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阴司主事
有了女祭司和两姐妹部落族众的话,所有人都相信两个女人是带着厄运的不详之人了。
虽然这两个女人有着让人垂涎的美色,但是威胁到他们的生存就无法饶恕。他们畏惧上天畏惧死亡,一致同意献出两个女人。
所谓献祭其实就是杀人,可是女祭司所提出的献祭方式却是在生死之间。这两个女人有一个给首领陪葬,另一个可以活下来,作为圣女镇压来到部落中的厄运。
他们做了两件华丽的衣服,一红一白,让两个女人抽签决定穿什么衣服,抽中红色的可以活下来,抽中白色则是陪葬。
一生一死摆在了两个女人之间。结果是性情冷淡的姐姐人抽中了红色,热情如火的妹妹抽中了白色。
两个双生姐妹虽然性格迥异,但从小形影不离,感情深厚,可是在生死关头却成了彼此的敌人。
妹妹觉得是姐姐夺取了自己生存的机会,对姐姐充满了怨恨。她不甘心就这样去死,于是在祭祀前沐浴的时候耍了个手段,趁姐姐不注意偷偷穿上了那件属于姐姐的红色衣服。
等姐姐反应过来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并且将她们脱掉的衣服都拿走了,只留那件白色的衣服。
姐姐又气又恨,可是衣服都拿走了,她只好穿上了那件白色衣服去追她。
由于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其他人也无法分辨谁是谁。其实对于这些人来说谁真谁假无所谓,反正他们是要杀一个人,无论哪一个。
可是对于姐姐事关生死,妹妹背叛了她,偷走了本属于她的生存。原本世上最亲的两个人在这一刻彻底决裂了。
她们为了争夺那件红色衣服,在祭台上纠缠撕扯在了一起。
正在这时,晴朗的夜空忽然打下一道雷电,雷电异常响亮猛烈,不偏不倚击中了纠缠在一起的两具身体。这两具身体瞬间停滞,迸发出亮如白昼的耀眼光芒,让所有人都无法直视。
接下来发生了更诡异的一幕,那具穿着白色衣服的身体忽然间消失了,只有身穿红衣的身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响雷过后天空恢复平静,部落里的人惊惶地认为这是厄运降临的征兆,一时间人心惶惶。
她们不知穿白衣服的人去哪里了,又听从女祭司的话决定把身穿红衣的人用来献祭,以消除降临的灾难。
就在他们要将身穿红衣的人拖起绑上祭台时,躺在地上的人忽然坐起,双目圆睁,眼睛全部漆黑,犹如妖魅降世。
部落里的人更加相信厄运之说了,女祭司告诉人们必须立刻杀死她才能解除灾难。部落里的人忍住害怕再次上前,可是被雷击中的身体此时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她忽然站起来,杀死了部落中所有的人,包括那个女祭司。
将人杀光之后,她开始自言自语,声音一下冷淡一下泼辣,好像是在对话。
原来白衣身体之所以消失是进入了红衣身体,是刚才的雷让两具身体合二为一了。
她们被这种情况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分离开。
正在这个时候一位天神降临在了她们的面前,表示可以将她们的魂魄分开,但是身体已经被天雷合并在了一处无法再分开,所以分开后的魂魄也只有一个可以占据身体。
不过他可以为另一个魂魄安排一个去处,就是成为冥界地府的阴神,掌管天下所有魂魄。
两个魂魄顿时被成神吸引了,她们从小就祭拜天神,天神是遥不可及的,成神的事更是亵渎,想都不敢想,如今机会在前自然不想错过。
于是两个魂魄再一次起了争执,在同一具身体里吵闹不止。
天神无奈,只好答应她们一起去冥界暂为阴神,但是如此一来她们魂魄就不能分离了,因为阴间只需要一位阴神。
两个魂魄答应了,让天神取出了她们的魂魄,如愿以偿一同去了阴司。
她们进入阴司走的那条路上开出了艳红的彼岸花,自此冥界有了黄泉路,她们也成为了冥界的阴司主事。但是因为她们之间已经有了嫌隙,所以轮流掌事。
随着时间流逝,当她们的神识逐渐清明后发觉自己上当了,她们被困在了幽暗的冥界,再也无法返回人间,而这一切都是那位天神安排好的。
若是没有见过太阳自然不会想念,可是她们是从阳光下来的,自然怀念草地上蝶舞蜂飞,花红叶绿的阳世。但她们回不去了,因为她们那具身体没有了踪影,即使他们的魂魄强大也无法站到太阳的光芒之下。
于是她们对那个天神发出了最怨毒的诅咒,要让他遭受灼心之痛。诅咒传遍了三界,身体和魂魄本为一体,因此身体也感知到了。
受诅咒躁动的身体渐有要成魔之状,而这具身体又关系着魂魄的存在不可销毁。为了化解身体的怨恨的诅咒,那位天神只好应劫。
天神就是幽竹,于是有了后来乐怡的事,因为她也有个双胞胎姐妹,所以才被那具身体错选。之后又借乐怡的怨恨化解,消除了来自身体的怨恨。
幽竹只说到她们到阴司做了主事为止,后面的事情没有对苏格儿讲,也没透漏那位天神就是他自己。
他讲完以后苏格儿没有立即从故事里走出来,她想着自己见过的阴司主事,那个漂亮的女人竟然是两个魂魄。见到过三次,她分辨不清见到的是一个还是两个。
幽竹歪头看向皱着眉头一脸思索的苏格儿,就如苏格儿在想阴司主事一样也在研究她。他在想苏格儿的魂魄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他的琴声无动于衷。圣君说她生过大病,这场病毁了她的魂魄吗?
过了良久苏格儿终于说:“这么说,前两天那个女人不是阴司主事的双胞胎姐妹,而是别的魂魄用了她们的身体?难怪你那天晚上说让她还身体。”
“嗯,你真聪明。”幽竹笑着夸她。
苏格儿对他翻了个白眼儿,要不要这么嘲讽啊!
她也不吃亏,脑子一转,不怀好意地冲幽竹笑:“你是不是也该说说你跟那个女人的事情啊!嘻嘻,你们……有一腿吧。”
幽竹皱起眉头:“你这女孩子说话可真粗俗。”
苏格儿不当一回事儿:“本来就这样,要怎么说?哦,你和她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前尘往事,够文雅了吧!哈哈,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带她们去阴司的天神就是你。那天你说替那几个人补了魂,说明你是能制造魂魄,所以她们的魂魄很可能就是你造出来的。你本来就是要她们去做阴间的神,所以她们部落计划的失败,还有后来首领死亡要拿她们祭祀,还有雷电都是你弄出来的。啊,该不会那个女祭司也是你假扮的吧!哈哈!你说你下凡历劫,历的肯定是桃花劫,和那……”
“停停停!”幽竹打断她源源不断的猜测,而且猜的还挺对的,除了女祭司的事情,真够鸡贼的。幽竹威胁她:“你要是再胡乱说话,我就让你三天不能开口。”
苏格儿与刚才蕲寒分开时判若两人,又恢复了原本的活泼。她冲着幽竹做个鬼脸:“我才不怕呢!反正玉灵会帮我。”
幽竹泄气地靠在车上,望着前面的公路:“是呀,有圣君纵容你,我不敢对你怎样。不过,圣君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只是一个凡人,你是走了什么运?”
苏格儿说:“不是什么运,是人品。因为我正直、善良、可爱、聪明、真诚、勇敢……”
“行了行了行了,这不是你,绝对不是。”幽竹再次打断她,自夸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苏格儿哼了一声,忽然又说:“阴司主事是不是在找她的身体啊?”
幽竹一怔,吃惊地看着她,脸色异常严肃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苏格儿知道自己说对了,得意地笑:“呵,我又不傻。那天晚上你们神神秘秘的生怕有其他人知道,玉灵还给我一个能避开鬼的镯子,又叮嘱我不能告诉任何人。鬼都不能知道,怕谁啊,那具身体是阴司主事的,肯定就是她们呗!”
幽竹明显松了口气,苏格儿那自信的侃侃而谈的样子让他知道她没有说谎。他们确实在她面前露出了太多破绽了,她又有点小聪明,前后一联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失算失算。
他又仔细叮嘱她:“你可记住了,这件事千万不能再告诉任何人。”
“你放心好了,我的嘴巴严的很。”苏格儿一口答应,“她们在找身体,是不是意味着她们厌倦了阴间,想要重返人间?那具身体既然能让别的魂魄占据,应该也可以让她们重新回到身体上吧!她们和好了吗?”
幽竹后悔跟苏格儿讲阴司主事的来历了,本来就是想跟她聊聊天的,谁知道她连蒙带猜的什么都知道了,而且问题不断。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不如让她臭着一张脸好了。
苏格儿听不见他的回答一个劲儿地催促,幽竹被缠磨不过,只好说:“生死仇人哪能说好就好?天帝曾给她们一块可以塑人形的琅玕木,让她们其中之一回到人间做人,可是谁都不肯退让。她们都想要那具身体,因为身体有法力,可以让她们傲视人间。”
其实他们并不希望她们其中一个回来,两个人互不退让,彼此为敌才能更好的管理阴间,这是制衡之术。
苏格儿当然还记得那琅玕木,给那个小鬼用过,现在在风清的身上,原来是这样来的!
可是干嘛弄这么复杂?找人去管理无可厚非阴间,干嘛还让两个人争来夺去的!
“你为什么要做两个魂魄出来?是原本就打算要两个人去管理阴间,还是意外?啊,该不会你们是找个备胎吧!”苏格儿忽然想到。
“备胎?那是什么?”
“就是备用,万一失败了还有个顶替的。”
幽竹看着她幽幽叹了口气,非常认真地说:“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咯咯咯……”苏格儿笑了起来,知道自己猜对了。原来神仙也有不能十拿九稳的事。
愁闷一扫而光,心情又畅快了,走到半路,拐弯去了一个果园。苹果到了成熟的时候,去多买些苹果来,分给妖精们一些,剩下的他们储藏起来留着慢慢吃。
蔓草在森林里捉了一只野兔,一只野鸡,这是她的老本行了,生存必备技能。看见苏格儿回来献宝一样的给她看。
经过一个夏天和半个秋天的进食,兔肥鸡也肥。苏格儿摸摸兔子油亮的皮毛,心底有一丝不忍心。她就觉得自己是假慈悲,看见小动物被屠宰心里很难过,可是吃起肉来大口大口的。
算了,不看了,既然吃肉就别装什么善人了。
幽竹见她表情猜出了是怎么回事,过来抚摸着兔子的大耳朵说:“真是可爱的小兔子,做烤兔肉下酒一定好。给我吃了你吧,下辈子我让你做人。”
“做人有什么好的。”苏格儿不满地嘀咕一声,转身打开后备箱拿苹果。
这是发自真心的话,做人越来越累。身体累,心灵也累,还不如做个自由自在的小动物。
幽竹不知苏格儿何出此言,不过也不在意了,接过蔓草递给他的兔子和野鸡像院子里走去。
蔓草帮苏格儿把一袋苹果放进树林里,每次苏格儿开车回来妖精总要跑到附近来看看动静,有没有给它们吃的东西。所以苹果一放下立刻就跑过来取了。
以往蔓草拿吃的东西都是兴高采烈的,这次却磨磨蹭蹭,不时地用眼睛偷看苏格儿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欲言又止的。
苏格儿注意到了,便问她是怎么回事。
蔓草靠在车上,低头搓着衣角,小声说:“格儿你……你见到我师父了吗?”
苏格儿一拍脑袋,早就该想到了,能让小狐狸挂心的还能有什么事!
在心里叹了口气,拍拍蔓草的肩膀:“见到了,不过没顾得上和他说话。嗯,他好像也不愿意理我。”
苏格儿拿出手机来给谭辛发了个信息,问他什么时候走。
蔓草又低下头,使劲儿地搓衣角。
苏格儿觉得有必要好好跟她谈谈了,不急着搬苹果,也靠在车上:“我知道你想见他,可是见过他之后又怎么样?上次我问过你,现在想好了吗?”
蔓草迟疑着摇头,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想不明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现在师父都不认识她了。
苏格儿不勉强她回答。其实自己闲下来的时候也仔细想过,蔓草的感情其实很正常。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会依赖眷顾过自己,给自己遮风挡雨的人。人的依赖对象大都是父母,可是生活在复杂社会结构中又有完全的自主能力,所以这种感情都很隐晦,也相对淡薄。
蔓草身为狐狸,她的生命单纯简单,从来都是孑然一身,碰上对她好的人就会全身心的投入,加倍珍惜。若她还是一个人游荡可能会不管不顾地跟着他,可是偏偏又碰上了他们,小狐狸没有办法抉择了。
苏格儿怕她把衣服给揉破了,拉着她的手:“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带你去,别的事情我就没有办法了,不过法师一定知道怎么办。我们先把苹果拿进去!”
蔓草向来听她的话,也不怀疑法师的能力,眼睛里一下有了希望,手脚麻利地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