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你百岁无忧,直到枯黄白骨(九)
(发烧了,头晕,明天上午替换,先伪更)雨还在下着,好大的雨声,吵的涟诗头都疼了,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恍惚间她似乎闻到了桃花香……
想来许是桃花被雨打湿后,香味散发的更远了吧,清新的土壤的味道和桃花的香味交杂在一起,本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却带着一丝凉意。
“冷……”涟诗呢喃着,却睁不开眼睛。
疲惫的感觉遍布全身,连眼皮都沉重了几分,嗓子还疼的厉害,不用摸自己的头都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浑身滚烫。
模模糊糊的说话声听不真切,嗡嗡作响,在耳边乱作一团,似乎门被人推开了,好多的脚步声交替着,额头上突然被一只微凉的手按住。
“你们就是这样照看小娘子的吗?”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柔柔的却带着一点威严,让人并不讨厌,里面带着浓浓的关切。
然后房间里的脚步声又开始乱起来,随后头顶被搭上了一条浸湿的帕子,帕子的凉意让涟诗的头脑开始有几分清醒,似乎遗忘了些什么,一种怪异的感觉遍布全身。
涟诗费力的挣扎了许久,才可以微微睁开一条缝,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嫣红色的绢布的垂帘,然后是坐在床边的女子。
她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样子,十分年轻,气质娴雅,有一股书卷的气息,柔柔的感觉带着一股江南水乡女子的独特韵味,可她却穿着古人才有的曲裾,碧蓝色的曲裾更衬的女子肌肤雪白。
涟诗动了一下自己的手,那女子垂下眸看着涟诗,看到她醒了,突然就哭了,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从袖中拿出手帕把眼泪擦去。
“呀!你终于醒了!”
女子柔柔的话语带着一些惊喜,说着用手将涟诗头顶的帕子拿下来,用手摸了摸涟诗的头,叹了口气。
“你可终于醒了,你这一病可是许久,可否身体不适?”女子关切的问道,话语中带着一丝怜惜和小心翼翼。
“我……我……睡了……多久?”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从涟诗口中传出,每说一句话都十分的疼痛。
而让涟诗更觉意外的却是自己的声音,虽然沙哑微小,却不难听出这声音十分稚嫩,还有这个女人和房间的摆设,一切都透着一股不寻常。
“你先别说话,郎中说你此番发热来势汹汹,足足睡了三天,许会伤了嗓子,需得好好养着,待嗓子好时方可言语……”
女子说着将水喂到涟诗的口中,又一面招丫鬟去唤郎中过来,手拿着小碗又开始喂涟诗喝粥,动作温柔,关切之语又在耳畔响起。
“你这几日未曾进食,先喝点粥,日后好些了再好好补补”一双杏眼里盛满了担忧。
涟诗拉住女子的手看着她,女子笑了笑,问道:“可是想说话?”
涟诗点了点头,苍白的面容,连唇也发白,却并没有病气的感觉,反而给她增加几分软糯,看起来可爱极了。
女子让丫鬟拿来竹简和笔,移来了小案,让涟诗写出来,手中拿着毛笔,涟诗竟有几分不习惯,许久没碰毛笔也不知生疏了没有。
还记得自己的毛笔字还是容婆婆教的,容婆婆家里世代的书香门第,教给了涟诗许多东西,每天午后的时间,容婆婆总会握住涟诗的手教她一起写字,午后的阳光暖暖的使人困倦,变得慵懒……
如今总也是物是人非了……
“怎么了,可是许久未写字忘了怎么写字了?”
女子温柔的笑了笑,握住了涟诗的手执起了毛笔,涟诗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笔墨滴在竹简上留下一点墨痕,女子却并未在意,仍然耐心的带着涟诗书写。
竹简上的簪花小楷非常好看,笔落浮现三字,女子轻轻的的放下笔,摸了摸涟诗的头。
“这是你的名字啊”女子的笑容十分怜惜温柔,可此刻在涟诗眼中却变得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她那么温柔的话语,却给了这样她一个晴天霹雳,她亲口告诉的她的名字,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好像决定了她以后的命运一样……
“步練師”步练师,步练师,步练师……
如果所记不错,这个名字她是听说过的,她一直不喜欢打打杀杀尔虞我诈的东西,也未曾读过《三国》,只是大概了解其中的一些人和一些事……
还记得那个午后,她因写字出错,被容奶奶罚写十张书法,那时少年就在对面的躺椅上坐着读书,声音犹在耳侧。
“吴主权步夫人,讳练师,临淮淮阴人也,与丞相骘同族……”
当日话语仿佛就在昨日……如今却时隔千年……
不喜三国,却误入三国,成了这此间中人……
涟诗回头看着身后对她柔柔笑着的女人,眼眶突然有些湿润,她笑了,努力把泪咽回去,纸笔在竹简上写下几字。
“你可听说过曹孟德,刘玄德,孙仲谋?”
女子看到这几个名字脸色微微一变,竟有些惊讶,连忙将竹简卷住握在手心。
“阿师,你听世母跟你说,日后不可再如此了好吗?今日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好吗?”
女子严肃的面容让涟诗心中有了答案,也清楚了女子的身份,涟诗点了点头,女子方才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女子将竹简收好才让郎中进来,郎中看了看涟诗,切脉过后,看向女子。
“你家小娘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今她嗓子还未恢复不能言语,可否让她写出来?也方便老夫为她对症下药”
涟诗拿着笔在新的竹简写下自己的情况,落笔的字,刚才女子并未认真观察,如今却被这字形惊艳,虽笔法稚嫩,却稍具形态,以隶书写成,却篆意浓厚,兼有楷法。
涟诗练习的隶书一直都是以《西岳华山神庙碑》为基础练习的,而此书法被称为汉隶第一品,涟诗练习了十年不过才有其几分风骨。
只见竹简上云“些许往事,记不得了,头疼无力”
女子看到内容也是急了些,“郎中,我家阿师这可如何是好?”
“唉,小娘子这次发热来势汹汹怕是记不起这过往的事了,此事怕也无力回天了,不过人没事就好,也是你家小娘子命大”
郎中叹了口气便下去写了调养的药方,留下女子还紧握着涟诗的手,她抱着着涟诗安慰道:“阿师,不要怕,世母会重新说给你听的好不好?不要怕啊阿师……”
也不知是在安慰涟诗还是在安慰自己,涟诗自是不怕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步练师的记忆,但女子的好意,她还是无法辜负,她乖巧的依偎在女子的怀里,看着窗外的风景。
窗外有一小片的桃花长得很是茂盛,雨停了,打落了一些花瓣,阳光在花瓣上的雨水映出七彩的光芒……
明天醒来会不会还是在那老旧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