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也没指望你
按照莫倾征的说法,夏济安和于雕将信将疑的一路找下坡路走,可走了半天,也还是没像他说的那样,走出这座大山,更别提找到于雕进山前从村民那里听说来的寺庙后头的天然泉水了。
于雕侧目看着越来越虚弱,脸色比刚刚越发苍白的夏济安,心中除了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明明早上的时候夏济安原本还能跟他们一路走一路唠嗑,说两句笑话,可现在他连喘一口气都要缓上好一阵子,想到这里,于雕抬头看了看天边太阳的方位,是在正南方,估摸着已经到中午了,于是转头,朝莫倾征建议道,“老大已经到中午了,我们也走了不短的时间了,要不先歇一歇,老夏他现在也经不住这么长时间的劳累啊!”
莫倾征闻言,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眼身旁几乎将半个身体都支撑在他身上的夏济安,见他脸色格外苍白,嘴唇呈一种诡异的淡紫色,额前还出了一排排细密的汗珠,双眼紧闭,嘴唇蠕动,不知道低声念叨着什么,似乎已有些神智不清了,拧眉,连忙招呼于雕将夏济安轻手轻脚的移到附近的一棵大树下,让他可以坐下,然后蹲在他跟前,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脖子,还有手。
当感受到自手心传来的滚烫后,莫倾征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抬头看向同样觉察出夏济安的不对劲,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的于雕,沉声道,“他发高烧了,怎么办?”
“怎么办?!”于雕声音高八度的喊了一声,然后低头看了看夏济安,又看了看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的莫倾征,“我........你问我,我去问谁啊?我也不知道啊!这........这.........下山的路遥遥无尽头,老夏这下又发起了高烧,我们也没药,连水都没找到,这.......他能撑下去吗?”
莫倾征似乎是料到从于雕身上是找不到任何应对之策的,所以看到于雕乱了阵脚,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脸上也没露出任何失望的神情,只是将眉毛皱得更深,视线回到夏济安身上,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挽起夏济安左手的袖子,便是看到了那三道狰狞血肉模糊的熊爪印,爪印已经发黑发紫了,莫倾征见状,眉毛一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视线在夏济安的双唇和伤口上来回游移了一会儿后,了然道,“难怪明明只是伤口发炎导致的高烧不退,嘴唇怎么会变成那种颜色,原是这黑熊爪有毒,他这是中毒了!”
“中毒!”于雕惊呼一声,连忙也将头往夏济安的伤口处凑了过去,抬手摸了摸,“真的,都发黑发紫了,现在怎么办?都怪我走得太急了,早知道应该随手拿瓶消毒水什么的,是我苦了老夏啊!都怪我,平常画儿就说我胆小,我无所谓,没想到如今我的胆小却害了我的兄弟啊!”收回手,一阵捶胸顿足,“我对不起夏奶奶啊!我说过要一辈子当老夏好兄弟罩着他的,可去了上海后,哪一次不是他照顾我,罩我啊!现在好了,老夏都这样了,我却还是什么忙也帮不上,我真是没用啊!”
莫倾征抬手拍了拍于雕的肩膀,“不是你的错,这毒我有办法解决,你不用太担心,就是这烧,并不完全是因为中毒,现在我先给他的伤口放血。”低头,用力从自己的一只袖子上撕下一块足够将夏济安身上那个熊爪造成的伤口包起来的大小的布,递给于雕,“你拿着,你站在旁边,我帮他放完血后,你立刻帮他把伤口扎紧,帮他止住血。”
于雕接过,起身绕到莫倾征示意的位置,蹲下,朝他点点头,“那就开始吧!”
莫倾征点点头,将手伸到身后,从裤子的后腰带里抽出一把短刀,将其朝夏济安的伤口伸了过去,用力划出了一道口子,只见刀起刀落的一瞬间,立刻有漆黑血从口子里缓缓流出,将那一片的枯树叶堆尽数染黑。
“嘶!”
一瞬间的疼痛让夏济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也让他浑浑噩噩的脑子清醒了不少,他眉头紧皱,脸色比起刚才又白了几分,不过微睁的双眼里已恢复了些许清明,他抬眼看着正专心在给自己放血的莫倾征,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别乱动,好好休息。”莫倾征似是察觉夏济安的意图,分神斜睨了他一眼,“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好好休息,一天一夜没吃没喝,虽然我对自己的体力一向自信,但也清楚快到尽头了,再不自己好好恢复,我和于雕真的搬不动你了。”
夏济安苦笑了一声,虚弱的轻点头,声音有些飘渺,“放心吧!本来我也没太指望你。”
“老夏你没事吧!感觉好点了吗?老大说你在发高烧,还撑不撑得下去?”一旁的于雕见夏济安清醒了些,眼睛都睁开了,连忙凑上前去,神情激动地朝他问道。
夏济安偏头,勉强扯了扯嘴角,“没事,我是谁啊?能出什么大事,别瞎紧张了,对了,那个庙,找到了吗?现在我们在哪啊?到半山腰没?我刚才一大段路几乎都在睡觉,也没注意,现在什么时间了?”
“大概中午了。”于雕又抬头看了眼天上太阳的方位,“没错,太阳在正南方就是中午了,不过半山腰......”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转头左右前后看了一遍后,抬手挠了挠头顶,有些不确定的继续道,“大概也快到了吧!我们都走了好长时间了,如果路没错的话,应该走到了,那庙.......反正我看这附近是不会有的了,你放心,下山之前,一定能走出去的,你现在先安心休息。”
夏济安点点头,应了一声“好”,便头一低,合上眼,再次睡了过去。
其实刚才于雕说的那些话,什么放心,我们一定能走出去的这些全都是为了安慰夏济安,让他可以安心休息才那么说的,其实从刚才于雕就发现了,他们一直都在这大得看不到尽头的山林绕圈圈,虽说按照莫倾征说的一直挑下坡路走,可还是怎么走都走不到山脚,于雕觉得他们这下算是彻底迷路了。
所以当听到夏济安均匀的呼吸声后,确认他已经睡着了之后,于雕转头,一脸焦急地看着正在慢慢放血,等着毒血全部流出来,变回正常颜色的莫倾征,“老大,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这样说并非不相信你的判断,只是老夏现在这副模样,我想如果万一我们在天黑之前还下不去山的话,那怎么办啊?”
莫倾征气定神闲地看着面前的血柱由黑变红黑,再到深红,抬眼,看向于雕,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拽过他手里的布条,三下五除二的将夏济安还在流血的伤口绑得紧紧的,将血止住后,又把布条在伤口上绕了两三个圈,打个结后,起身,拍了拍手,“好了,这样就没事了,就算有些毒素已经进入到内部,但大部分都清理干净了,这样至少能撑到我们下山,送他到附近医院。”顿了顿,垂眸看向于雕,又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