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计划(十五)
水池内的水深至腰,清澈见底,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水。起码谭辛的身体感觉是这样的。
他是慢慢下水的,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可是才刚进到水里,阿童和那些女人突然都转过身体看着他了,令人怀疑她们后背是不是长眼睛了。
穿七彩衣服的七个女人都掩着嘴笑,低眉顺眼,阿童则是大大方方的看他,毫无羞涩。
这些女人漂亮、妖娆、妩媚,无论是样貌外表还是动作行为,都没有一点鬼的痕迹。谭辛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漂亮的女人他当然喜欢,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哪有心思顾及这些啊!而且他区分的很清楚,人就是人鬼就是鬼,可不喜欢搞跨界。
他让这些女人看得心里发毛,真恨不得一头潜到水底去躲开她们的目光。
此时他还有些羡慕起杨道士和陈胖子他们来了,失去意识还可以没羞没耻的享受,比他备受内心的煎熬好多了。
那些女人嘻嘻笑着,又像刚才那样站在男人的身后,温柔的在男人耳边娇声细语,那些神志失常的男人也马上回神,色眯眯地看着女人,享受着她们的温柔的服务。
阿童走到谭辛身边来。蹲在池边,一双柔嫩的小手往谭辛的肩膀上伸去:“让我来给你捏捏肩吧!”
谭辛被她一碰好像触电似的,腾地一下闪开,往水池中间逃去。离着池边一米多远转过身来,紧张地说:“不必了,让我好好珍惜最后的自我时间吧!过不了多久,我就任由你们摆布了,不是吗?”
事已至此他也就不说那些虚假的话了,索性把话说开。
阿童听了顿时不乐意了,嘟起嘴巴娇嗔:“先生说的什么话,把我们都说成是坏人了呢!我们花乐坊虽然不是神仙仙境,但也是个洞天福地的逍遥之处,你能留在这里可是莫大的福分。我们热情好客,希望来到这里的人都能享受到人间极乐。”
谭辛不和她争辩,即使争赢了也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什么改变,说不定处境还要更加的凶险。
他不想离着这些女人太近,从岸上拿起自己的背包走到水池没有人的对面去。此处无人,虽然不再那么紧张,但是也不敢放松。
他背靠着池边,把那只受伤的手放在岸上。那些女人就看着他笑,不过也没有再走过去打扰他。阿童走到了杨道士那里,笑嘻嘻地和他说话,杨道士则是一脸沉迷地傻笑。
谭辛在心里叹气,心中无限惆怅与悲哀,好像压着一块千斤巨石一样,沉重的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他此时万分懊悔,古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可这不怕虎的牛犊就是个愣头青、二百五,一点不值得称赞。
想想以前有多傻啊,当听到师父和前辈对这座森林的描述时,满心的不以为然,还觉得他们的胆子太小,换做是自己肯定能够横扫一切妖魔鬼怪。也正是因为这份不自知,所以才会在陈胖子托人找到自己的时候,自以为是终于有了机会一显身手了。和师父都没有打招呼,就和朋友两个人就赶来了。
想到同来的朋友他忽然心内一热,好像抓住了一点希望。
他心想:虽然自己给他们几个发过短信让他们进入森林,但是他们应该不会进到那座院子里去,不进去的话就应该不会有事。而且当时正是中午,他们做完事情肯定是马上出去了。
那个朋友没有舍己为人的高尚品德,等到晚上还不见自己这些人出去,一定也不会进入可怕的森林里来找他们的,所以他们肯定是先回去了。
旁的人没什么用,但是自己那个朋友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师父,师父虽然平时的言语中对这座森林充满了恐惧,但是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是会来救自己。
想到这里他晦暗的内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如果能有人来救他们,就算那时性命不保了,但是魂魄还能回归自由。
干他们这行的相较于其他人能想得开,虽然也怕死,但是对于生死轮回都知道,所以还是很豁达的。
不过他心里又担忧,这里面的鬼都这么厉害,再进来十个八个的道士都不一定行。师父只知道那个厉鬼的存在,却不知道还有这样一群女人,进来的话也是凶多吉少!
他的心情一起一落,希望与失望交替浮现,脑子乱的像乱麻一样。
虽然心情是起起伏伏,沉重的煎熬,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疲乏了一整天的身体,泡在温热的水里,紧绷的神经与肌肉渐渐放松下来。
身体一舒服困意也就袭来,渐渐地,他的思想开始凌乱,眼皮也直打架。他克制着睡意,但是就好像不吃饭肚子会饿一样,根本控制不住。控制不住也就不控制了,事已至此还是顺其自然吧!
他坐在水池里,全身放松,头慢慢地垂到了胸前,睡着了。
睡着了,可是大脑又好像是清醒的,他听见了那些女人的笑声,仿佛是在笑自己。但是他也不睁眼,还对自己说:睡着了好,睡着就不用烦恼了,是生是死由他去吧!
迷迷糊糊的做起了梦,梦里面光线昏暗,一片黑暗中只亮着两盏油灯,灯火只有豆大,奄奄一息地燃烧,似乎马上就要湮灭。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人轻拍自己的肩膀,他慢慢地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看见杨道士和陈胖子他们已经离开水池上岸了,正由得那些女人给他们穿衣服,穿的是古代的长衫衣服。
他顿时清醒过来,发现水温相较之前凉了许多,屋子里的热气已经全部消散了,少了雾气的阻挡,此时可以看清屋子的全貌。
房顶上挂着几盏灯笼,红光满溢。房子四周的墙壁都是淡黄色的木板,特别光滑,上面还挂着水汽凝结而成的水珠,四周都是封闭的,只有进来的那一个门。
水池在屋子中间,池子是白色的,边上有两个堵塞着的口,应该是进水和排水口。四周的岸上有供人坐卧的床榻。两张小桌子,上面放着瓜果。
他的衣服不见了,身后的背包也不见了。不用大惊小怪,肯定是被这些人拿走了。现在自己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洗干净,然后就可以吃了。
突然间他发现一个问题,自己的神志竟然还是清醒的,受伤的手指上满是鲜血的纱布已经换成了干净的白布,而且没有一点儿疼痛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些女人上过药了。
他想起刚才拍打自己的那只手,赶紧回头看,发现之前站在门口傻笑的女人正蹲在自己身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