?”
“嗯?没,没什么,自言自语而已,你们都会处理伤口吧?”烨华摇头,脸上恢复一贯和善笑容,抬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用罕见黑檀木搭建而成,窗门漆金的二层楼阁,“给里面那位姑娘处理一下,一定要清理干净,做得好,奖赏自是少不了你们的,去吧!不过男女有别,我就不方便进去,在外头等你们。”
“请君主放心,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呕!
先出来的是混杂着青色浊水仅有半指头大小的紫虫,连续吐了三四次后,才见那姜黄色,身上布满花斑一样颜色的小肉瘤,头顶竖着细长触须,奇丑无比,身形足有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一般大小的虫母从阿宛被迫大张的嘴里被药物催着爬出来。
站在一侧等待许久的陆忙忙见此,立刻举起早已拿在手里,准备许久的刀鞘狠狠对着心脏位置,捅进重见天日后,更揣揣不安,一出来就蠕动往前爬,欲感觉找个地儿躲起来的黄虫体内。
顿时硕大身体就像被戳穿的皮球一样,随着乌黑的气顺着陆忙忙捅破的洞口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泄,渐渐萎靡,最后只剩一滩散发阵阵恶臭的肉水。
陆忙忙蹲着身体,双眼眯成一条缝,竭力不让自己仔细去看地上那堆让他胃里一阵翻涌的残尸,一手捏着不知从何寻来,此时可怜的被充当抹布白布一角,另一只手捂着鼻子,可无奈过于浓烈的气味冲击,即便挡着一层,还是让他的脸都皱到一块儿去,在几次下手想要擦干净失败后,顾全大局的不再执拗,马上放弃,扭头,大声朝投在门纱上一动不动站了许久的剪影,奋力呼喊求助道:“又子,快进来,把这些拿去处理掉。”
闻声,又子推门而入,难得没有任何抱怨的接过陆忙忙手里抹布,又从旁随便找了个盆子,弯身,动作利索的将污秽物抹到盆子里,然后起身,看着双目紧闭,脸色依旧白得跟张白纸似的,但两侧颊已能看到隐隐透出的晕红,体内蛊虫带来的疼痛而揪起一小块眉心也松开了不少,明显气色渐渐开始好转的阿宛,还是担心,“这样就真的没事了吗?这不还是没醒吗?”
“安啦安啦!”陆忙忙摆手,拉着袖口,由于方才高度紧张过后,如今松了一口气,控制不住瘫软的坐在床边,边给阿宛擦干额头上的细汗,边破天荒与又子见面开头不是你轻佻挑逗我一句,我恶心骂回你一句,耐心安慰,“既然虫母都已经出来了,就肯定没事了,之前阿宛一直在他府做丫鬟,老蛊想要在她平常的食物里偷偷下蛊简直易如反掌,加上这丫头在发生这些事之前,对东哥那可是毫无防备之心,其实之前我就有察觉到她身体里这条肥虫的存在,只是蛊术这东西玄乎,我也是一知半解,怎么知道强行取出来,会出什么事,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最近才想起天丛云里头那位仁兄,以前好像是炼药的,就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去找它求药,幸好之前蛊虫即便在阿宛的体内被畜养大了,只要老蛊那边没有动作,就处于沉睡状态,如今这么一会儿也不会造成多大伤害,我听烨华说你也受了伤,把那虫子的尸体烧了之后,就去歇会儿吧!等下我还要去看看阿春,顺便出去一趟,买点调理身体的药,到时还得拜托你帮我好好照顾这丫头了。”
“阿宛姑娘拼死救又子的这份恩情,又子是断不会忘记的,还请大人放心交给我好了,只是有件事又子想要提醒大人,请大人务必格外注意些,这很可能关乎到阿宛姑娘的安危。”又子额首,转身正要往门外走时,突然想起什么,抿唇,并无半点犹豫的将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回头,看向见它此举要走不走的,有些疑惑,正要开口问究竟的陆忙忙,表情微凝,“云春,我承认,我对她是一直以来都有些偏见。可大人也了解,又子最会看人心了,云春即便现在还不会,以后,也肯定会与阿宛姑娘产生敌对关系的,至于原因,大人以后便会知晓,这里又子就不多说了,所以为了阿宛姑娘好,还是尽量让二人少些接触比较好,否则,以阿宛姑娘纯良的天性,最后吃亏最多的也只会是她。”
“发生什么了?”
“等到发生了,事成定局再去阻止,就晚了不是吗?”
事实上在落水的那一刻,阿宛已经辗转醒来了,只是自腹部传来的剧痛,实在是太过强烈,让她即便想开口说话,也痛得说不出来,就算说得出来,话到嘴边,也成了痛苦的呻吟声。
幸好这种难受在不明情况,却确确实实感觉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的她以为自己这次恐怕真的要完了的时候,便如同应了那句来得快去得也快的话一般,说结束就结束了。
“唔!水,我想喝水......”
阿宛是被渴醒的。
口干舌燥的睁开眼时,第一眼就是看见趁她熟睡,又开始对她毛手毛脚的,拉着她的手不放,还一直往怀里拽,这也就算了,居然把她这个伤员的肚子当枕头,没良心的将脑袋搁在上面,睡得那叫一个甜香糯熟的陆忙忙。
可无奈,此时的阿宛连抬手的力气都是没有了,更别说一脚将其踹下床去,然后手脚齐用,好好的给他来个教训了。
何况,方才昏迷之际,深陷仿佛没有尽头的睡梦中时,她本能殷切呼唤的不正是这个明明才认识不到一天,却不知为何心里会那么肯定,信任,一定会来救自己的男人的名字吗?
如今他就在自己身边了,既然都有了依赖的心,甚至恨不得现在立刻抱着他将所有的恐惧,无助都发泄痛哭出来,为何还要违心的赶他走呢?
“陆忙忙,你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救了我两次,你可知道被救的我,现在这心里头就跟欠了债似的。”阿宛抬手,轻轻拂过沉睡后,与初识时的盛气凌人不同,眉目变得异常柔和的男人的脸,尽管此情此景让她有些哀怨,可指尖还是忍不住顺着他脸部的轮廓线条描摹,想要将这一刻难得的温柔,画进心里,“本来我还想走的,现在看来,是走不了了。”
话音一落,莫名鼻子发酸,清泪落下,正好滴在了陆忙忙的嘴角,将本就因担忧自己身体,即便一连几个时辰的神经高度绷紧,加上受伤的地方也没及时处理妥当,已经累到不行,看到有空闲,迫不及待想要小眯一会儿,也看似熟睡,实则半梦半醒,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入不得耳的他惊醒。
“唔?你醒了!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吗?”陆忙忙似有所觉伸舌头,舔了舔一片湿润的嘴角,眼皮经过一轮本能不太情愿掀开,自我矛盾的微动后,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惊喜地看着倚在床框上看着应该是已经恢复清醒的阿宛,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声音是控制不住的激动颤抖。
但当后知后觉地看到阿宛满是泪痕的小脸后,又赶紧将询问的声音放柔,惟恐是自己吓到她了。
“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还没吐干净,还疼?快告诉我,哪里疼?”
陆忙忙慌忙抬手,拭去阿宛眼角溢出的水珠,一心以为是蛊虫还未完全清理干净,她肚子还疼,遂伸手,沿着她腹部周围仔细,可无奈,怎么摸都摸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好先安慰,“好了好了,不哭,我现在就去找烨华来给你看看,马上就好了,没事的。”
本意是想要安抚,谁知话一出口,对面的小人儿粉唇一张,哭得更凶了。
还拉着他的衣袖,任他好说歹说,有病需急医也怎么都不肯放。
最后陆忙忙只好又坐下,伸手将哭得撕心裂肺,抽抽个不停,全身发抖的阿宛紧紧搂在怀里,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你别走。”
“好,我不走,吓坏了吧!”
“我以为我自己死定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没有查清楚大火的事,也没给我奶奶,小良,雪儿这些枉死的亲人,朋友一个交代。”
“别哭了,已经没事了,以后我陪你查,陪你交代,可以了吧?”
“你就是想骗我留下,你知道我肯定是要走的。”
“那你愿意受骗吗?”
陆忙忙推开一点点阿宛靠在自己身上的身体,抬手,扯着袖口,替她擦去满脸,在一旁烛光的反衬下亮的有些刺眼的水珠,直视着她此时红肿得跟俩大核桃一样的双眼,用全身的劲儿憋着笑,表面上半开玩笑地问道,其实心里在说出这句话后,整个心都紧张的揪了起来,脑子里瞬间出现好几种如果...怎么办...?
一向随心而活的阿宛虽知晓自己的想法,并无过多犹豫,但还是有些拉不下面子,所以左思右想找了个看似合理,实则牵强,不过至少比被陆忙忙这家伙知道她是有些女儿家的春心荡漾才留下来这丢脸,要好得多的理由,“我奶奶从小就叫我,做人一定要知道知恩图报,救命之恩更是要涌泉相报,要走了我多小人啊!多忘恩负义,多对不起我奶奶多年的言传身教啊!要我说你肯定是故意的,怎么可能我让你来救你就真的来了,这也太巧了,说过的话都没超过十句,互相的了解就仅限知道名字,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你肯定有什么阴谋吧?要是我现在趁你睡着了跑了,你也肯定会天南地北的也把我抓回来吧?所以我看我还是别浪费力气了,姑且先在这儿,看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来好了。”
陆忙忙是被阿宛最后一句给逗笑的,本想戳穿,反正你就是没地方去,让我先收留你是吧?还嘴硬什么。
但突然想起卜卦中的一句话,‘难以驯服,吃软不吃硬,须以柔克刚。’唇角微扬,颇为识时务的改口顺从道:“好好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我对你好,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