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嫁祸
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一众大员,这些都是袁隗的亲信,也是他最为稳固的文臣班底,并没有什么话是需要瞒着他们的。袁克脱口说道:“杭州督军陈其美发出通电,宣称在其境内抓获了一个叫应桂馨的人。经对方供认,他曾经与刺客共同谋划过刺杀宋教初的问题,并且为其提供了倭式枪械。而且……”
袁克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他欲言又止的同时,偷眼看了看旁边坐着的赵秉钧。赵秉钧此时坐卧不安,自从袁克说出应桂馨的名字,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
袁隗听得着急,他没有看到赵秉钧脸色的变化,只是一个劲的催促道:“而且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袁克只好继续说道:“而且革命党在应桂馨的住处,找到了多封他与赵秉钧大人的来往信件。有些是赵大人亲笔所写,其中就有关于对付革命党的内容。”
“咝。”在场的人齐齐抽了一口凉气,他们知道这回事情大了。所有人的眼睛都齐齐望向了赵秉钧,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释。
感受到数道凌厉的目光,赵秉钧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他连忙离开座位,噗通一声跪在了袁隗面前急声道:“赵秉钧罪该万死,请大总统责罚。”
袁隗的脸色非常难看。可是他知道,赵秉钧跟随自己多年多有建树,如果现在因为一个错处就对其重重责罚,很有可能会让其他重臣寒心。因此袁隗强压下内心的怒气,对着赵秉钧抬抬手道:“秉钧快起来,现在已经是民国了,怎么还行跪拜礼啊。你也不用着急,先说说这个应桂馨到底是什么人。”
赵秉钧站了起来,但他不敢落座,只是站在那里垂手侍立。听到袁隗的问话,他低着头道:“这个应桂馨原本是光海城青帮大字辈的流氓头子,后来投身于共兴会。在陈其美光复光海城的时候,他参加了暴动。因为陈其美的队伍被赵守宏的人击败,他脱离了陈其美的队伍,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再次去了杭州。”
“这么说来,应桂馨应该是国大党的人,你为什么会跟他有联系?”一旁的陈宦好奇的问道。
赵秉钧叹了口气:“这个应桂馨不是个老实的主,在孙文海担任临时大总统的时候,他曾经前往文海城担任了总统府庶务科长。后来却因为与人持枪械斗,而被贬值道下关兵站,不久他就自动离职了。后来他又在江夏发动兵变,失败后遭到黎元洪的通缉,被追得无处躲藏,只好跑回杭州求陈其美。陈其美将他收留下来之后,还是江北都督程德全为之转圜,才让黎元洪取消了通缉。他因为此事对革命党多有抱怨,就算后来担任了江北省巡查总长,依然时不时的有过激言论。我就因此而收买了他,让他为咱们通报消息,即时掌握江浙等到革命党的动向。”
赵秉钧一口气说完,算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听完他的话众人连连点头。赵秉钧是为了获知国大党的动向,对于担任民政部长的他来说,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如今应桂馨被当做凶手抓获,这些信就成了最有力的证据。就算其中没有关于刺杀宋教初的信件,但也说不清楚了。
“据说赵守宏当场抓获了凶手,还对其进行了审理。事后光海城政府宣称是出于个人恩怨,这似乎已经证明了不可能是我们所为。”陈宦对着袁隗说道。
杨晳子刷的一声将白纸扇收起对着陈宦道:“陈兄还是对这政治不甚了解啊,在政治之中,很难说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只要是政治需要,真的可以是假的,假的也可以是真的。”
“晳子此话怎讲,我越听越糊涂了。”陈宦毕竟是军人出身,对于政治并无那么敏感,因此听不懂杨晳子似是而非的话语。
王士珍点头道:“晳子说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说这很有可能是国大党栽赃嫁祸。他们希望牺牲一个投敌的应桂馨,将我们和赵守宏全都拉下水。”
“不错,这样一来不但我们会非常被动,而赵都督也会被认为是我方的人,因此才帮助我们遮掩真想。”杨晳子微笑道:“这样一来,澄清消息的问题就变成我们两家的事情了。”
杨晳子心中暗想,这一次可是对赵守宏非常大的考验。如果一个不好,之前建立起来的正面形象可能荡然无存。这次应变将能够区分出各方领袖谁优谁劣,杨晳子也想看看自己为之效忠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那般睿智。
情况果然如杨晳子预测的一样,被各地革命党所掌握的报纸多达数十家,在应桂馨被捕之后,这些报纸无一例外的将矛头指向了袁隗。这些报纸纷纷表示刺杀宋教初,对袁隗的帮助最大。这样他可以绕过国大党执掌国家,而赵守宏在这件事情中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这件刺杀案发生在其掌控的光海城,凶手不但奇怪的轻松成功刺杀,事后还被赵守宏掩盖了其真实身份。官方解释也草草的以私怨解释,其中显然有很大隐情。
这些报道说的有鼻子有眼,论据也颇有说服力,一时间全国的媒体都将矛头指向了袁隗和赵守宏。不少人甚至断言,权利和政治已经污染了这位昔日的少年英杰,赵守宏已经蜕变为旧官吏袁隗的帮凶。
此时的当事人赵守宏正在光海城临时政府的办公室内,处理着政务。尽管大蜀军政府的诸多工作都有专人负责,有高效率的各种机构专门负责,但不少事情还是需要他亲自做决定的。因此每日他都要抽出两个小时,阅读各地送来的报告并作出批示。
赵守宏正拿着一份报告津津有味的读着,谢明爵却突然闯了进来。“主席你倒是优哉游哉,你看看这些报纸吧。”谢明爵将厚厚的一沓报纸扔在办公桌上说道。