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人参配药
苏格儿的转世理论虽然遭到了宜言的嘲笑,但是却成功止住了蔓草的哭泣。
蔓草抬起头看着苏格儿那双特别明亮好看的眼睛,无比委屈悲伤地抽抽噎噎,说道:“可是你……你要是不叫格儿了,我怎么能找到你?”
苏格儿心里苦涩了一下,但还是笑靥如花地说:“当然能了,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找到。”
蔓草想了一想,自己拿着纸巾擦眼睛。她的注意力一下从师父身上转移到了苏格儿的身上,因为苏格儿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忽然间提到分离让她害怕。和苏格儿认识的这半年她简直都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是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精了,对人产生了过分的依赖。现在是对苏格儿,从前是对她的师父。
她信了苏格儿的话,可是又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就把苏格儿的话套用在了师父身上,漆黑的眼珠左右转动了一下:“那我师父……他也转世成了另一个人了吗?”
苏格儿被她问的一怔,小狐狸这么在乎她师父,问出这种话该不是想要寻找她师父的转世吧!
宜言不屑地冷笑一声,吴道士也微微地摇了摇头。
其实寻找魂魄转世这种事对普通人来说难如登天,可玉灵只需要找阴司问一句他们就会慌不迭的把答案送来。可问题玉灵会同意这么做,肯定不会,不然的话他早就替风清寻找仇人了,而且还会把天规律法搬出来教育他们。
即便玉灵同意帮她找也不好,她那师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男女不知,年龄不详,多半就是个普通人,有着一份平凡的工作,普通的家庭。告诉一个普通人他的前世如何如何,而且还有个妖精徒弟,这不是搅乱人家平淡的生活嘛!
而且普通人的生命周而复始却总有尽头,难道小狐狸要一次又一次的寻找,永生永世地纠缠下去?她是有灵性,费劲千辛万苦修炼的妖精,该去继续奋斗修炼成仙而不是和凡人纠缠不休。人和人之间的年龄不是问题,性别不是问题,但是跨物种就不行了,神仙、妖精、人类、鬼魂,更是比物种之间存在的隔阂还要深,都不属于是同一个世界。
真是烦死了,刚解决了小狐狸的哭泣,现在又让她陷入了另一种幻想中。唉,这面八卦镜出现太烦人了,如果没有见到也不用勾起小狐狸这么多回忆。不过压在心头的事也不能说忘就忘,现在没暴露出来早晚也是个隐患。
苏格儿禁不住在心里和玉灵说话,让他把小狐狸的几十年前的记忆给去掉算了。
苏格儿没有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语含糊而过。恰好服务员又推门而入,羊杂汤和烤全羊都上来了,她拉着蔓草去卫生间洗脸。
吴道士安静地看着服务忙碌,闻着满室的喷香的肉味儿,也留意着一直看手机的宜言。他用的是只能打电话收短信的老年手机,不明白那么大小的手机上怎么会有这么巨大的吸引力,让很多年轻人都欲罢不能,没日没夜地盯着看,简直一时一刻也离不开。
店里的人很麻利的把肉切好就出去了,苏格儿和蔓草还没有回来。吴道士想趁这个时间单独和这位医术高超,本领超群的林大夫说两句话,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先开口了。
宜言靠在椅子上还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她的师父是怎么死的?”
吴道士深感意外,不知为什么他要打听师叔祖的死因。犹豫了一下才说:“和我师父一样,死在你们才去过的森林鬼屋里。”
宜言看起来还是很平静,心里说一声:这就对了。那天见到那面八卦镜他就觉得好像是似曾见过似的,果然没错,小狐狸的师父还真是折在了自己手上的那些人其中之一。这样算起来的话自己也算是小狐狸的杀师仇人了。
不过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说出来,也不能让这个道士在小狐狸面前说出来。倒不是怕那小狐狸知道了敢找自己麻烦,本来就是那些人去找他麻烦的,他是属于正当防卫,只是不想节外生枝,破坏稳定团结的局面。
当然了,小狐狸不高兴苏格儿也肯定要烦躁,还是对他没什么好处。
可是没想到,吴道士见宜言不吭声为他是要自己继续说下去,于是又接着详细说明:“听我师父说,他年轻的时候跟着他的师父和师叔一起去那座宅子,想要除掉厉鬼,没想到那个厉鬼的太厉害,两个人敌不过,都没能活着离开森林。几十年前我师父又带我们去那个地方,算是继承他们的遗志。虽然做了的完全准备,到底还是力量悬殊,我们拼死才得以离开,我师父因为受伤过重没多久就不行了。他知道那鬼的厉害,所以才不许我和师弟再踏入那里。没有想到师弟他瞒着我又去了。”
他不由地叹息,其实也知道杨道士去那个地方是为了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不是替师父报仇。
宜言没想到自己跟他们之间有这么几条人命债,把他瞄了几眼,似乎有些过往的印象了,但还是不确定。几十年前吴道士肯定年轻,这具衰老的身体无法呈现出当年的风采。
本来不想多说的,但是宜言感觉吴道士的话好像是在指控自己,他虽然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但是也不肯被人冤枉。
他把手机收起来,慢悠悠地说:“听起来都是你们去找麻烦,打上门去的。”
吴道士没有否认,但是却说:“曾经那个地方有人居住,可是因为厉鬼作祟,害了很多人,逼得剩下的人都迁了出来。我们学道术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恶鬼降妖孽,找上门去也属于我们分内的事。”
一听见这话宜言笑了起来:“你确定那些人搬走是厉鬼的原因?”
吴道士看着他:“祖师传下来的话,那些人离开确实与厉鬼有关。既然那里有厉鬼存在,总归是有关系的。”
宜言没有再反驳他的话,只说:“不用在狐狸面前多说,省得她心思不安分,惹了麻烦还要我们善后。”
吴道士点头答应,他也没打算和蔓草多说,人和妖精还是有区别的。
他又问:“我也想请教林大夫一个问题,那天你去森林中,除了他们有没有看见别的人?”
“没有!”宜言冷冰冰地说。“嫌命长的人又不多。”
吴道士点了点头,又说:“听说他们在森林外面也留了几个人,可是无缘无故的睡着了,你进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们?”
宜言说:“当然看见了,睡得昏天黑地,鼾声震天,敲车窗没有反应,”
吴道士刚要再问,门被推开了,是苏格儿和蔓草回来了。
蔓草洗去满脸泪痕,春风满面,阳光灿烂,脸上不见一丝悲伤和痛苦,已是和之前两种画风。开心的像个小傻子一样,进门就被喷香的肉吸引了,双眼盯着烤肉直冒光,连吞几口口水。
蔓草把烤肉连吞带咽源源不断塞进嘴巴里,苏格儿给她放到她盘子里的肉一下就风卷残云消失殆尽,活像是一只饥饿已极的小兽。
吴道士看着狼吞虎咽吃肉的蔓草,有些对苏格儿刮目相看了,他不清楚苏格儿对蔓草说了什么话才让她短时间内阴转晴了,但不管是什么话,这都是一种高超的本事。
吴道士是个清修的,虽然不忌荤口,但饮食还是清淡为主,何况年纪大的人也不适合吃太多的肉。肉只吃了一小块,又喝了两碗汤,倒是那盘菠菜成了他的专属。
苏格儿看见宜言也尝了一口肉,这就证明这家的东西确实不错吧,否则他那个挑剔的怎么肯把肉塞进嘴巴里。
吃到一半吴道士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说简单说了两句,也就是:快了,马上回去的话就挂掉了。看样子不是杨道士打的就是春易。
可以想象,杨道士现在一定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迫切地想知道有关于蔓草的事情。
苏格儿把筷子放下,借着喝茶一双眼睛悄悄地注视着吴道士的表情。他面对蔓草倒是很坦然,不太受所谓的同门所影响,到底是年纪大了心中有计较。
很快吴道士也放下了筷子,他又问宜言:“林大夫,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受伤后伤口苍白,白天没有感觉,夜晚奇痒难忍,不流血不结痂不愈合,这是怎么回事?有没有药治?”
宜言想都没想就说:“这种情况你还用得着来问我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的土办法没用?我有药,但是得要钱。”他看向苏格儿。
苏格儿的脑袋就好像小店门口的迎宾感应器一样,灵敏的知道生意来了,浑身的细胞一下兴奋活跃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出带着金光闪闪的光芒。
不过她好歹还不算个彻底的奸商,不是认钱不认人的,问了一句:“到底是什么伤啊?谁受伤?”
“是我师弟,前天晚上他也受伤了。”吴道士没有隐瞒,指了指肩膀。
“他呀……”苏格儿故意拉长了声音,用了十分的克制力才没让自己大笑出声。
之前还因为没伤到姓杨心里憋气呢,没想到他也没跑。他肯定是拉不下脸来自己亲自要药,所以才让他师兄来求药的。
吴道士要药可以直接给他,可是对杨道士没什么好客气的,她可没忘记当初他要害死自己和蕲寒的事。
不过她还不知道宜言要给什么药,张口就说价格的话显然是胡诌,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她假模假样地问宜言:“是哪一种药啊?一种还是多种?需要用药多久?不过既然吴先生亲口说了,就收个成本价算了。”
宜言说:“成药没有,需要现配,药材也还差一味。”
“差什么药材?或许我能有办法。”吴道士很认真地问。
宜言说:“千年人参,一定要足够千年。”
吴道士听后不禁表情微怔,有些吃惊,随后又叹了口气。千年人参,那种东西世上罕见,拿着钱都买不到,去哪里找。如果找不到那药不就配不成了?他不禁又到口袋里掏烟出来。
苏格儿不知道宜言的话是真是假,但是没有药的话就意味着杨道士得多受几天罪,那她当然愿意了,巴不得呢!
她托着下巴思考,慢条斯理地说:“千年人参,这个嘛,我倒是知道有个人有。”
吴道士的烟刚点着,顾不上抽,忙问道:“你从哪里见到过?”
“这个就不好透漏了。”苏格儿幽幽地说,把手放下来:“这样吧,我去找他商量商量,要是商量不成再告诉你们,你们再看看有没有办法。”
吴道士见她这样说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答应。倒是说让他们不用担心药费的事。
吃完饭苏格儿买单结账,打了个折还花了小一千块,二十斤的烤羊肉他们三个人也就吃了十分之一,其余的让蔓草了个精光,羊杂汤和菜也都差不多了。
即便吴道士已经知道蔓草身份了,可是对它这么能吃也感到吃惊。
天已经黑了,吴道士提前给春易打了电话,此时春易已经开车过来接他了。
苏格儿见这样就和宜言带着蔓草一起回幽居去,她让宜言跟在她们后面,惹得宜言一路上不停手机骚扰苏格儿,抱怨她车开的太慢了,导致他把跑车开的像牛车。
苏格儿心情好,还嘻嘻哈哈的,说自己还没做过牛车,想哪天去体验一下。
浓雾好像会长大一样,现在他们的两辆车开过来竟然学会了分开两边让出道路。
穿过小路回到幽居,看见外面灯柱上的灯散发出柔和白色的光芒,朦朦胧胧地照亮了这片小小的空间。这束灯光正好,在黑夜里特别给人温馨和温暖,仿佛是冬季里的火炉一样。
鸳鸯和天鹅都在窝里睡了,听见小木桥的声音还低叫了两声。房子里一楼也是灯光明亮,还没进去就听见有巢那只小喜鹊的喳喳叫声。
“我们回来了!”苏格儿走在最前面,一打开门就用夸张的声音喊。
玉灵站着靠在沙发上,正在往空中丢米粒让有巢去啄,见他们回来便转过头来对他们笑:“吃饱喝足回来了?”
“是的!”苏格儿说,“你们在玩儿什么游戏?”
有巢在半空中扑闪着翅膀,叽叽喳喳地说:“我累的……翅膀都快要断了。”
苏格儿把包扔在沙发上:“怎么回事儿?你是要锻炼飞翔能力,准备这个冬天去温暖的南方过冬吗?”
“才不是!”有巢大声说。“是玉灵……不让我停下来。”
玉灵说:“你们都说它太肥,我一直没觉得,今天仔细观察了一下它,发现确实胖的有些过分了,所以就想了这个办法让它减减肥。可是它一直叫嚷没有吃晚饭,就拿来一些米给它吃,也算是给一点动力吧!格儿接给它。”
“哇哇哇,好玩儿,我也要玩。”苏格儿乐得哈哈笑,从玉灵手里拿了米粒丢给有巢,还分给蔓草几颗。
到底是玉灵来收拾它,他们可都拿这只嘴巴啰嗦的小胖鸟没辙。
苏格儿一边看着有巢身不由己地去啄自己扔起的迷离,一边问宜言:“你那个药真的需要千年人参吗?”
“就他还想用千年人参?”宜言不屑地说,也加入扔米粒的队伍,让小菜鸟连叫的工夫都没有了。
苏格儿明白宜言说没有药的用意了,深得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